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榜

「你能治嗎？」葉若依皺眉問道。

華錦想了一下：「若是剛瞎沒多久，我行針逼出毒就好了。但是瞎了二十年，或許得換一雙眼睛才行。」

司空千落懶得和屋裡一群人討論政治問題，一個人坐在屋頂上望著天上的月亮發獃。

之前的很多個日夜，她也是這般躺在雪月城的屋頂上，看著蒼山之上圓月升起。

「什麼時候能夠回去啊。」司空千落望著遠處喃喃道，忽然一道身影翻身一掠，落在她身邊。

然後她眼前就出現了謝燕辭的身影。

謝燕辭手裡拎著兩壇酒，坐在了她身邊。

「一個人在這傷春悲秋啊？」謝燕辭笑著看她。

司空千落沒理他。

謝燕辭把一壇酒放在屋頂上，手裡拿著另一壇酒，使勁把酒上的紅布塞□□。

嘣的一聲，酒香在幽幽的夜色中散出來。

謝燕辭把酒遞給司空千落：「碉樓小築的秋露白，喝點酒，一醉解千愁嘛。」

司空千落接過酒罈，仰頭喝了一大口，卻因為喝的太急，不小心把自己給嗆到了。

謝燕辭看著哈哈大笑，下一秒，司空千落的銀月槍就搭在了他肩膀上。

「好了，不笑話你，我陪你喝。」

謝燕辭拿著酒罈往司空千落手裡的酒罈輕輕一碰，抬手喝了起來。

司空千落心有愁緒，倒是沒一會兒就醉了，臉上也飄起兩朵紅雲。

忽然遠處一道人影落入了雪落山莊，那人落在永安王府後，疾步朝著正廳走去，謝燕辭轉頭看了一眼司空千落，拿起司空千落的銀月槍就擲了出去，恰好攔住那人的去路。

蕭瑟和秦樓月等人從屋裡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姬雪手拿無極棍，身前的地面上還插著銀月槍的畫面。

