白夜
作者有話要說:故事的最後,他牽起你的手與你行走在這永恆的白夜之中。
靈感來自白夜行。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但被迫分離,HE。
本篇第三人稱。
謎語人X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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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這起案子還有很多疑點。」戈登不死心的把最新一起連環殺人案的案件卷宗翻了一遍又一遍,「我還是不認為尼格瑪一個人就能完起連環殺人案,他一定有幫手。」
布洛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這起連環殺人案里的傢伙全是死有餘辜,我倒是覺得沒什麼必要再追查下去了。」
「死者死有餘辜也不是尼格瑪泄憤殺人的理由。」戈登搖頭道。
「這是在哥譚。」布洛克低聲道,「沒人天生就喜歡用殺人來解決事情。」
「我知道,我知道。」戈登連續重複了兩次他知道,他的表情從一開始的堅定變得沉重,「但我還是想要改變這種現象,我想讓人知道GCPD的存在是有意義的。」
「可就連警局內部的尼格瑪都不相信所謂的程序正義。」布洛克拿了根沒點的煙叼在嘴裡凝望著警局之中來來去去的人群嘆息道。
「那我要做的就是讓越來越多的人相信程序正義是有用的。」戈登把卷宗往桌上一拍,他雙手按在桌面之上堅定地說道,「至少我得知道真相。」
在支離破碎的案件之中他找不到任何的能把一切串聯起來的線索,但僅憑藉著直覺就決定他必須見一個人。
埃莉諾。
2.
人們都說牧羊人的孩子一定也會成為牧羊人,裁縫的孩子一定會成為裁縫,鐵匠的孩子也一定會成為鐵匠,一旦這些下等人想要擠進上流社會,他們或者他們的孩子必然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但十歲的埃莉諾就知道,上位者的孩子可以選擇成為任何人,埃莉諾從小被告訴不應該覬覦別人所擁有的一切,但她沒法不憎恨那些擁有一切的天真臉蛋。
特別是當你看向骯髒而又醜陋的自己之時,你憎恨到想要把一切毀滅,憑什麼他們就能夠潔白無瑕,而她卻——
骯髒到連她自己看到自己都想嘔吐。
「埃莉諾,今天怎麼還不去學小提琴?史密斯老師都打電話來問了。」懷特夫人是一個愚蠢無比的女人。
她察覺不到女兒所表露出來的恐懼,又或者說她根本不在乎女兒到底是否有在恐懼,在她看來當下沒有任何事比『埃莉諾能夠彈出優美的曲子』更為重要,所以她就算賣掉房子借了錢也要把她送進史密斯的小提琴班。
她裝出一副假惺惺的模樣關心著埃莉諾:「是不是身體有什麼不舒服?」
「胃有點難受。」埃莉諾垂眸說道。
懷特夫人連忙倒了一杯熱水讓埃莉諾喝下,她慢吞吞的喝著水,懷特夫人看起來焦急但她知道好媽媽這時候應該耐下性子等孩子喝完,再之後——再之後,她才能夠更好的達成她的目的。
「走吧埃莉諾,今天媽媽送你去學小提琴。」她溫柔的牽起埃莉諾的手把她往屋外帶。
埃莉諾的嘴唇動了動似是要問什麼,但最終沒有問出口。
3.
史密斯老師是個高大英俊的男人,他看起來十分紳士有禮,他曾在懷特夫人面前無數次誇讚埃莉諾的美貌與天賦,他說這話的時候總會痴迷的看著埃莉諾,但懷特夫人卻把這一切都歸類為『欣賞』。
當史密斯老師說他將會單獨給埃莉諾授課並不收取額外費用之時——懷特夫人高興瘋了。
今天的風有些大,懷特夫人騎車把埃莉諾送到史密斯老師家門口的時候埃莉諾整個人都在發抖。
懷特夫人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埃莉諾的身上:「還是很不舒服嗎?堅持一下好嗎,媽媽爸爸把房子賣了就是為了讓你學小提琴,你一定要好好努力啊。下課媽媽就來接你回家,好嗎?」
埃莉諾感到有些窒息,她發現在此刻比起裡面的魔鬼她更加憎恨眼前這個愚蠢的女人,於是她沒有開口,她只是輕輕點點頭。
在史密斯老師笑容滿面打開門的時候,她知道她的噩夢又要開始了。
魔鬼親自把她帶進地獄,而唯一能拯救她的人還對魔鬼感謝萬分。
4.
