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尾奏

赤司跟藤原面對面坐在麵館里。

面前只有一碗面。

「沒辦法啊，我剩的錢只夠付一碗面，幸虧現在過了飯點，老闆爺爺又人好，要不然我都要出去等你啊！」藤原清聳肩。

「......難道在你心裡我是會讓女士看著自己吃的嗎？」赤司無奈嘆氣，把面推到藤原面前。

「這是兩碼事啊，今天是你的生日嘛，而且沒帶夠錢是我的失誤，跟禮節沒關係哦。」藤原愉快地說。

「阿清，你這小丫頭又在欺負人了。」

赤司還沒有說話，就有人接過了藤原的話茬。

赤司轉頭，是圍著圍裙的店長爺爺撥開帘子在說話。是一個精神矍鑠的老人。

店長爺爺又端了兩碗面出來，一碗擺赤司面前，一碗放到赤司旁邊自己坐了下來。

赤司看著面前的拉麵，又看了看臉上寫著「居然又失敗了」的藤原清。

「啊，坂下爺爺，不要那麼快拆穿我啊。」

藤原微笑托著臉，給坂下爺爺介紹，「他叫赤司征十郎。」

赤司百思不得其解藤原這麼乾的意義是什麼。

對藤原不紳士什麼的，果然還是藤原的錯吧！

赤司禮貌地打招呼：「晚上好，店長爺爺，打擾您了。」

坂下爺爺笑著擺了擺手，「欸，沒事，征十郎是阿清的朋友嗎？」

赤司遲疑地點了點頭。

有點不想承認。

藤原就算是朋友也是損友吧！

「快嘗嘗坂下爺爺我的手藝！」坂下爺爺笑呵呵。

「那我開動了。」赤司雙手合十，然後拿起筷子挑起拉麵，一口下去不由得露出驚艷的表情，「很好吃。」

坂下爺爺十分得意，「好吃吧！坂下爺爺我可是這十里八鄉做拉麵手藝最好的人了哈哈哈......阿清你這是什麼表情！」

「我可什麼都沒說哦~」藤原清笑眯眯地攤開手，完全不承認。

「阿清你這個小混蛋！征十郎，我告訴你！這個小混蛋請你吃飯，兜里那點兒錢一碗面都付不起，還要賒賬的！」

「......坂下爺爺你不要老是把我當男孩子。」

這下輪到藤原清頭疼了，「今天是赤司君的生日，我們是偷偷跑出來的。」

坂下爺爺笑得更大聲了，「怪不得你就剩了500元了。」

藤原清：「......」

藤原清面無表情：「我開動了。」

赤司難得看見藤原吃癟，心情十分舒暢。

赤司用筷子撥開蔥花，挑起麵條，輕輕吹了吹熱氣，嗯，味道真不錯。

坂下爺爺好一會兒才止住笑，又想起來一件事：「那你為什麼要帶人吃面啊，應該吃紅豆飯才對啊！」

「這個是中國過生日的習俗，蛋糕吃過了、紅豆飯等赤司君回去要吃的，現在吃麵條，慶祝要不一樣的嘛。」藤原慢條斯理地咽下最後一口，「我吃好了!多謝款待！赤司君咱們走了。」

赤司趕緊跟著風風火火的藤原清站起來往外走。

「坂下爺爺再見！」

「坂下爺爺再見。」

「哎——」坂下爺爺在後面伸手，倆人已經出門了，坂下爺爺不由得失笑，「這倆孩子這麼著急幹嘛。」

地上鋪了一層厚厚的白色地毯，外面的雪已經停了。

「快來，赤司君，這邊走。」藤原在前面拉著赤司跑，「這邊熱鬧吧。」

「這裡是......寬政大學？」

「bingo！答對了哦，今天是寬政大學的校慶哦。」藤原微笑，「答對問題有獎勵~」

「赤司君你在這裡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回來！」

「喂，藤原......」赤司根本叫不住她，藤原的身影一瞬間就消失在人群里。

赤司在發現自己看不到藤原的一那一刻覺得自己有點心慌。

人這麼多藤原會走丟的。是我跟她一起出來的，要負責好好地把她帶回去啊。

赤司少見地露出著急的神情。

赤司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他想去找藤原，但他不敢亂走，亂走的話藤原回來會找不到他。

「赤司！」

赤司聽見身後的聲音，心情終於平靜下來。

赤司甚至都沒意識到自己露出了微笑，在他意識到了之後，馬上收了回去，轉過頭嚴肅地看著藤原清。

「怎、怎麼了嗎，怎麼這麼嚴肅啊。」

「藤原，這裡人這麼多，你隨便亂跑如果走丟了怎麼辦？如果你找不到回來的路怎麼辦？」赤司覺得有必要讓藤原清長長記性。

「我怎麼可能不記得路啊，只要赤司在原地沒動我就一定能找到的啊！」藤原明顯沒當回事。

她覺得赤司懷疑她的智商並且有證據。

「那也不行，很危險！」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下次一定不會了！」藤原看似認真地回復，然後打斷了赤司的說教，興奮地舉起手中的蠟燭，「快看我找到了什麼！」

