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習日常[2]
練習生們的慌張都寫在了臉上。
「怎麼。」工作人員的眼神從每個人的臉上滑過，「是不是很意外，明明之前告訴大家的是另外一首歌來著，現在卻突然換了。」
大家都點了點頭。
「雖然很不好意思，但是沒辦法，我們就是故意的。」
「？？？」
在場的練習生們都很震驚，現在連月末測評的花樣都這麼多了嗎？
而親手策劃了這一切的社長此時此刻笑得一臉狡猾：「這是在鍛煉你們的臨場反應能力，對於一名藝人來說，臨場反應能力是相當重要的。更何況，我不相信你們會沒練習過這首歌。所以，不用緊張，大膽地開始吧。」
正如社長所說，他們確實練習過《firstlove》這首歌，而且不止一次，但卻沒有《star》這首歌準備的充分。
十幾個人都湊不出一個完整的膽來，大家緊張焦慮的對視著，在各個老師們的注視下，硬著頭皮開始表演。
《firstlove》這首歌和《star》的主題一點關係沒有，純粹只是描寫愛情。雖然表演者們都沒談過戀愛，但到了這個年紀已經沒什麼不懂的了。
臨近十月，難耐的暑氣已經徹底降了下來，孩子們在練習的時候也換上了長衣長褲。
洗得發皺的黑白灰長袖T恤，有些刺眼的白熾燈，以及隔一段時間就會發出嘶嘶電流聲的音響，就是這場表演的全部了。
前奏緩緩響起。
宋時霧本來是站在最邊上的，要隨著節奏的變化而走到中間去。
怎麼辦……
一會兒到底是先邁左腳還是先邁右腳……
然而時間不等人，即將到那個節點的時候，他的身體先一步做出了反應。
宋時霧莫名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難道這就是努力練習過才會有的肌肉記憶嗎。
開頭平穩度過，後面也自然而然地進行了下去。
很快，一曲終了，老師們在紙上寫下了自己的打分。
「現在開始個人測評。我叫到名字的人留下，剩下的人請現在外面等候。」
「崔勝澈，全順榮，徐月浩，李知勳，金岷奎，夫盛寬，宋時霧。」
應答聲和腳步聲混在了一起。
十四個人就這樣被分成了兩撥，那七個人在走的時候還朝他們做了加油打氣的動作。
「就按照我剛才念到的順序依次進行表演吧。」
宋時霧自覺的退到了一邊，見其他人的目光都不在自己身上，便偷偷開始順剛才表演時的動作。
雖然全順榮之前幫他梳理過的舞蹈動作都用不上了，但是他可以融會貫通舉一反三，把那些應用到這首歌里。
宋時霧嘴上默默數著拍子，動作也極力做到不發出任何聲音。
這一個多月的練習使他進步飛速，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門外漢了，而是漸漸摸出了一點門道。
每個人的表演時間只有一分半，很快就輪到了宋時霧。
「社長好，老師們好，我是宋時霧。」
宋時霧鞠了一躬，看到老師們點頭后，開始了表演。
沒有伴奏，整個練習室里只有宋時霧一人的聲音，在閉塞的空間里自帶混響。
一分半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老師們都覺得有些意猶未盡。
「你們現在可以先去外面等一等，等他們表演結束后我們再一起公布成績。」
聽到這句話，宋時霧如釋重負，第一個跨出了小綠屋的門檻。
「時霧？」李知勳看著門口飄出去的人影，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金岷奎：「什麼？」
「沒什麼。」
門口等著的人見宋時霧第一個沖了出來，都很意外。
「這麼快就結束了？」
「你怎麼是跑出來的？」
「下次別在門口跑了，再被門檻絆到。」
宋時霧深呼吸，吐出口氣，「哥哥們，你們可以進去了。」
「你跑什麼，像後面有人追你一樣。」全順榮剛走出來。
宋時霧靠著牆，生無可戀：「我害怕。」
崔勝澈善意地提醒：「那面牆掉灰，你還是別靠了。」
宋時霧立刻跳了起來，低頭看著自己衣服，嘴上不停問著：「怎麼樣怎麼樣。」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沾上一點灰都很明顯，離他最近的崔勝澈和李知勳直接上手了。
宋時霧看起來瘦，其實身上藏了很多肉，因為骨架小，平時根本看不出來。
崔勝澈和李知勳上手摸了才知道，這孩子渾身上下都軟乎乎的，手感是真的很好，彷彿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
「哥，還沒好嗎。」宋時霧臉蛋紅紅，無論怎麼樣都無法忽視在自己屁股上拍來拍去的手，「要不就算了吧，反正這衣服也……」