史密斯老師會很多種樂器,他把這世上的一切當做他的曲譜,他肆意在任何地方譜寫他的曲子,他誇讚埃莉諾獨有的音色美妙,卻從不顧忌『樂器』本身也有生命。
彈奏結束的史密斯老師把在埃莉諾的肩頭輕拍兩下,他蹲下身在她耳邊說道:「埃莉諾,你知道要怎麼對媽媽說的,對嗎?」
埃莉諾沒有回答,但史密斯老師也沒有多加囑咐,畢竟對於他來說即便懷特夫人衝進GCPD告上一狀——對他來說也不過是花點錢就能消災的小事一樁。
5.
一見如故這種辭彙十歲的愛德華尼格瑪覺得那不過是費洛蒙作祟,但後來他發現這種情緒並非能用他所理解的邏輯加以解釋。
其實很多年後他也沒能搞明白這種情緒的由來究竟為何,只是那一年匆匆看了她一眼,他便義無反顧的向她走了這麼多年。
「我們是一類人。」這是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她覺得這人腦子一定有病,人與人之間本就無法相互理解,這世上根本不存在什麼一類人。
但她習慣於揣摩別人話里的用意以來讓別人對自己滿意,在長年累月『訓練』之下的埃莉諾十分精於此道。
她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用模稜兩可的答案回答他的問題:「我見過你,你叫——」
「愛德華尼格瑪。」他有些靦腆的說道。
埃莉諾朝他伸出手:「你好,我叫埃莉諾懷特。」
「我知道你的名字。」他看向她的雙眸有些突兀的直接握住她的雙手,「我相信在這世界上能夠理解我的只有你。」
他的目光十分灼熱,埃莉諾想要抽回手但他抓的實在是太緊了。
十歲的埃莉諾懷特還不能做到完美的偽裝,她對尼格瑪的話感到懊惱,於是她便憤怒的看著他說道:「我為什麼要理解你?」
「因為我能夠理解你。」
她愈發用力的想要掙開,但他居然又往前走了一步,他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我知道史密斯老師對你做了什麼,讓我幫你殺了他。」
埃莉諾的雙眼中的憤怒在瞬間消失殆盡,她先是有些茫然的歪了歪頭,隨後她的渾身上下猛烈的顫抖起來,她想逃跑但他十分用力的擁抱住她並在她耳邊輕聲道:「相信我。」
從那天起永恆的黑夜裡不再只有她一人了。
6.
史密斯老師死了。
警察上門問詢的時候懷特夫人嚇瘋了,她搖著埃莉諾的雙肩喊得目眥欲裂:「你都看到了什麼了?全都告訴警察,什麼?你們要帶走她?不不不——你們會毀了她的!如果讓人知道她進過監獄就不會再有有錢人願意娶她了!」
埃莉諾顫抖著拉住警察的衣擺:「叔叔,史密斯老師死了為什麼我要坐牢?」
警察顯然也覺得懷特夫人過於激動了,他們安撫的拍拍小女孩的肩膀說道:「沒事的,我們只是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你願意和我們回一趟警局嗎?」
「好。」埃莉諾怯生生的點點頭。
史密斯老師死的那天正好是埃莉諾去上課的日子,幾乎所有史密斯老師的學生都知道那一天的家裡通常只有史密斯和埃莉諾兩人。
因為——埃莉諾是史密斯老師最喜歡的學生。
GCPD的警察最初也沒覺得這個軟軟糯糯的十歲小女孩會是殺人兇手,她們只是例行詢問以來推斷更為詳細的史密斯的被害時間。
埃莉諾最開始的支支吾吾固然可疑,但後來的埃莉諾紅著眼睛說道:「叔叔,請不要告訴媽媽我今天沒有去上課,我,我和我的朋友去玩了。」
她的眼淚一顆一顆的往下掉,大人總覺得小孩是無辜的,是不會偽裝的,於是他們徹底打消了對埃莉諾的懷疑。
7.
埃莉諾和尼格瑪有一個秘密基地,這裡原先是一個荒廢掉的工廠,從今年初開始到明年都不會有人來這裡。
「他們沒有找你吧?」埃莉諾有些擔心的看向尼格瑪。
尼格瑪有些興奮的搖了搖頭:「這個計劃完美無缺。」
「那就好。」埃莉諾有些擔心的看向尼格瑪問道,「殺人的感覺是什麼樣的?」
年幼的尼格瑪把那稱之為——『審判』。
8.