「我在那邊看見有賣燈籠的，我買了一個，把蠟燭拿出來了，雖然不能插在蛋糕上，但好歹是根蠟燭啊！能許願。」

藤原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點燃蠟燭，然後把蠟燭塞到赤司手裡。

這一套轉移注意力的方法確實很有效。

赤司成功地被藤原這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給驚到了。

「快閉眼睛許願，我給你唱生日歌。」藤原催促。

赤司就在藤原的催促下稀里糊塗地閉上眼睛，伴隨著藤原清一邊拍手一邊親配的bgm，腦子一片空白跟本想不起來許什麼願望。

赤司：「......」

赤司睜眼了。

「吹蠟燭吹蠟燭。」

赤司：「......」

赤司配合地吹滅了蠟燭。

其實赤司是有點感動的，真的。

赤司問起正事來了。

他想了一路的。

「我們能出來，是我父親同意了吧，你用了什麼理由？」赤司平靜地問。

「啊？怎麼會，赤司先生那麼嚴肅，我怎麼敢去找他呢？」藤原開始裝傻。

「……雖然你帶我躲躲藏藏的出門，但是如果是要偷跑出去，怎麼可能有侍者給我們開門？肯定是父親同意了。」赤司冷漠地戳穿她。

「哇塞，好推理！很厲害嘛赤司君！」藤原微笑著鼓掌，「但是為什麼不能是詩織阿姨同意了，她也是宴會的主人哦。」

赤司解釋道：「母親應該早就回去了吧，她不習慣這種場合，露過面之後都會提前退場。」

藤原一敲巴掌，恍然大悟：「明白了，所以你開始的時候問我為什麼能找到詩織阿姨。」

赤司嘆氣了：「不要逃避我的問題藤原，你到底用什麼理由說服我父親的。」

藤原笑眯眯地說：「這個嘛，其實我先找了赤司先生然後遇到了詩織阿姨，回來的路上被我爸爸看見了。我跟赤司先生說你想跟我出去玩，然後他同意了。」

「哦。」赤司冷漠。

「嗯？這是什麼表情，不相信嗎？我說的可是真話！」藤原清抗議並表示這是污衊。

「前半段是真話，至於後半段，」赤司頓了一下，捏了捏鼻樑覺得真的很心累，」雖然不知道你用的是什麼理由讓父親答應，但肯定不是這個。」

「好吧，不相信就算了哦，我是不會編第二個理由的~」

「……」赤司面無表情，隱隱覺得自己平靜的心情又有點不平靜了，「為什麼你今天晚上總想激怒我。」

「哦？被發現了嗎？」藤原清笑眯眯，「其實是我在想，赤司君什麼時候才能有點不一樣的表情呢~真的很好奇赤司君受到驚嚇是什麼樣子的啊。總感這種情緒不會出現在赤司君身上，一定很有趣，真可惜赤司君一點也不好騙，有點失望~」

赤司微笑誇獎：「真惡劣啊，藤原。」

藤原微笑接受誇獎：「謝謝誇獎。」

碰——

這時，天空中忽然炸開了一束煙花。

「赤司快看！」藤原的眼睛被煙花映得發亮，「雖然這個應該是為了慶祝寬政大學校慶的煙花，但是就讓我蹭一下，當成是為赤司同學慶祝的吧。」

「對了，還有一句話沒有說，」藤原微笑，「祝赤司同學生日快樂哦。」

「藤原可真是小氣，請人吃飯要靠賒，給人慶祝生日的煙花要靠蹭。」赤司眼睛里倒映著天上的煙花，唇邊露出溫暖的微笑，「不過還是謝謝藤原同學了，今天很開心。」

煙花漸漸消失在夜空中，周圍耀眼的燈光讓人看不見星星，漆黑遙遠的夜空里只有孤零零的月亮散發著柔和的光。

周圍潔白雪也讓人覺得溫暖。

「其實......」

赤司將目光放到藤原身上，他耐心地等待著藤原的下文。

藤原吞吞吐吐，扭頭望天不敢看赤司，「赤司叔叔讓我給你帶句一話。」

赤司溫柔的微笑消失了。

赤司心裡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說要你在晚上十點前回去，不能耽誤宴會散場，要說結束詞......來著。」

「那個什麼，」藤原撓了撓臉，「我記得煙花是10點開始放的，所以我們現在應該已經遲到了。」

赤司拉著藤原就往回跑。

「你怎麼不早說啊！」

「我說我忘了你信嗎？」

「你說呢！」

「我要早是說了你肯定不看煙花了啊！多虧啊！」

......

兩個人的背影越來越遠，腳印一串一串留在了雪地上。

今天的藤原也在穩定發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