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下課鈴響起,凜迷迷糊糊地從座位上起身,身邊一陣風刮過,是狂奔出去的江戶川柯南。
他要抓緊時間找阿笠博士幫忙把所有被某個小惡魔經手過的道具都再次檢查一遍。
凜打著哈欠吐槽道,「我不是都解釋了那個效果是一次性的並且也只持續了那三秒不是么?作為使用者的他自己應該很清楚啊。」
灰原哀眼尾帶笑,攤了攤手,「畢竟你之前設置了延時生效,成功避開了他的檢查。很難確認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吧。」
「不過這麼急著找博士,果然還是對自己的事故體質有足夠的自知之明。」灰原哀整理好書包,靠在凜課桌邊上等她。
今天沒有作業,步美提議大家一起去阿笠博士家玩新出的遊戲,得到一致贊同。
回家路上經過佐佐木惠子的花店,凜頓了頓,讓大家等她一下。
「哇,好漂亮的花店。」
孩子們一進店,就被裝修別緻的內景所吸引。
花店窄而深,應該是前後兩間房打通形成的,各色鮮花錯落有致地擺放在貨架上,凌亂中透著生機勃勃的美感。
店長兼唯一的店員佐佐木惠子正在小心地挪動貨架,看來是對原來的位置不太滿意。
這對她來說顯然不是一件輕鬆的工作。
好不容易將貨架挪到理想的位置,她抹了把額上滲出的汗珠,長吁一口氣,這才有精力招呼新來的小客人們。
她喜歡鮮花,也喜歡小孩子。
兩者湊在一起,更讓她笑顏逐開。
她認出了凜,前幾天見過的那個金髮女孩。
此時她正蹲在一叢白菊面前,白菊透著清香,花瓣層層疊疊,天然帶著純潔哀傷的氣息。
「你要去參加葬禮嗎?」佐佐木惠子斟酌著開口,眼神中浮現擔憂。
凜戳了戳其中一朵白菊柔軟的花瓣,搖搖頭,「只是覺得好看所以想買一束。」
佐佐木惠子沒有多問,她摸了摸女孩的頭,開始工作。
步美看著女人嫻熟的包紮技巧,再看看周圍一些已經完成的插畫作品,驚嘆連連。
「他仍然沒有消息么?」一道男聲在眾人身後響起。
「堀越先生。」佐佐木惠子皺著眉,暫時停下手頭的工作,站起身,「這是我和將太之間的事情。」
堀越聰切了一聲,「他也有一個星期沒來公司了,所有人都在等他,工作進度受到嚴重影響。」
他越想越氣,「明明可以按照我提的方案來,為什麼要因為那個不負責任的男人拖累所有人!還有你,他都拋下剛剛流產的你消失這麼久,你到底惦記他什麼?」
我到底哪裡不如他?
項目組的人也是,佐佐木惠子也是,一個個都選擇了藤田將太,彷彿他就是天上的星輝,而自己只是地里的淤泥。
「夠了。」佐佐木惠子怒喝一聲,「不要在孩子們面前說這些。你如果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和將太談,請你自己聯繫他,不要來打擾我的生活。」
「惠子,我只是為你鳴不平。你受到那麼大的傷害,現在還要一個人照看花店,他卻一聲不響地就消失了……」
「堀越先生!」女人胸腔劇烈起伏,顯然對方的話引起了她劇烈的情緒波動,「請叫我佐佐木小姐。我們沒有那麼熟。無論我和將太怎麼樣,都與你無關。請離開我的花店。」
男□□頭緊握,臉色陰沉。
他深吸一口氣,輕笑一聲,從一旁拿起一支玫瑰,和紙幣一起放在佐佐木惠子的工作台上。
「你會後悔的。」
佐佐木惠子沒有理睬離去的男人,將包裝好的花束遞給凜,」給,不用給錢了。這是你上次幫姐姐的謝禮。「
說完,她又拿起幾支向日葵,給孩子們一人發了一支,「早點回家,注意安全。」
眾人道謝后,按照原計劃向博士家前進。
在孩子們歡呼雀躍跑向客廳的時候,凜落後一步,將白菊花束放在院子里的銀杏樹下。
走到正門前,正好碰上笑容釘在臉上的鄰居沖矢昴先生。
前來開門的灰原哀緊張情緒陡然升起,她能很明顯地感受到這個男人的外表下隱藏的危險氣息,如叢林中盤踞等待的毒蛇,令她不寒而慄。
「阿笠博士說今天家裡熱鬧,邀請我來吃晚飯。」沖矢昴似乎讀懂了灰原哀的質疑,扶了扶眼鏡,主動開口。
灰原哀沒有出聲,仍然緊盯著男子,默默側身讓他進去。
「小凜……好可怕……」元太看著屏幕上自己操控的小人支離破碎,腦袋被狠狠踩進土裡,瑟瑟發抖。
凜回神,把位子讓給步美,在阿笠博士關切的眼神中接過果汁,小口小口喝起來。
就在幾分鐘前,蘇格蘭告訴她,山本正雄的屍體不見了。
藤田將太對此一無所知,因為就連他自己在看到空無一物的車後備箱時都嚇得直接跌倒在地。
屍體不見了,對早川家最有利。
