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太宰治醒了，他連忙沉入意識空間去看中原中也的意識。

只是意識空間里小小的中原中也還是和之前一樣蜷縮著抱著身體，但是他臉上的表情卻沒有之前痛苦，他平靜地睡著。

太宰治看著中原中也，他鬆了一口氣。

沒事就好。

這時，太宰治才想起來昏迷前看到的女人，還不清楚那人是敵是友，不過將他們從那種情況中解救出來，他更傾向於是後者，看起來還像是中也熟人。

他看了一眼中原中也，然後從意識空間出來，打算看看他們現在身處的環境。

這是一間有著眾多人偶的房間，白熾燈照在人偶的膝關節上略微有點滲人。

一個腳步聲響起。

太宰治抬頭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個穿著白色襯衣橘色長髮帶著眼鏡的女人朝著他走來，雖然變了些模樣，但太宰治還是認出來了來人：「蒼崎橙子。」

蒼崎橙子，魔術協會時鐘塔授予冠位的兩位魔術師之一，她將兩種已經衰退的魔術在現代再次構建，重現已經消失的盧恩符文以及中古時期的人偶術。（注1）

但一年前，蒼崎橙子受到時鐘塔的封印指定要被□□一生，從此不知所蹤。

居然她在這裡，還和中也認識……

太宰治斂了斂眉目。

「沒想到你知道我，那正好不用我介紹了。」蒼崎橙子隨手拖了一個凳子坐在太宰治身邊，「不介意我抽煙吧。」

太宰治掛上了平時那般偽裝的笑容：「你隨意。」

「你們的性格還真是完全不一樣，他應該很討厭你吧。」蒼崎橙子點燃了煙，「討厭你，還救你，那傢伙真的心軟，其實我最開始並不贊同他救你，說實話，我現在也不贊同。」

她抽著煙，一臉嫌棄地望著太宰治。

太宰治沒有接話。

蒼崎橙子一時間也沒有說話。

兩人沉默著。

半晌，還是蒼崎橙子再次開口：「他有沒有告訴過你預言？」看著太宰治的表情，她瞭然了：「看來沒有告訴過你。」

「擁有絕對未來視魔眼的觀布子之母曾經對中也做出過預言。」蒼崎橙子沒有解釋絕對未來視魔眼。她直接說出了預言的內容：「『心軟會讓塔納托斯上門』。」

塔納托斯，死神……

太宰治的手慢慢收緊，他的心往下沉了沉，臉上偽裝出的笑容直接沒了：「預言應驗了？」

他追問：「是昨天？」

要是中也一開始沒有救他，根本就不會有昨天那樣的事情發生，那樣危機的情況從源頭就不會存在，『太宰治』不會對中也下追殺，也不會有瑪蒙去誆騙織田作之助，就不會有『太宰治』為了織田作之助以那三人為誘餌誘導中也去港口Mafia。

沒有救他，就沒有現在的重重。

太宰治聲音嘶啞著說：「為什麼當時沒有阻止他？」

「那你昨天為什麼沒有阻止他？」蒼崎橙子反問。

太宰治沉默了。

因為勸說無用，中原中也想做的事情，他會努力去完成，阻止也沒有用。

蒼崎橙子摘下眼鏡，周身的氣質頓時一變，她不滿地望著太宰治：「昨天要是我沒有及時趕到，你們都會死在那裡，不過現在好像也差不多。」她嘆了一口氣。

太宰治猛然看向蒼崎橙子：「什麼叫差不多？」

「外力加長時間啟動荒霸吐對他造成了負擔，精神受到損害，也許他能醒過來，也許他就再也醒不過來。」蒼崎橙子說出殘忍的話。

太宰治不相信自己聽到事情，他的心彷彿沉入了冰窖，「有什麼辦法可以修復這個損傷？」

「精神的損傷是很難修復，只能看他自己了。」這點蒼崎橙子也無能為力，不過她話音一轉：「但這個或許也是個機遇，從生死之間再次醒來也許會獲得超出想象的東西。」

「他不需要這些！」太宰治直視著蒼崎橙子，「告訴我，怎麼讓他醒過來？」

正在將煙灰放進煙灰缸的蒼崎橙子手一頓，煙灰沒有落在煙灰缸，而是落在了外面，她看向太宰治，透過那雙湛藍的眸色，她彷彿看到曾經站在她面前也是這樣看著她，讓她帶他去找壹原侑子的中原中也。

