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中原中也將視線從手機上移開,他一抬頭,就看到前方拐角處黑色的風衣。
他腳步一頓,臉色微變,只是剎那間,臉上又恢復最開始的淡定,不露出一點端倪,另一方面,他的大腦卻在瘋狂的運轉。
剛才他走上這一層的時候,注意力有從手機分散過,他有抬頭看過,當時對面並沒有人,現在他在這裡看到了太宰,太宰一定看到了。
按照他對太宰的了解,那傢伙看到了他,卻沒有冷嘲熱諷,一定憋著大招,打算讓他出糗,這個拐角處說不定有東西。
中原中也暗自提高了警惕,他提起精神靠近了拐角。
是和上次一樣的水?還是咖喱粉?
上面?
還是左邊,亦或者是右邊?
中原中也呼吸變得輕了一些,他提起萬分精神,隨時做好可能被攻擊準備。
然而走了一米,無事發生。
中原中也眨了眨眼睛,他故意停在原地,給足太宰治機會,依然沒有任何事情發生,預想中水咖喱粉一個都沒有出現。
那傢伙轉性了?
中原中也懷著這樣的疑惑走著,可是卻並沒有放鬆警惕,然而這次確實走到森鷗外的辦公室門口都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這太不像太宰……
中原中也搭上門把手,只是瞬間一盆水從他的頭頂潑下,黑色的水順著他的頭髮滑落落到他的衣領里。
一道囂張的笑聲在這個空曠的房間響起,是太宰治了沒錯,這個聲音中原中也想忘都忘不掉。
憤怒湧上中原中也心尖,那個還被他握在手裡的門把手瞬間變了形,失去本來的模樣。
中原中也鬆開手,金屬清脆的落地聲響起,只是沒人在乎,他單手抹了下自己臉上的水,憤怒地看向聲源處,可是這反應讓太宰治笑得更加大聲。
剛才是他想岔了,依然是那個令人討厭的太宰治。
中原中也捏了捏指骨,瞬間就出現在太宰治面前,笑聲戛然而止,同時響起噼里啪啦東西倒地的聲音。
內間正在哄愛麗絲的森鷗外立刻鬆開自己手上拿著的衣服,快步走到外間,一看見房間里的景象,嘴角忍不住抽動。
門前一攤黑色的水,地上一堆書,他兩個不省心下屬,一個踩著另一個。
他冷眼看著不遠處的兩人:「太宰君,中也君。」
中原中也身體一僵,剛才過於憤怒,完全忘記這裡是什麼地方,現在一聽森鷗外的聲音,他瞬間清醒過來,想起這裡是森鷗外的辦公室,不是外面隨便讓他和太宰治造作的地方。
他收回腳,挪到遠離太宰治一米的位置,表情嚴肅地望著森鷗外:「首領。」與此同時,他心中已經做好受到懲罰的準備。
只是出乎他意料,森鷗外並沒有追究他剛才的事情,而是提起了另外一件事:「中也,這裡有一件事情需要你暫時去東邊一趟。」
他抽出放在抽屜里的一份資料放在桌子上。
中原中也走到森鷗外邊上,直接拿起那份資料,他一目十行地掃過,很快就看完了這份資料,是有關寶石生意的。
是一份大單。
就是這對象……
中原中也向森鷗外問出了自己的疑問,「首領,蒼崎家本身有固定的寶石來源。」
「這就是你們需要去調查的事情。」森鷗外的目光劃過中原中也,落在了太宰治身上。
在森鷗外的目光下,太宰治淡定地將身上最後一本書拿下,然後緩步朝著中原中也和森鷗外的方向走去,輕飄飄地說:「我不想和這個小矮子一起做任務。」
「可以。」森鷗外果斷就答應了。
太宰治腳步一頓,答應的太果斷了,他皮笑肉不笑地望著森鷗外,試探著說:「和中也搭檔貌似也是個不錯的決定。」
森鷗外似笑非笑地望著太宰治,眼中是讓人看不透的情緒,他輕飄飄地點了點頭:「正好中也君一個人也不太方便。」
聽到森鷗外的話,太宰治突然有種被套路的感覺,於是他立刻改口:「還是……」
可是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森鷗外打斷:「這是最後一次,太宰君。我可以給你三分鐘讓你好好想想,你是選擇第一個,還是第二個。」
這兩個看起來都不是什麼好事。
可是相比起來,第一個好像比第二個糟糕,片刻,太宰治給出了答案:「第二個。」
森鷗外笑了笑,他再次從抽屜里抽出一份文件,將文件放在桌子上的:「太宰君,這件事情就拜託你。」
