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墳第六天
半個小時前。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安室透帶著亞路嘉準備回家。
即使知道他的願望已經實現,但他也不知道現在景光在哪裡。
不過,他已經習慣了這樣。
即便夥伴們還活著,他同樣也沒有機會知道他們現在的現狀。
就像當初他去警視廳找班長的時候,才知道原來班長已經過世了一年。
那條「你現在在哪裡做著什麼呢,偶爾也聯繫我一下啊」的簡訊,班長至死都沒有機會收到他的回復。
而且,這樣做真的是正確的嗎?
即便已經實現了願望,他也還是不知道。
同一個人不能連續向亞路嘉許願,所以即便他還想去救誰,目前也是沒有辦法。
今天將亞路嘉帶出來一方面也是為了尋找目標,畢竟和他在一起,總比讓孩子一個人在外面亂跑要放心些。
「亞路嘉,今天沒找到能許願的人嗎?」他問向身旁的少年。
亞路嘉搖了搖頭:「柯南君倒是可以,他想打敗組織,恢復身體。」
安室透眉心微蹙,露出了有些擔憂的神情。
這個願望不知道會死多少的人,他這樣的卧底是否在拿尼加選擇的規則中,以及一些牽連不是很深的人會不會死去……很有可能,這個漫畫世界會毀滅。
亞路嘉沒有選擇柯南的原因,應當就是這個吧。
「我們會找到下一個人的。」
亞路嘉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會選擇性地實現願望實現呢。
亞路嘉不會毀掉這個世界,被詛咒的永遠只有摻雜著邪念的人。
「嗯。」少年淡淡地應了一聲。
就在兩人路過隔壁的壽司店時,安室透親眼看到朗姆跟著組織的車離開了,神情十分氣憤。
有些疑惑的他往店裡一看,就看到諸伏景光一臉愧疚地喊著「對不起零,讓你丟了工作」。
這傢伙,在幹什麼呢?
他有些無語地走上前,重逢的感動都被創沒了:「好久不見,景光。你幹嘛呢?」
「零!你變裝回來了嗎!」幼馴染激動地握住他的手,對一旁的店長說道,「請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零:「……」
幼馴染腦子好像出問題了。
在降谷零的解釋下,諸伏景光知道了那個人原來是組織二把手朗姆,不是零的變裝(這不是當然的嘛!)。
找不到零找到了朗姆,諸伏景光拒絕了壽司店店長的誠意之邀,離開這裡準備回家。
至於朗姆有沒有發現他就是蘇格蘭,他覺得不太重要。
畢竟我們這是沙雕文,就算來了狙擊手要殺他也會以沙雕的方式解決。
而實際上,並沒有。
朗姆還沒來得及求證,就被店長趕了出來。
但他覺得不太可能,正經的蘇格蘭不可能這麼沙雕,除非從墳里爬出來的時候腦子被石頭擠壞了。
當然這更不可能。
安室透還是仔仔細細地看了看面前的幼馴染。
雖然再次相見的場合有些意外,但看到他活生生地站在面前,內心的感動又慢慢升起。
一起抓獨角仙、一起上學、一起打遊戲、一起在警校訓練、一起出任務、一起出生入死……過去的一幕幕在腦海中回放,最後定格在那鮮紅冰冷的一幕。
那一幕死亡與眼前的他交錯放映,不斷地提示著他,願望已經實現了。
一瞬間,好像有許多話涌到嘴邊,他張了張口,又好像什麼也說不出來。千言萬語最後也只匯成了那一句話。
——歡迎回來。
就在此時,諸伏景光看到了安室透身旁的亞路嘉。
「三年沒見,沒想到,你孩子都有了啊。」
他豎起了大拇指。
安室透:「……」
把我的感動還來你個混蛋。
他覺得幼馴染的腦子的確不太對勁。
亞路嘉看起來最起碼有十歲,他才29。人不能,但至少不該。
「我再怎麼說也不會十八.九歲就去禍害人家小姑娘啊?」
「是嗎……」諸伏景光皺眉疑惑,好像在回憶什麼,「可是我怎麼記得高中畢業那年,你好像跟一個女生在小樹林……」
安室透真想掐著他的脖子猛晃:!別給人灌輸不存在的記憶啊!!