「這下好了。」崔勝澈咳了一聲，嘴上還一本正經的教育孩子，「下次不要隨便靠公司的牆，質量都不怎麼樣。」
「知道了知道了。」
宋時霧默默往前一步，離牆遠了一些。
金岷奎看了看宋時霧，又看了看牆，伸出手去蹭了一下，指腹上全是白色的粉末。不由覺得有些神奇，他以前怎麼沒發現？
徐月浩一臉錯愕的看著金岷奎在旁邊吹自己指尖上的粉末，不免為自己未來隊友的精神狀況感到擔憂。
突然間，一句歌詞透過身後的牆壁傳了過來，站在外面的人們突然發現，自己能聽到裡面的人唱歌了。
「碩岷哥的聲音真的是……」夫盛寬豎起大拇指，「注入靈魂。」
全順榮捂著自己的耳朵：「我覺得我正在聽360度環繞立體聲，怎麼以前沒發現啊。」
宋時霧滿臉羨慕：「我什麼時候能做到這個程度啊。」
「你想嗎。」聽到宋時霧的話，李知勳的小眼睛突然亮了起來。
雖然不明白李知勳為什麼突然這麼激動，但宋時霧還是點了點頭，絲毫不吝嗇對李碩岷的讚美，「我覺得碩岷哥這樣好酷啊。」
李知勳：「你也可以。」
宋時霧：「嗯？」
「今晚八點，來一樓103找我。」
宋時霧：「？？？」
怎麼那麼像特務接頭啊……
「好。」宋時霧猶豫著點了點頭。
見狀，李知勳露出了心滿意足的微笑。
「孩子們。」尹凈瀚推開門，「你們可以進來了。」
和現在相比，老師們在觀看錶演時的表情只能用和藹來形容，現在他們每個人都皺著眉，彷彿出了什麼大事一樣。
「你們的分數已經算出來了，我也不耽誤大家的時間，直接公布吧。」
「9月練習生測評的第一名是——」
宋時霧原本以為這個老師會像電視劇里演得那樣，拖到不能再拖，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之後才會說出名字。沒想到的是，老師只是停頓了一秒鐘，喘了口氣，就說出了第一名的名字。
「崔勝澈，恭喜。」
這個結果是所有人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到的，畢竟崔勝澈早早就來了公司練習，實力是有目共睹的。
「第二名是……」
宋時霧聽著周圍的人的名字一個接著一個被念到，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看來他就是這次測評的最後一名了。
之前聽說別的娛樂公司搞排名搞得很近，連續幾次倒數就會被淘汰，不知道他們公司有沒有這種說法。
可是……
宋時霧又忍不住的想，他才來公司一個月，在這之前他連唱歌是怎麼發聲都不懂，如何能和這些已經成熟的練習生比呢，
就當他在腦子裡開啟辯論的時候，老師已經念到了最後一名。
「第十四名。」
所有人都知道後面的名字是誰，但站在宋時霧旁邊哥哥們都沒有扭頭看他，甚至連餘光都不曾投過去。
倒是站在宋時霧身後的幾人向他投去了擔憂的目光。
「宋時霧。」
名字後面並沒有恭喜。
宋時霧全身都僵硬了，聲音都有些顫抖：「內，我知道了。」
心臟更是跳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他是真的怕，怕老師下一句話就是讓他收拾東西離開這裡。
明明一個多月前，自己還對練習生這個群體一點感覺都沒有。
「最後一名是很正常的，畢竟你才來了一個月。」聲樂老師主動開口，「但我們都很喜歡你的表演，時霧，要加油啊。我們期待看到你下個月的進步。」
「下個月……」宋時霧愣住，冰冷的指尖似乎恢復了一些溫度，「我，我不會被淘汰嗎？」
「為什麼要淘汰你？」聲樂老師也很疑惑，「我們從來沒說過實行末位淘汰制，你不要被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新聞影響到了。」
「所以我還是能留下來的是嗎……」
「當然。」
就連社長也開口安慰他：「我們從來都沒實行過淘汰制，這一點你不用擔心。除非是原則性問題，否則我們不會主動勸退任何人的。」
宋時霧徹底鬆了口氣，先是朝對面的人不停地鞠躬，然後又興奮地抱住站在他旁邊的尹凈瀚，「太好了哥哥，我不用離開這裡了！」
都說小孩子的情緒來的快去得也快，上一秒還欣喜若狂的宋時霧，在摟著尹凈瀚的脖子跳了一圈后就癟起了嘴，蹲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差點真的以為我要走了，嗚嗚嗚，你們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其他人：「……」
這是碰瓷行為！
他們從來也沒說過要淘汰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