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命

改命

落桑城。

這是一座小城,離雷家落雷山不過百里。

一個穿著紫衣的道士抱著一個青衣的絕色女子,在街上匆忙地行走著,後面還跟著一個同樣絕色的白袍女子。

「小仙女,我們來這裡真的能找到救樓月的人嗎?」趙玉真有些焦急地問道。

李寒衣點了點頭:「樓月現在昏迷不醒大概是因為那根暴雨梨花針,我們要找到一個功力深厚的人,把她體內的針逼出來。」

「那我幫忙不就好了?」

李寒衣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我們二人皆不通醫術,哪能說治就治!如今雷家堡要召開英雄宴,自然有能人異士。」

「先找個清凈地方落腳,把樓月安置好。」

城東湘南茶樓。

趙玉真幾人腳步匆忙地踏進了湘南茶樓。

「小仙女,就這吧?」

李寒衣四處打量了一下,點頭:「好。」

窗邊,那正躺在凳子上用這一本書蓋著自己的臉,懶洋洋地曬著太陽的謝宣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拿下臉上的書,出聲道:「雪月劍仙?」

李寒衣聞聲回頭,趙玉真也停下了腳步。

「謝宣!」

李寒衣看見他突然就鬆了一口氣,語氣也有些激動。

「小仙女,他是誰啊?」趙玉真看著眼前這個儒雅的男人,微微皺眉,這人認識他家小仙女?

謝宣也皺了皺眉頭,望著趙玉真,愣了一下后說道:「道劍仙?」

趙玉真被喊出名號也是一愣,只是看了看書生的裝扮,又看了看那放在他身邊的那個巨大的書箱,遲疑地問道:「儒劍仙?」

「此時不是閑聊的時候,謝宣,快救人!」李寒衣連忙打斷了兩人的寒暄。

儒劍仙提筆可成書,持劍為劍仙,而拿起藥箱,同樣也是天下一絕。

謝宣上前看清趙玉真懷中人的臉,也是一愣,是這個小姑娘,不過這小姑娘如今臉色蒼白,渾身無力的樣子確實是不太好啊。

謝宣伸手一把搭住了秦樓月的脈搏,眉頭緊皺:「唐門,暴雨梨花針?」

「是!樓月為了救我,替我擋了這一針!」

「那可真是不巧,那根梨花針封住了她的一段經脈,如今她體內的真氣匱乏,經脈又極易擁堵,長時間拖下去,怕會經脈爆裂而亡。那時就是神仙也難救了。隨我回屋,必須立刻將那根梨花針逼出來!」

謝宣在前面領路,幾人連忙跟了上去。

進屋后謝宣讓趙玉真把秦樓月放到了床上。

「寒衣,你過去到她背後扶住她。」李寒衣聽從謝宣的話上床將秦樓月扶起。

「待會兒我會用銀針封住她的周身大穴,運功將那根暴雨梨花針從她的經脈中引出,介時,道劍仙聽我令下,立即將暴雨梨花針從她體內引出。」

趙玉真神情嚴肅點了點頭。

謝宣雙手一揮,十根銀針握在了他的手中。

謝宣十針瞬間皆出,刺入秦樓月身體,秦樓月身體頓時猛地一抖,李寒衣立刻扶住她,謝宣已是滿頭大汗。

「我用這十針封住她十處大穴,取針之時不會對她造成額外傷害。」

謝宣那刺出的十根銀針雖插入了秦樓月的體內,卻依然蠢蠢欲動,他雙掌推出,隔空用內力強自將他們壓下,心中暗驚,遲疑道,「暴雨梨花針雖然有害,但不至於有這麼大的威力,是誰將她傷得這麼深?」

「是暗河的人,我到的時候,那個用閻魔掌的男人先擊傷了小仙女。樓月先前已經和暗河交手了,內力不足,又勉強運功,擋了暴雨梨花針。」趙玉真答道。

「蘇昌河?」謝宣皺眉道,「他又入世了?」

此時,秦樓月又開始不自覺抖動,李寒衣用力控制住她。

「謝宣!」

謝宣回過神來,沖著趙玉真說道:「將銀針引出來!快!」

趙玉真伸手凝出一道氣流,暴喝一聲:「起!」

大龍象力!那十根銀針猛地顫動起來,一道很明顯的氣影在秦樓月胸口處顯現。

「引!」趙玉真手猛地向上一翻,那根細到幾乎透明的梨花針被他一把引了出來,緊緊地握在了手中。

昏迷許久的秦樓月在此時猛地吐出一口鮮血,神思卻也漸漸恢復過來,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眼神迷茫,彷彿沒有焦點。