太宰治拿起屬於自己的那份文件,快速掃過,短短几分鐘就看完了,他眉頭輕微皺起,將文件夾合上這個任務有點麻煩,還不如和小矮子去蒼崎家。
他的目光落在森鷗外的身上,對上森鷗外的視線,意識到這個任務才是森鷗外給自己的任務,就算他剛才回答的是第一個,最後也會去做第二個,之前的詢問只是為了噁心他。
不就是一盆水,小氣。
太宰治似笑非笑地望著森鷗外。
在一旁的中原中也看著旁邊兩人,望著兩人臉上相似的笑容,心底升起一股惡寒,他現在想離開這裡:「首領,還有其他事情吩咐嗎?」
森鷗外和太宰治的目光紛紛落在中原中也的身上,只是後者的目光落點是在中原中也的發梢:「我怎麼聽到有人說話?」
中原中也抬頭瞪了太宰治一眼。
「原來是你。中也,你什麼時候站在這裡的?」太宰治故作驚訝地望著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心中升起一股怒氣,他的手不自覺地捏緊:「眼睛不能用,可以送給需要的人,我不介意幫你完成個眼部手術。」
「你……」太宰治剛說了一個字,在一旁的森鷗外就說話了:「太宰君,中也君。」瞬間兩人安靜下來,齊齊挪開放在對方身上的視線,紛紛看向森鷗外。
森鷗外:「太宰君麻煩你把門口的水拖一遍,中也君你就把倒下的書歸位。」
話剛說完,森鷗外又補充了一句:「這兩個算緊急也不算緊急,只要在規定時間內完成就好。」
正打算反抗的太宰治聽到森鷗外這句話立刻偃旗息鼓,森鷗外是在警告他,他們兩個的任務時間可以推遲,要是不去整理,或許兩個任務都會變成雙人任務,實話說,太宰治不太想中原中也一起執行任務,一想到那個場景就渾身難受。
太宰治乖乖地去尋找毛巾。
中原中也乖乖地去撿書,重新擺放柜子。
森鷗外坐在位置上看了兩分鐘就覺得沒意思,於是他走到內間,再次開始哄愛麗絲。
外間的太宰治一瞅見沒人就開始放飛自己,將手中毛巾一扔,往門外走去,只是剛走出去一步,莫名地又往後退,轉過身朝著沙發走去。
他俯視著沙發上的白大褂,「沒有找到毛巾,只能用這個代替了。」
太宰治提著白大褂,回到門口那灘加了墨的水面前,他直接將手中的白大褂一扔覆蓋灰色水漬,然後腳踩著白大褂,哼著歌,左三下右三下。
三十秒后,太宰治看著灰不溜秋的白大褂,灰撲撲的地面滿意地點了點頭,他將白大褂放回沙發,不過特意調整下位置,好讓森鷗外從內間出來,能一眼看穿這件白大褂。
他餘光瞥到在撿書的中原中也,以及落在自己不遠處的書,嘴角微微勾起,剛才的墨水好像還有剩。
於是太宰治趁著中原中也不注意,靠近不遠處的書,在不同的書倒上不同分量的墨水,森鷗外辦公桌最多,最少的是離書桌最遠的,倒完后他還稍微調整下每本書的位置,然後在心中估摸著墨水瓶從桌上掉下來的角度,將墨水瓶扔在森鷗外辦公桌下。
一切看起來就像是墨水瓶不小心倒了在書上。
做完這一切,太宰治淡定地返回自己的位置,他拿著抹布假裝繼續擦地面。
中原中也將書放好了,只剩下在森鷗外辦公桌那些,他像之前將書拿起,一本本的放回森鷗外的位置,最後一本了,他手一拿到書就感覺不太對勁,觸感不對,怎麼濕漉漉的。
他低頭一看,書正往下滴著黑色的水。
中原中也:……
『咔嚓』一聲,是手機拍照的聲音。
中原中也僵硬地轉過頭,只見太宰治正拿著手機對著他拍照,短短几秒,他已經聽到不下三聲咔嚓,「你做什麼?」
太宰治沒有回答中原中也的問題,而是說:「你看看地面。」
中原中也低頭,這才看到地面到處都是黑色的點,他茫然地站在原地。
趁著中原中也晃神的時候,太宰治直接打開門溜了,他一邊哼著歌,一邊翻看著自己剛才拍下的照片。
這個臉上只有一點墨水,不好。
這個臉上有很多,可是表情不傻,不行。
這個可以,墨水很多,表情也很傻。好了,這就是《本周不服輸的中也》的刊面。
《本周不服輸的中也》是由太宰治創辦的僅在港口Mafia內部發行的期刊,是中原中也黑歷史的合集,上周刊面就是在海里抽筋的中也。
太宰治選完照片一抬頭就看到平靜的河面,微風拂過他的發梢,撥動著他的心弦,是個入水好天氣,沒有小矮子,沒有下屬。
『撲通』一聲,重物落在水面的聲音響起。
太宰治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