十多年後埃莉諾依舊十分懷念當時的『秘密基地』,而那基地在去年被韋恩集團買下之後的一個月內就拆除的乾乾淨淨,那是她與尼格瑪唯一的凈土。
埃莉諾本以為史密斯死去之後她的噩夢也就結束了,她一直期待著在某一個白天與尼格瑪一起手牽著手走在大街上。
但她的期待總是會被各種各樣的事情給打破,史密斯老師死後母親又不死心的給艾利諾找了別的小提琴老師,但無疑得到的答案都是『毫無音樂天賦』。
她學會了藏拙,把自己變得無比平庸,但那卻導致了母親的瘋癲和父親的暴怒,懷特先生在某天爭吵中打死了懷特夫人,懷特先生入獄之中埃莉諾才知道高利貸是需要父債子償的。
埃莉諾是個罕有的漂亮姑娘,一個孤苦伶仃的底層漂亮姑娘在哥譚並不能夠過上很好的日子,她過得比之前更加的痛苦。
唯一能夠讓她感到安心的地方只有愛德華尼格瑪的身邊。
十五歲的愛德華尼格瑪許諾道:「埃莉諾,我一定能夠救你。」
那是一個與殺死史密斯完全不同的謀划,這一次他們要殺死的是極其龐大的一個組織,埃莉諾握著尼格瑪的手顫抖的看向他問道:「愛德,你永遠不會放棄我的,對嗎?」
「永遠不會。」他親吻她的鬢角摟著她的雙肩許諾道。
只要她的黑夜裡還有光,她就能夠堅持下去。
9.
埃莉諾是第四位死者的妻子如今繼承了千萬家產但她的狀態看起來並不太好,他去見她的時候她雙目還是腫著的。
「夫人,我知道這很冒昧,但我還是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埃莉諾並沒有拒絕戈登的進入,她用手帕擦了擦眼角還沒有乾涸的眼淚朝戈登擠出一個十分僵硬的笑容:「進來吧警官,雖然我不知道還有什麼能幫你的。」
「我對案子還有些疑惑,所以想和夫人談談。」
埃莉諾給戈登倒了水放在他面前:「您問吧。」
「您知道,謎語人——愛德華尼格瑪是個十分聰明的人,他所有的案子都做的完美無缺。」戈登每說一句話都盯著埃莉諾的雙眼,「但為何最後卻露出破綻讓我們猜到誰是兇手。」
埃莉諾的表情無懈可擊,但戈登卻依舊覺得她有哪裡奇怪。
「我聽說過他的聰明。」埃莉諾的表情看起來愈發難過了,「我只是不明白,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為什麼要殺死我最愛的人?」
她所流露出來的每一份情緒都是真實的,戈登能夠感覺得到她所有的痛苦都不是表演出來的。
難道真的是他想錯了?
又問了幾個無關緊要的問題之後戈登做了一個決定,再去一次愛德華尼格碼的家中,他要重新仔仔細細的再看一次——愛德華尼格瑪的死亡現場。
後續在彩蛋
10.
轟動哥譚的連環殺人案死的卻是一整個犯罪團伙的成員,感到轟動的是哥譚的非法犯罪團伙他們覺得脊背發涼,但普通民眾卻覺得振奮無比。
他們把謎語人稱之為——英雄。
11.
尼格瑪的房門口還貼著封條,戈登掀開封條打開門的瞬間就聞到了一股子難聞的霉味,他進門就能看見蔓延到他腳邊位置的乾涸血跡。
即便時隔多日他也依舊記得當時看到看到愛德華尼格瑪吞槍自殺之時的震驚,那天他把椅子擺在屋子正中央,他沒有再說什麼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謎語。
他揚唇輕笑著看向戈登說道:「你來了。」
「你早知道我會來?所以那些人全是你殺的,對不對?」戈登舉著槍質問道。
「所有人全是我一個人殺的。」
他說出了詳細的犯罪過程,完美的找不出一點破綻的犯罪過程,隨後他拿起槍對著太陽穴毫不猶豫的按下扳機。
那速度快到戈登都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血已經蔓延到了他的腳邊。
尼格瑪的自述根本找不到任何破綻,唯一讓戈登不理解的是尼格瑪的殺人動機,他說一切都不過是為了證明自己聰明,可如果是為了證明自己不更應該昭告天下之後逃之夭夭嗎?為什麼要在成功之時自殺呢,戈登想不明白這點。
他又仔仔細細的翻過尼格瑪屋子的每個角落,他從他的屋子裡翻出了尼格瑪床底下的相冊之中找到了最為尋常的一張小學畢業照,所有的人頭都模糊到有些看不真切,他可以依稀辨認出尼格瑪那從小就古怪的身影是哪一個。
照片是一張極其普通的畢業照,但奇怪的是這本相冊之中幾乎所有的照片都沾滿灰塵,只有這一張乾乾淨淨。
他皺著眉頭看向照片背後印著的一個個名字,終於找到了他想要的證據——埃莉諾懷特。
12.
