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把打刀
織田看一眼神社的位置,再看一眼他們所處位置和神社之間的距離,幾乎不用思考地婉拒了小田切的邀請。
小田切的臉上露出些許失望的神色。
織田在心裡道一聲抱歉,環顧四周,對小田切說:「小田切桑平日里是怎麼進出這裡的呢?」
「一念之間就能進入和外出。」小田切走近欄杆,憑欄遠望,耳邊儘是讓人不自覺放鬆的海浪聲和鳥鳴,徐徐的微風帶著海水咸濕的氣息撲面而來。
「除我能帶人進出之外,狐之助也能自由地帶人出入。」他回過頭,眼睛里略帶笑意地看著有些緊張的織田,半真半假地調侃說:「織田君是擔心出不去嗎?請放心,我不會把你們關在這裡的。而且一會兒我們就要出去吃飯了。」
織田神色微動,狐之助嗎,是那個小狐狸?
不知道青年會的那些人失蹤的時候,有沒有一隻狐狸在附近……不,監控里應該沒有狐狸,太宰不可能沒有注意到那麼花哨的小動物在附近。
那麼……是因為妖怪不能被拍攝到?還是說有什麼其他的原因?
織田心中有無數的疑問,但看著小田切平靜的神色,這些疑問又盡數塞回心底。
他在心裡嘆一口氣,稍有些擔心小田切桑這樣輕易地交付信任的性格會不會出問題,問他:「這些事情,告訴我真的沒有問題嗎?」
小田切卻沒有正面回答,反而說:「事實上,我很敬佩織田君。」
「……這從何說起?」織田的臉上是真心實意的不解。
小田切說:「織田君明明和我一樣是最普通的底層小職員,工作繁雜,薪水微薄,你甚至還是單身,今年才21歲,卻敢在這樣苛刻的條件下毅然決然地收養五個孩子,還因為煩惱怎麼教導孩子,而一個一個向關係不熟的同事請教,這樣的勇氣令我從心底佩服。」
「唔……」明明是誇獎,但怎麼說呢,織田覺得自己受到了嘲諷。
什麼「普通底層」、「薪水微薄」、「單身」、「明明沒有經驗卻敢收養五個孩子」等等。織田作之助開始思考,小田切桑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我曾反覆想過,如果我的生活里沒有御、五條,我是不是還敢像織田君一樣?說來慚愧,答案其實是否定的,所以我才特別欣賞這樣有勇氣的織田君……」小田切布拉布拉地對著織田拍了一頓真情實感得彩虹屁,並在最後順帶誇一句五條:「所以說沒有五條的話,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在生活中、甚至我的生命中,他對我的幫助不可謂不大。」
而這一點御子大概也是知道的,所以某些情況下,他坑自己也坑得十分理直氣壯。小田切想起自己經常莫名其妙空掉的錢包,頓時有些咬牙切齒。
看著這樣的小田切,織田忽然笑起來說:「小田切桑和貴友感情這麼好,真是讓人羨慕。」
感情好?小田切覺得這一點有待商榷。
「不,沒什麼。」織田只當他臉皮薄不好意思承認,便索性轉移話題說:「這麼久過去,小田切桑覺得午飯準備好了嗎?」
想到之前五條御的反常,小田切有點不安,遲疑說:「……應該好了吧?」
見織田對本丸的興趣還沒有對午飯的興趣大,小田切有些悻悻然,只好帶著織田回到庭院,然後喊上狐之助和孩子們回到家裡面。
此時五條御已經把大部分的菜端上餐桌。
小田切一看,發現桌上的大部分菜肴都是之前五條御帶著他瞬移回國,在國內的超市裡捯飭回來的半成品,而且還有一大部分是春卷、銀絲卷、南瓜餅、拔絲地瓜、芝麻團之類的甜食,而剩下的一些也都是甜口的菜肴,比如糖醋排骨、櫻桃肉、可樂雞翅、鍋包肉、北京烤鴨等等。而且就連這些也全部都是半成品,屬於那種微波爐叮一下就能吃的那種。
他並不覺得意外,反而大鬆一口氣:原來五條沒有因為要準備一大桌飯菜拉著他一起下廚房,不是因為他想要作妖,而是因為他早就準備用這些半成品糊弄嗎?
