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青杯(一)

足青杯(一)

畢志飛邁著沉重的步伐回到了更衣室。

他理應是今晚最快樂的人,實現一直以來的門將夢想、拿下7.5分這個他職業生涯的有史以來最高評分,這本該是無比快樂的一天。

但是,為什麼,他的耳邊還時有時無的響著--滋滋--的聲音。

難道重生已經耗光了我全部的運氣?我就一定得有點殘缺,不然就無法符合運氣守恆定律?

精神上出點問題偶爾會幻聽而已,問題不大,勉強還能接受。

水流從他的眼前劃過,畢志飛面無表情的在淋浴房裡思考人生。

他已經不是剛入隊的菜鳥,知道按照慣例,新賽的第一場勝利后一定會有一場派對等著他參加。顧不得多想,他快速的將自己洗刷乾淨,打開柜子準備換身常服。

教練波特和隊長瓦爾希出去接受採訪,哈瓦爾拿著一個小罐子走了過來,想要說些什麼。

「嘿fly,你喜歡芒果汁嗎?」

畢志飛疑惑的看向哈瓦爾,fly?這是什麼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突然出現的新外號嗎?

哈瓦爾訕笑著走了過來,「額,fei,我希望我可以用一些更親密的名字稱呼你,谷歌說你的名字翻譯過來應該是wantfly,據說亞裔很喜歡人們稱呼他名字的最後一個字,我可以叫你fly嗎?或者你會希望我叫你fox嗎?」

這個,雖然知道哈瓦爾是想和自己拉近關係,但是真的有點點怪。畢志飛總感覺被這樣稱呼的自己下一秒就要背著一把吉他,去九十年代的理髮廊追逐音樂夢想。

「額哈瓦爾,雖然我很難解釋,但我還是希望你和以前一樣叫我GOOSE就好,我一直很喜歡這個外號。」畢志飛說道。

哈瓦爾撓了撓頭,他有點不知道怎麼告訴畢志飛,他們之所以會在這個男孩剛進隊時就叫他goose其實並不是友善的接納了他,而是在嘲諷他剛來隊里時表現的像個什麼都不懂的傻瓜。

「其實我知道的。」畢志飛對他眨了眨眼睛「但是在我們國家,鵝是一種很特殊的動物,它有一種很特別的氣質,我一直很喜歡這個外號。」

你到底知道什麼啊?哈瓦爾撓頭。他不知道自己要怎樣告訴畢志飛他其實說的是goose的另一層含義才不顯得特別惹人討厭。

「而且我的中文昵稱就叫大鵝,翻譯成英語,剛好就是goose,這真是一個美麗的巧合啊。」

啊這,哈瓦爾這能笑著說道「哈哈,是啊。但」

他還想再說些什麼,就看見波特滿面春風的走了進來。

剛才的記者會沒有傻瓜記者故意問一些奇怪問題,布魯的主教練也沒有借著媒體的口提出質疑,帶領的球隊贏了球的波特很是受了一番恭維。

「小夥子們最後再準備一下,我們十分鐘后出發。」

畢志飛從巴查爾哪邊領取手機,開始給溫斯特先生髮球隊:『臨時有事,今天可能會晚一點回去。』的消息。哈瓦爾見瓦爾希已經走了過來,不好再站在畢志飛旁邊。

哈瓦爾現在所在位置的更衣櫃是瓦爾希的,如果還站在這裡瓦爾希沒辦法開鎖取東西。

球員要少喝酒,最好不喝,只是踢了比賽的球員們有時那種撒野的感覺沒放完,就會在賽后喝上點,只要不喝多也沒人會說你。當然,如果想保持體能,最好還是不要動酒jīng類的東西。

哈瓦爾不能再說什麼,只是默默的和同伴一起上了開往教練家的大巴車。

他在派對上心不在焉,希望能找到和畢志飛獨處的機會,單獨和他道歉。

不論畢志飛到底是為了他的顏面沒有明說還是真的不知道,他都應該為自己曾經嘲諷的話語說聲對不起。

但在這個派對上,心不在焉的人不止他一個。

抿了一口芒果汁的青年放下手中的高腳杯,取了不少冰塊加進去。

沒錯,哈瓦爾到底還是找到了一個空隙拉著畢志飛去陽台上單獨向他道歉,並且開始用不太標準的中文『大鵝』稱呼畢志飛。

杯子在他手中搖晃,冰塊敲在杯壁上叮叮輕響,畢志飛坐在吧台看著人們在客廳里開始跳舞。

耳邊還是不停的有「滋..滋..」響聲,他好煩。

巴查爾已經在派對上明說其他梯隊的聯賽正在要緊關頭,他們的門將不能來U18隊中救火,並暗示他這個賽季很可能要一直由他先暫替門將。這樣要緊的關口,他不能表現出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