尼格瑪在制定計劃之時就已經知道這樣龐大的連環殺人案是一定需要一個『兇手』的,他想過嫁禍給別人,但他始終覺得那並不能夠算是萬無一失,所有的旁人都是變數。
他絕不允許埃莉諾有一絲一毫的可能會被牽扯進這樁殺人案,那麼唯一的辦法便是他自己來做這個『兇手』。
「很快就要結束了,對不對?」
隨著計劃的結束埃莉諾眼裡的光一點一點亮了起來,他只要看著埃莉諾明亮的雙眼就覺得無比滿足,於是他溫柔的親吻她的額頭輕笑道:「要不了多久就結束了。」
「我們可以拿著那幫人渣的錢遠走高飛,去哪裡都好,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行。」她緊緊的抱住男人,她在他的懷裡抬起頭看向他,「愛德,你想去哪裡?」
他們一起在黑夜裡行走了太久太久,如果要說他想和她去哪裡,那他的回答其實只有一個。
「去一個只有白天的地方。」
她笑著說好。
他為不能陪伴著她而感到遺憾,他送給她的白晝之中並沒有他的存在。
13.
埃莉諾在得知尼格瑪死訊之時她的腦海先是一片空白,她感覺到她的喉嚨之中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她張嘴又閉上,最後面無表情的送走了警察的時候她已經完全沒有心思去想應該怎麼演戲才算完美。
她不需思考就能明白尼格瑪為什麼要這麼做,因為他需要把她從這個案子里摘出去,乾乾淨淨的摘出去,那麼他的自殺便是最『完美』的結局。
『去吧,走到陽光之下去吧。』
在他死後的第七天埃莉諾收到了一封沒有署名的信,她只能抱著那封信痛哭了整整一天,第二天戈登來的時候她並不意外。
尼格瑪曾說過無數次戈登的敏銳與執著,但埃莉諾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力氣再偽裝了,於是當戈登第二次登門拜訪的時候埃莉諾說出了所有真相。
戈登神色複雜的看向她說道:「你知道你這樣告訴我會讓尼格瑪所做的一切變得毫無意義,對不對?」
埃莉諾盯著戈登手裡的畢業照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如果不說又有什麼意義?沒有他的白晝對我來說和黑夜沒有區別。」
「如果他能夠早點明白就好了。」
「如果他能夠早點明白,您就會放過我們嗎?」埃莉諾問道。
戈登搖了搖頭嚴肅的說道:「我會在一切開始之前阻止你們。」
「您說的輕巧。」她嘆息道,「只是現在已經沒有給您嘗試的機會了,一切都結束了,請您抓我回去吧,至少在卷宗之上我們的名字還能並排放在一起,對不對?」
戈登卻搖了搖頭,他的手輕輕地放在埃莉諾的肩頭,他用一種十分悲傷地語氣說道:「埃莉諾,這個案子已經有了兇手,我也找到了我要的真相,你應該離開這裡,這也是他希望的。」
「我以為您會維護正義。」
其實戈登自己也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放走埃莉諾,但他即便在日後也沒有後悔自己的決定。
14.
哥譚是一座古怪的城市,比如人死了之後能夠復活這件事是絕不會發生在別的城市的。
「為什麼不走?」他從喉嚨里發出一聲嘆息。
他就像是很多年前一樣向著她走來,他走了很多很多年,而在今日的夜晚他感覺到四周逐漸亮起了光。
她雙眸之中的淚水順著臉頰練成一條線,她顫抖著問道:「如果我走了,是不是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無論你去往哪裡我都會來到你的身邊,即便我們無法親吻無法擁抱,我也會永遠愛你,WhoamI?」
「不愛德,你說錯了。」
她走向他的太陽,擁抱她的白夜,親吻她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