怪不得他沒讓自己一起進廚房,否則他肯定得弄一桌「硬菜」招待客人啊。
但孩子們並不知道桌子上大半的菜肴都是糊弄人的半成品,看著擺了滿滿一桌的美味佳肴,紛紛發出「哇啊」的感嘆。
五條御那真是一點兒也沒有心虛的,笑嘻嘻地招呼他們上桌吃飯。
這一堆美食都是經典中的經典,也經過五條這個「本地人」的簡單改良,所以並沒有出現不合霓虹人口味的情況,無論是大人還是小孩兒吃得都很順心愉快。
飯後,孩子們跟著狐之助又去本丸里玩兒了。
小田切則把自己珍藏的酒拿出來給織田和五條御倒上,三個大人就在客廳里喝酒聊天。
酒過三巡后,幾個酒量都不算好的大男人紛紛有了醉意。
聊著聊著,小田切就忽然說自己其實不喜歡孩子。織田好奇地詢問他明明不喜歡小孩兒,為什麼又要去領養孩子?還不等小田切回答,醉酒的五條御就笑了一聲,搶答說:「因為這傢伙養的根本就不是孩子,而是一群刀劍付喪神。」
「嗯?」織田看向小田切,後者大著舌頭給他解釋著本丸的運作,以及如何鍛刀。
男人嘛,愛刀就和愛車一樣,少有不喜歡的,所以當織田聽小田切說能鍛造出來古代那些有名的刀劍,還能讓名刀變幻成人後,整個人都興奮起來了!
他回想起一開始聽見亂藤四郎和五虎退名字的時候,還以為小田切是因為特別喜歡名刀,才會給孩子們起這樣的名字,但沒想到……
原來這些「孩子」本來就不是普通的孩子,而是真正的刀劍嗎?
微醺的織田一時興起,問小田切:「能讓我親眼見一見你召喚刀劍付喪神嗎?」
小田切大手一揮,「沒問題!」他想著之前就答應五虎退要試著鍛一鍛一期一振,如今擇日不如撞日,這就去鍛冶所鍛一回試試吧!
兩個大男人晃著不太穩的腳步站起來,小田切一念之間,兩個人便出現在本丸的鍛冶所內。
被留下一人的五條御:「……」
行吧。他搖搖晃晃地起來開始收拾桌子,並在心裡暗道:小田切一定是想偷懶。
本丸,鍛冶所內。
小田切破天荒地沒有扣扣搜搜,反而大手一揮拿出all800的材料遞給刀匠,然後大著舌頭、帶著明顯的捲舌音對織田說:「來,見、見證奇迹的時刻!」
刀匠把材料扔進鍛造爐,鍛造爐上蹦出一個【2:29:59】的倒計時。
醉酒眼花的小田切幾乎把臉貼在倒計時上,瞅一眼后,直起腰說:「哎,不是一期一振,是長谷部啊。」此時的他完全忘記兩小時三十分鐘的刀除了長谷部,還有三把大太刀:石切丸,太郎太刀和次郎太刀。
「長谷部?」織田想了想,忽然提高音量說:「是壓切長谷部,那個——織田信長的名刀?」
「沒錯!」小田切又拿出一張加速符往鍛造台上一貼,對織田說:「來,看奇迹!」
倒計時瞬間歸零,刀匠把長64.84cm的打刀雙手舉著遞給小田切。
巧了,還真是壓切長谷部。
小田切雙手接過打刀,給織田使了一個讓他「認真看」的眼色后,便一臉鄭重地握住刀柄往刀身里注入靈力,接著是一片熟悉的櫻花雨,被召喚而來的刀劍男士慢慢顯現——灰色的頭髮,紫色的眼睛,面容成熟、身材健壯的青年身高接近一米八,身上穿著帶有片狀肩甲和胸甲的黃杉外套,裡面搭配的是紫色的半休閑西裝衣褲,白色的雪紡襯衫打底。
現身的壓切長谷部凌厲的目光一掃,鎖定小田切后快步走過來,一臉莊嚴肅穆地對著小田切念他遊戲里的初入台詞:「我是壓切長谷部,主人的命令,不論何事,都會……哎?哎哎?阿魯幾?」
長谷部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小田切推著後背推到織田的面前。
「長谷部,稍、稍等,先讓我炫耀炫耀你。」小田切得意地摟著長谷部的肩膀,對織田說:「怎麼樣,羨慕吧?我和你說,只、只許看,不許摸。」
說著不許摸的小田切卻自己上手摸長谷部的肩甲,還敲敲說:「聲音還挺脆。」
「這樣嗎,不能上手握一下嗎……啊,真遺憾……」織田虛攥著拳頭做出一個拔刀的動作,真情實感地說:「真是讓人羨慕。」
小田切叉腰大笑,「哈哈哈哈,羨慕吧羨慕吧,沒關係喲!」
長谷部:「……」啊,我長谷部現在的主人,竟然是一個酒鬼嗎?而且這個魔性的笑聲怎麼好像有點熟悉……?
不不,不不不,就算主人是個酒鬼,我長谷部也是阿魯幾最忠誠的刀!
我,長谷部,絕不嫌棄主人!
長谷部單膝跪地,仰著頭看向小田切,鄭重地如宣誓一般對他說:「阿魯幾,我,長谷部,是您最忠誠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