他們可以堂而皇之地將這樁綁架案拖延下去,拖到無人關注的那天。
並且可以將一切事情都推到消失無蹤的綁架犯身上。
不過一生氣就在電玩上欺負小孩子。
實在是有些孩子氣。
她反思了片刻,突然瞥見看似平易近人和孩子們玩在一起的『友善』鄰居。
「夏布利,你要小心那個叫沖矢昴的男人。」蘇格蘭的話浮現在腦海里。
「小凜啊,我說你不回去跟孩子們一起玩電玩嗎?」阿笠博士看著一直拿著手機按個不停的凜,疑惑地問道。
「別管她,她在玩屬於她的電玩。」灰原哀將餐具取出來,「博士,不要一直用嘗味道當借口偷吃。」
「小哀,不要這麼嚴格嘛。」阿笠博士討饒。
此時,孩子們已經在客廳里玩瘋了。
沖矢昴將倒好的果汁端來給孩子們喝,沒想到正好被站起身的步美撞到,果汁撒了她一身。
步美哭喪著臉擦拭濕噠噠的衣服,「討厭啦,身上都黏糊糊的。」
「離晚飯準備好還有一段時間,步美你去洗個澡吧,可以穿小哀或是小凜的衣服。」阿笠博士出聲。
「沒想到昴哥哥玩電玩也這麼厲害呢!」光彥和元太看著屏幕里被打敗的守關boss,崇拜地看著男人。
「方法記住了么?我要去幫博士處理咖喱了。」男人將手柄還給孩子,起身向料理台走去。
灰原哀起身,向餐桌走去,餘光看到男人十分自然地從博士處接手晚飯的準備工作。
「吶,凜,你之前有在組織里見過這個人嗎?」
男人摘下圍裙,將卷至手肘處的袖子放下來,「博士,一樓的廁所被佔用了,不好意思我可以去二樓借用一下廁所嗎?」
「當然可以。」阿笠博士不假思索地答應。
凜瞥了二樓一眼,再次專註在手機屏幕上。
在她的遠程操控下,阿獃正不斷將工藤宅的情況傳輸過來。
「不,我沒見過他。」
說完,凜輕哼一聲,在手機上點擊了確認鍵,「搞定。」
晚飯後,凜最終還是被孩子們拉去一起玩電玩了。
新遊戲的主線讓她覺得有些熟悉。
幾個孩子為了打敗入侵村子的怪獸,在冒險途中不斷獲取有力的道具,團結一心,最終取得了……
「啊啊啊啊啊啊,又失敗了,光彥,你剛剛技能放的太慢了啦。」
「明明是你浪費了好幾個道具,你還怪我!」
「只有一個公主,卻有三個勇者,也不知道要怎麼讓勇者們和公主幸福地生活下去。」灰原哀坐在沙發上翻閱時尚雜誌。
沖矢昴告辭離開后,她輕鬆很多,不過心情明顯維持在及格水平以下。
阿笠博士額角掛上大大的汗珠,「喂,小哀,這只是小孩子的遊戲,別說這麼奇怪的話嘛。」
「沒辦法,我本來就不是小孩子了。成年人的世界就是這樣,骯髒而複雜。」灰原哀換了本雜誌,頭也不抬地說道,「比起那種虛無縹緲的圓滿大結局,我倒是覺得他們現在因為無法戰勝怪獸而互相埋怨的樣子,更符合現實。這可能才是這個遊戲真正的教育意義所在吧。」
凜趴在沙發背上,雙手托腮,「我倒是不這麼覺得。權利、金錢、慾望,不就是這些么?把這些都轉化成邏輯關係,完全可以推演成年人的行動。倒是小孩子的世界充滿了不確定性。」
只見之前幾乎要打起來的光彥和元太轉眼又頭對頭湊在一起研究新關卡的攻略。
「做事全憑心意,和小孩子沒什麼兩樣的你,不要說得好像自己看懂了成年人的世界。」灰原哀翻了個白眼。
凜輕哼一聲,不置可否,不過想到山本正雄的死,和她久久無法進展下去的研究,「不,你說得對。我確實看不懂。」
「和小孩子沒什麼兩樣的意思是——其實並不是小孩子嗎?」男子輕聲說道,酒杯中的波本威士忌包裹著剔透的冰球,在月光下泛著神秘的色彩。
男人戴著耳機,手中拿著幾張照片,仔細看,可以發現照片上正是阿笠博士家的兩個女孩。
照片上的主人公或在行走,或在與人交流,或陷入沉睡,但從未直視鏡頭。
獨自一人在屋裡,男人的襯衫領口散開著,不像往常一直扣到最上面一顆,隱約能看見脖頸間戴著項圈一樣的東西。
男人仰頭吞咽酒液,喉結上下移動,雙眼不再如往常一般眯著,露出墨綠色的瞳孔,眼神冷峻攝人。
這幅畫面被窗縫上微不可見的針孔攝像頭拍攝下來。
下一秒男人似乎察覺到什麼,起身走向鏡頭。
蘇格蘭收到凜發來的照片時,剛進屋不久。
「這雙眼睛,你認識嗎?」
他將照片放大端詳幾秒后,目光一凜。
他的前同事黑麥威士忌,FBI搜查官,赤井秀一?
他不是作為組織叛徒被處決了嗎?
監控畫面黑了下去,凜並不在意。
作為禮物,她拿過今晚被男人親手使用過的不鏽鋼大勺,哐哐幾聲將搜尋出來的竊聽器以及發信器砸個粉碎。
她砸得應該挺有節奏吧,希望他聽得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