秦樓月轉頭看向屋頂，試探問道：「千落？」

話音剛落，一道藍色身影飄了下來。

謝燕辭抱著已經徹底喝醉的司空千落，對著他的大師姐語氣弱弱地打了個招呼：「師姐，晚上好。」

「燕辭，你怎麼能帶著千落一起喝酒呢，真應該讓千落離你遠點。」秦樓月白了他一眼，憤憤道。

蕭瑟伸手把銀月槍從地面拔了出來：「燕辭，你扔的？」

「我這不是看有人大半夜的來，還不走正門，擔心是有人偷襲，所以才小小地動個手。」謝燕辭道。

「我從大門口走進來？你知道天啟城現在有多少雙眼睛盯著這扇門嗎？」姬雪不屑地冷哼了一聲。

蕭瑟笑了笑：「先進來吧。」

他轉過身，往正廳走回，卻看到沐春風像是傻了一樣的站在原地：「沐兄，怎麼了？」

沐春風低聲喃喃道：「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

「你在嘀咕什麼？」華錦拍了拍他的後背。

沐春風走上前一步，攔在了姬雪的面前：「這位姑娘，我是青州沐家的沐春風，幸會幸會。」

「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姬雪。」姬雪一字一頓地說道。

沐春風立刻一拍手：「好名字，配姑娘。向子諲冰雪肌膚，靚妝喜作梅花面。寄情高遠。不與凡塵染。姬雪，妙哉妙哉……」

姬雪搖搖頭，沒等他說完，跟著蕭瑟走了。

蕭瑟回到了正廳，問姬雪：「你此次忽然登門，難道是那件事物有了消息？」

姬雪點頭：「的確有消息，但這個消息，我只能和你一個人說。」

葉若依和秦樓月對視了一眼：「我們也不能聽？」

姬雪堅持道：「是。」

秦樓月點點頭：「好。」

「不過，在此之前，有一個消息是大家都可以知道的。不光是你們，整個天下很快就會知道。」姬雪一揮衣袖，一個捲軸被她握在了手中。

金光流轉。

雷無桀驚道：「這難道就是金榜？」

江湖風波靜，金榜論武名。

上一次金榜更換，他們在海上錯過了，這一次的金榜更換，他們終於能夠親眼見到了。

蕭瑟笑了笑：「讓百曉堂的堂主親自來頒榜，還真是榮幸。」

「不必感到榮幸。」姬雪一把把金榜拉開，「雖然我們之前是從屬關係，但是金榜向來公正，你們並不會佔到什麼便宜。請各位觀榜！」

金榜第一榜，百兵榜。

劍心冢也有劍譜排名，但他論的只是劍，而百兵榜，說的則是人。

百兵，槍為王。第一個名字沒有變過了，槍仙，司空長風。持槍：烏月槍。

槍之下，便是劍。

劍仙，孤劍仙洛青陽，持劍：九歌。

儒劍仙謝宣，持劍：萬卷書。

怒劍仙顏戰天，持劍：破軍。

雷劍仙雷轟，持劍：剎雷。

碧落劍仙秦樓月，持劍：纖雲，飛星，不染塵。

無雙劍仙無雙，持劍：無雙劍匣。

「雷轟師父也成為劍仙了。」雷無桀喜道。

謝燕辭安頓好司空千落後也趕過來看：「恭喜師姐，你竟然還排了個劍仙出來，你什麼時候得了一把叫不染塵的劍啊，我都還沒看過呢。」

「還有無雙那小子，他也成劍仙了啊。」雷無桀一臉真心實意地誇讚。

蕭瑟和葉若依皺著眉，秦樓月看了一眼，疑惑問道：「我師父師娘呢？」

姬雪抬手淡定地往下翻。

刀仙，霸刀澹臺破，持刀：麒麟牙。鬼刀摘月君，持刀：陰陽。溫柔刀蘇雨落，持刀：遲落。刀仙榜並沒有變化，依然是北離霸佔劍仙榜，南訣一攬刀仙譜。

下面那些名字也依然沒有變化。

只有最後一欄寫著，酒仙百里東君，道劍仙趙玉真，雪月劍仙李寒衣，退世清榜。

「這也要告訴天下嗎？」蕭瑟問道。

姬雪平靜地說道：「當然。」

金榜第二榜，良玉榜。

雷無桀立刻瞪大了眼睛盯著那張榜，一個一個念著上面的名字。

「良玉榜第五，雪月城弟子，司空千落。」

「不錯啊。難道我是第四？第四，青城山弟子，李凡松。那傢伙進步挺快啊！我我我我，看到我了，我是第三。良玉榜第三，雪月城、雷家堡、劍心冢弟子，雷無桀。我的名號真長啊，威不威風，霸不霸氣？我入了前三誒！」雷無桀興奮道。

蕭瑟無奈地對姬雪說道：「後悔把他排進良玉榜了嗎？你們要不新開一個白痴榜，給他一個首甲噹噹？」

姬雪搖頭：「少年心性，當再升一名才是。」

「良玉榜第一，雪月城弟子，落明軒。」

雷無桀大驚，「直接就第一了？」

秦樓月認真想了想：「他應該是已經領悟了那仙人六搏術的真諦。」

蕭瑟輕輕點了點頭：「想必如此了。」

「既然跳過第二直接就第一了，想必還有一位第一？是之前的無心，還是無雙？」

雷無桀再往下望去，突然愣住了，又望向蕭瑟，「怎麼是你？」

良玉榜第一，雪月城弟子，蕭瑟。

蕭瑟無奈地聳了聳肩，望向姬雪：「只是良玉榜？」

姬雪點了點頭：「我上次與你試過手，以你現在的境界，只配得上良玉榜。」

蕭瑟嘆了口氣：「難得重出江湖一次這就弱了別人一頭，想必剛才那位入了劍仙的昔日良玉榜首甲，能入冠絕榜了？入了幾甲？」

「你往下看便知曉了，只是另一位之前的良玉榜首甲無心，他的名字想必你是看不到了。」姬雪嘆了口氣，「自他踏入天啟，我們就失去了他的行蹤，至今也沒有找到。」

「以百曉堂的能力，也找不到嗎？」蕭瑟皺眉。

「百曉堂總堂雖然位於天啟城，但我們最難探究的，依然還是這座城。這座城裡有很多地方，是即便百曉堂也無法涉足其中的。」姬雪幽幽地說道。

「皇宮。」蕭瑟緩緩說道。

「或許還有更多的地方。」姬雪意味深長地說道。

「放心吧，以那和尚的能耐，只有別人吃虧的道理。」雷無桀上前拍了拍蕭瑟的肩膀，他其實心裡也有些不安，卻強自笑道，「我們繼續往下看榜吧。」

「冠絕榜第四甲。」雷無桀慢慢地念道，「顏戰天，澹臺破、雷轟、無雙。師父，師父竟然入了百兵榜，也入了冠絕榜！等等後面那行小字是什麼？"

姬雪微微一笑：「是百曉堂寫定的評語。」

顏戰天：以怒養劍，一劍可破萬軍，氣勢天下無兩，得入四甲。

澹臺破：開天霸刀，毀天絕地，天下刀客無不無避其鋒芒，得入四甲。

雷轟：覓得名劍，得悟劍道，雷門火器術與劍道相融，創一代劍宗，得入四甲。

無雙：無雙城百年來繼首代城主之後再開無雙劍匣，能馭十二劍，再馭一劍，天下難覓敵手，得入四甲。

謝燕辭看到這，轉頭看了眼秦樓月：「師姐，你竟然沒入四甲？」

秦樓月倒是不在乎：「得了個劍仙的名號已經不錯了，是不是四甲又有什麼要緊的。」

姬雪也輕嘆了一口氣：「我倒是並不覺得秦姑娘的武功配不上這冠絕榜，只是秦姑娘出手的時候並不多，我們排榜時也只有當時你與暗河的一戰可以估測武功水平。」

「冠絕榜第三甲，謝宣，摘月君，雷雲鶴。」

謝宣：不求俗名，不用名劍，可卻稱名士，劍氣脫俗，公子如玉，得入三甲。

摘月君：不見其人，不聞其刀，殺人無形，離去無蹤，得入三甲。

雷雲鶴：雲中之鶴，九天引雷，世間絕技，重現江湖，得入三甲。

謝宣升了一甲，入了第三甲，而上一次還沒入榜的雷門現家主雷雲鶴則一躍進入了三甲，那原本三甲中的其他二人……

「冠絕榜第二甲，唐憐月，司空長風。」

唐憐月：唐門百年第一奇才，重整江湖，再掀風雲，得入二甲。

司空長風：槍術天下第一，奇謀之才，以江湖為棋盤，保雪月城天下第一之位，得入二甲。

「三師尊升到二甲了。」秦樓月淡淡道。

「只是他雖然入了二甲，但是原本在二甲的某個人。」蕭瑟定睛望去，「卻已經離開二甲了。」

冠絕榜首甲，慕涼城，洛青陽。

洛青陽：仙人閉世，百里不歸，放眼天下，再無可匹敵者，得入首甲。

「整個天下，能勝過這凄涼劍仙的人，真的不存在了嗎？」葉若依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