當波特宣布派對結束的時候,畢志飛甚至有種解脫的感覺。

巴查爾給溫斯特先生提前發了消息,畢志飛還在發愁一直開車送他的瓦爾希喝醉了他們要怎麼回去的時候,就看見溫斯特先生載著瓦爾希的父親一起來接他們回家。

畢志飛低落了一晚上的情緒在此刻煙消雲散。

就這樣吧,他發自內心的笑了起來,能遇見真正關心自己的人已經很好了,就算有點小瑕疵他也認了。

瓦爾希已經到了飲酒合法的年齡,偏偏他酒量極其糟糕,結束的時候雖然用爛醉如泥來形容有點誇張,但是他的手腳已經完全無法用力。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吃了些什麼,畢志飛、溫斯特先生、瓦爾希父親三人合理才將他送回房間。

等到了家裡,匆忙洗漱完的畢志飛感覺自己已經沒有力氣再換衣服。

雖然不用喝酒但參加派對真的可以算得上是一件體力活,這甚至比在場上踢滿全場都累。英國的派對,中國的團建,這都是打工人的一生之敵。

他攤倒在床上,耳邊的聲音還在響,但他已經沒有精力去注意。

很快,他就進入了睡眠狀態。

然後他的眼前出現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一個破碎的光屏逐漸出現在他眼前。

之所以說逐漸,是因為這個光屏並不是一下子就完全展露出出來,而是在他腦海中詭異的一點一點復現。

畢志飛總覺得他應該在什麼地方見過這樣的出場方式。

到底是哪裡呢?

他知道自己現在要做的是儘快讓自己脫離睡眠狀態然後看醫生。但是,他控制不住他自己啊。

到底是哪裡?他冥思苦想。

是卡頓!

他突然想明白了,這個光屏現在的樣子就是電腦藍屏卡頓啊!

等到整個屏幕終於完整的出現在他的眼前,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幾分鐘。

畢志飛對於奇遇的期待感,不說完全消失也是大大降低。

太離譜了,誰家金手指還會卡頓的。

這個藍色光屏上只有三個選項「大廳」、「訓練場」、「醫療室」,然後就什麼都沒了。

好簡陋的系統,他忍不住在心裡吐槽到。

這也太不系統了吧!畢志飛也是玩過網游的,主線任務在哪裡?npc在哪裡?指引在哪裡?這系統怎麼像個三無產品一樣,連個說明書都沒有啊。

「滋滋..身份確定...監測到..留言..是否查收?」

抱著我倒是要看看這還能有多離譜的念頭,畢志飛選擇了「是」。

不可思議的一幕在他眼前展開,他完全沒想過自己真的有一天會在自己的大腦里看電影。

彷彿進入了一個類似電影院的地方,難以想象在夢中居然還能感受到距離的概念。

他期待著看向「面前」的銀幕,然後,大腦一片空白。

那是一個盛大的葬禮。

無數的人,有的是陪伴他一起奮鬥多年的朋友,有的是他曾經合作過的同事,有的是他指點過的學生,更多的,是無數個他雖然幫助過卻叫不出名字的人。

他們的臉上全是悲痛,無數道聲音開始響起。

「希望您可以在新的世界里長樂無憂。」滿臉肅穆的老者高聲念著,身後有無數個人舉著蠟燭一起高聲呼喊。他們中有點來自淮南水鄉,有的來自塞北大漠,一群素未平生的人都曾因畢志飛的新品種肉牛脫離貧困。他們聚在一起,發自內心的共同祈禱畢教授可以在另一個世界過的很好很好。

「希望在您的來世,一切您所希望的都會來到您的身邊」鵝蛋臉的姑娘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流出來。她是畢志飛的學生之一,曾經和他一起去多個國家支援農業發展。畢志飛一生帶過許多學生,只有這個半路轉行的大齡學生從一開始就願意和他一起去非洲支援。他們是師徒,更是親人。

「希望你的來生平安幸福。」這是畢志飛上一世的同事和領導,他們這位幫助了無數人改變命運脫貧致富的同事送上最後的祝福。

「希望您可以開心快樂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哪個站在人群里戴眼鏡的小胖子是他最喜歡的關門弟子,雖然後面轉去學cs讓他有點難過,但還是經常會打電話關心他的生活。

「希望您可以有光明的未來」所有人一起祝福道。

眼前不知為何起了一層白霧,人影恍忽,重影疊疊。

「祝您,新生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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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均失球一點零(足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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