她稍微有點認可太宰治這傢伙：「你會付出難以想象的代價。」

太宰治沒有猶豫直接答應了。

蒼崎橙子說：「過兩天我會帶你拜訪那個人。」

可是太宰治急迫的心情已經等不了兩天，他說：「我希望越快越好。」

蒼崎橙子直接拒絕了太宰治要求，她說：「至少需要兩天，她最近歇業，兩天後才會營業。」

太宰治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但是他也沒有再提其他，打算等兩天。

不過他想起了另外一些問題，那個他一直壓在心中的問題，沒有從中原中也口中得到的問題，也許面前的人知道答案，他問：「讓我脫離那種狀態，中也付出了什麼？」

然而蒼崎橙子搖頭了。

這個問題她不知道，當時她在外面，房間里只有中原中也和壹原侑子，交易的具體內容只有他們知道，她並不知道。

但是她知道這個交易不是那麼容易完成的，「你這個交易是兩年前開始的。」

可他是今年才出現在中原中也身體里，聯想到中原中也和他提到過『你會回到自己的身體』，或許直到現在這個交易都還沒有完成。

而蒼崎橙子的話印證了太宰治的想法。

「而且看你這個狀態，現在交易應該還沒有完全完成。」蒼崎橙子說道。

太宰治明白了。

「還有什麼問題一起問了吧，下次我可不會有這麼好的耐心。」蒼崎橙子又點燃了一根煙，煙霧上升，她透著霧氣看著太宰治那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容，熟悉是因為這是中原中也的身體，陌生是因為裡面的人是太宰治。

上次還說下次見面要請她喝最好的紅酒，不知道那傢伙還記得嗎？

應該還記得吧。

那傢伙一向說話算話。

蒼崎橙子嘴角勾起，她又將眼鏡重新戴上，周身冰冷氣質一收，再次變成那個知心溫柔的模樣。

在面前的太宰治的確還有一些問題：「昨天那個異空間為什麼可以困住中也？還有我的異能為什麼失效？」

這是他從醒來到現在就沒有想通的問題。

要是從前告訴他，僅僅用一個空間就困住了完全爆發還持續加強的荒霸吐三十分鐘，他會認為是天方夜譚，但是就在昨天，這樣的事情真的發生了。

中原中也完全發動了荒霸吐，然後被困在裡面半個小時。

從他以往得到的資料來看，這世界上鮮少有人擁有這樣的力量，而那些擁有這些力量的人，差不多很少會插手世間的事情，而且那些人里也沒有使用異空間能做到這種地步的人。

再者就是人間失格。

從來沒有失效的人間失格卻在昨天失效了，但從人間失格這個能力本身來說，作用於他的能力本身就會消失。

如果有那麼一種能力作用於人間失格，讓人間失格失效，那麼人間失格會反作用於它，兩種能力會互相矛盾，應該會產生異能特異點。

但是昨天並沒有特異點產生，……可人間失格依然失效了。

這兩個問題太宰治沒有想明白，他看向蒼崎橙子。

「首先我來解釋第一個問題。」蒼崎橙子慢慢地將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訴太宰治：「荒霸吐完全解放的力量確實難以抵擋，就算是我，也沒有把握能在那樣的力量下活著。而以我的評估來看，現在能夠構建異空間魔術師能在那樣的力量下構建異空間堅持3秒已經是極限。」

這和太宰治評估差不多。

然而下一秒蒼崎橙子話音一轉，「但是昨天困住中也並不是現在的魔術師構建的異空間。」

太宰治瞳孔突然放大。

「那是更早之前在魔術全盛時期由前人留下構建異空間的魔術道具，昨天那個東西有六個。」這也是蒼崎橙子的魔術陣在最後才勾勒完成的原因，蒼崎橙子眉頭微微皺起：「不知道那傢伙是和時鐘塔達成了什麼協議，讓他們連這種東西都拿出來當一次性消耗品。」

這種魔術道具該是那些人嚴密保管著才對。

太宰治這下算是明白了，原來是這樣，要是是那個時期的魔術道具確實有這個能力。

「現在來第二個問題，你的異能失效的問題。」蒼崎橙子繼續說：「這個問題很簡單，是因為排斥，你與他是同一個人，擁有同樣的異能，但他在你的身體里佔據了主導，當你們處在比較近的位置同時使用人間失格的時候，人間失格本身會矛盾，因為這世界上只會存在一個人間失格，然後世界會出現修正，世界會判定他為太宰治擁有人間失格，而你是中也，不應該擁有人間失格。」

這就和她的人偶一樣，就算她有很多身體備份，可以讓自己的意識轉移到其他備份，但同一個時間也只允許有一個蒼崎橙子活動，不會有多個蒼崎橙子出現。

「雖然昨天你們在異空間，但是它的構建是建立於現實的基礎，並不是所謂的另一個世界，也就是你和他在極近的距離同時存在同時使用了人間失格，世界修正人間失格只會有一個。」

蒼崎橙子告訴太宰治她曾經提醒過中原中也的話：「你的時間不多了，要是在世界發現前，這世界上存在兩個太宰治，你們其中一個會消失。」

話說出口，她又覺得自己可能多慮了，還有壹原侑子在，於是她話音一轉，「不過中也和壹原有交易，壹原應該會在期限到來前讓你回到自己的身體。」

聽到蒼崎橙子的話，太宰治更想見一見那個名叫壹原的人，他想知道中原中也和她的交易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