「讓她躺下。」謝宣手一揮,秦樓月身上的銀針被他齊齊收回。

李寒衣把秦樓月放下,從床上退了下來。

秦樓月躺在床上,眼睛半睜,神色依舊茫然麻木。

「先生,樓月這是?」趙玉真看著她的樣子,隱隱覺得有些不對。

謝宣抬手擺了擺,沒有回答:「你們聽。」

眾人靜默,才發覺秦樓月口中好似一直說著什麼。

李寒衣趴在床邊低頭,靠近秦樓月仔細聽著。

「師父……」

李寒衣回頭看向趙玉真:「她在喊,師父。」

趙玉真連忙上前一步:「樓月?」

秦樓月好似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也沒有看向他,眼神在虛空中彷彿尋找著什麼,口中仍然喃喃低語。

「師父……」

……

百里之外的雷家堡,正在舉行江湖上一年一度的英雄宴。

此次的雷門英雄宴,可不是什麼飲酒高歌,觥籌交錯的盛會。

唐門老太爺帶著唐門弟子來勢洶洶,擺明了就是來者不善。

「徒兒,賜劍!」一道聲音洪亮,瞬間傳聲一里之外。

馬上就要趕到雷家堡的雷無桀和蕭瑟等人頓時大驚。

「是師父?」雷無桀驚道,他背上的殺怖劍此時震鳴不止,彷彿呼應著那一聲呼喊,「莫非雷家堡已經被人所襲了?」

眾人對視一眼,神情嚴肅,加快了速度趕往雷家堡。

「該死。怎麼又是這兩個人。」司空千落忽然勒馬,握緊了手中的長槍。

只見一襲黑衣,手中提著一柄細劍的蘇暮雨,與手持長刀,裸露著上身的謝七刀正站在雷家堡的門口望著他們。

雷無桀策馬向前,沉聲道:「讓開!」

「小子,年紀不大,口氣卻不小啊。」謝七刀提起長刀。

「讓開!」雷無桀高聲怒喝,心劍瞬間脫鞘而出,直奔謝七刀而去。

「劍心訣?來的好!」謝七刀一刀揮出,將心劍打了回去。

「雷無桀不是這二人的對手,上前助他!」蕭瑟喊道。

司空千落和唐蓮立刻縱身一躍,沖著那二人襲去。

……

茶樓庭院之中栽著一棵桃樹,如今已是六月天,桃花早已凋零,上面掛著一個又一個巨大的桃子,鮮艷欲滴。

然而此時坐在樹下的三人絲毫沒有吃桃子的心情,因為秦樓月僅僅醒了一盞茶的功夫便又昏過去了。

院中忽然響起一人落地的聲音。三人剎時抬頭望去,趙玉真的手已經覆在了桃花劍上。

一身白袍的老道士輕輕地甩了甩手中的拂塵,眼睛掃過三人,看到趙玉真時微微一愣,隨即笑道:「諸位,好久不見了。」

謝宣率先起身,對著門口的老道士微微鞠躬,臉上滿是恭敬:「國師。」

趙玉真和李寒衣也起身向這位老道士問好:「國師安好。」

此人正是天啟國師,齊天塵。

「話說國師為何會出天啟?眾人皆知趙玉真三十年沒有下過青城山,我卻知道,國師大概也有三十年未出天啟城了。」謝宣忽然問道。

「我與故人有一個約定。」齊天塵答道。

「故人?誰?」謝宣不解。

「青城山上任掌教,呂素真。」齊天塵緩緩說道。

謝宣回過神來,點了點頭:「那如今,是否約成了呢?」

齊天塵輕甩拂塵,看著趙玉真笑嘆道:「原本以為我是辜負了這約,現如今看見道劍仙,又覺得我是沒辜負,但看著三位愁眉不展的樣子,還是我辜負了。」

李寒衣覺得這國師說得話真是玄妙得讓人半點聽不明白:「國師請直言。」

「道劍仙可記得你師父為你批的那一卦?」

趙玉真皺了皺眉:「記得。」

「原本你下山這一趟,是必死之局。」齊天塵語氣淡淡道。

「可是我沒死。」

齊天塵輕笑,視線略過三人看向了後面謝宣的房間。

「所以,有人替你受了這一劫。」

「逆天改命哪是那麼好改的,佛家講,因果輪迴,有的劫數,是躲不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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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歌行]枕月秦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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