「不對不對,那好像是兩條狗?」諸伏景光說著自己好像也開始不確定了起來。
安室透:「……」
金髮青年蹲下身來小聲問向少年:「亞路嘉,重塑身體的時候,確定沒混進去什麼奇怪的東西嗎?」
「可能是他剛醒過來,記憶有些混亂,會把一些人做的事情記成另一些人。還不太穩定,會做出一些沙雕行為,過段時間就會好了。」
「哦!」諸伏景光一拍手掌,「怪不得我會把村口賣爆米花的老大爺記成朗姆的臉。」
安室透:「……」
再怎麼說,也不能把狗做的事記成我吧!還有那個受害女生,你要怎麼賠人家啊!
「總之,我還是先回家待著吧。還有……零,亞路嘉和拿尼加,謝謝你們啊。」
降谷零:不謝,現在挺想給你埋回去的。
「等一下。」
正當諸伏景光要離開時,亞路嘉出聲叫住了他。
「你應該有話要對我說。」少年抬起蔚藍色的眸子,看向他的眼睛。
貓眼青年回頭望著他,略顯無奈地撓了撓頭:「說得也是啊。」
「景光有願望嗎?」安室透問亞路嘉。
少年點了點頭,露出了燦爛的笑:「我要暫時和景光哥哥待一段時間了。」
安室透的眉心微蹙,但又很快舒展了開來。他伸手輕輕揉了揉亞路嘉的頭髮:「加油。」
景光:不應該給我加油嗎?我可是即將要社死的人啊!
沒關係,相信經歷了生理性死亡的人就不會把社死放心上了!
來自場外的吐槽。
告別了安室透后,亞路嘉便和諸伏景光一同離開了。
——
傍晚的商業街人流漸漸稀少,天地間被夕陽染成了橙黃色,幾隻落在電線上的烏鴉忽地飛起,只殘留幾片黑色的羽毛飄蕩在空中。
殘留著一絲溫度的夕陽灑在皮膚上,路邊攤上販賣的氣球輕輕搖晃,極其緩慢沉寂的氣氛下,時間似乎也凝滯了起來。
諸伏景光路過一家衣帽店,買了一頂毛茸茸的粉色貝雷帽,將亞路嘉的黑色鴨舌帽換了下來,看著他露出了溫和的笑:「喜歡嗎?」
亞路嘉點了點頭。
「不過,」他拿過了諸伏景光手裡的鴨舌帽,「安室哥哥買的我也很喜歡。」
諸伏景光不禁笑了出來,輕輕揉了揉他的頭髮,站起身來,伸出了手:「拉著嗎?我們倆在一起可謂是危險連鎖,還是要注意安全啊。」
少年伸手拉住了他。
「你似乎正常了一點。」
「可能是漸漸穩定下來了吧。」貓眼青年抬頭看著天空,露出了淡淡的笑。
亞路嘉沒有說話。
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路邊的氣球輕輕搖晃。
貓眼青年深吸了一口氣,聲音輕輕的:
「zero他啊,許下願望的時候肯定有所顧慮,讓我活過來之後,我會是什麼樣的。」
「有組織的存在,從此以後我便要躲躲藏藏地活著,不能做自己喜歡的事,不能隨意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不能去喜歡的地方……」
「這樣的我真的會活得開心嗎?這樣活下去的我……不會恨他嗎?」
「恨他自私地將我拉了回來,留在這名為煉獄的人間。」
「即便擔心著這些問題,他還是義無反顧地將我救了回來。」貓眼青年回頭看著小小少年,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所以,這次我想開心地活下去。」
「而且,誰也不知道他們三個是怎麼想的,是否想回到已經不再是過去所熟悉的世界。因此,接下來也交給我吧,不能再讓他背負那麼多了。」
那一瞬間,亞路嘉似乎看到了許多溫暖的、像蒲公英一般發著光的半透明球狀物飄在空中,讓人的內心一時間變得十分平靜。
這一定是名為幸福的東西吧。
「那你要向我許願嗎?」
「當然。」諸伏景光說道,「不過讓誰活過來我還沒有想好,畢竟都是重要的朋友。」
「對了!不如用這個來決定吧!」
隨後,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枚硬幣:「正面是班長,反面是萩原,立起來就是松田。」
「怎麼樣,亞路嘉覺得這個方法公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