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海倫娜單叫魈一個人哥哥。

因為她目前為止只和魈對話過，沒辦法叫其他人哥哥。

玩家有很多，海倫娜卻只有一位。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自從某日後，生活悄悄發生了改變。

母親留下來的童話書讓她遇見了書中的小精靈。

當她和小精靈建立起親密的關係過後，海倫娜時不時會被騷擾一下，先是有人摸她頭，后是有人戳她臉。

剛開始海倫娜受到不小的驚嚇，後面在夢中得知，那些原來都是來源於另一個世界的喜愛。

那是書中的世界，有永不停歇的風，堅如磐石的守護，追求永恆的稻光，充滿智慧的國度——

那裡的人們，都非常喜歡海倫娜。

真的嗎？海倫娜曾經疑惑過，然後就開始聽到一些細小的聲音。

「海倫娜真可愛啊！」

「女兒，站起來讓我康康！」

「窗外飛過去一隻鳥，想烤。」

「臭老鼠，快離開海倫娜！」

「……這麼冷，不會生病吧。」

每次聽到這些聲音，海倫娜都會試探地去回復，漸漸地，她知道這些是來自於另一個世界的聲音，她嘗試去詢問他們的名字，並努力記住。

昨天菲爾戈黛特哥哥又找她玩了，她原以為那是菲爾戈黛特姐姐，因為她聽過對方說出這樣一句話。

「快，讓姐姐抱抱。」

結果聽聲音，卻是一位哥哥。

海倫娜沒有去想那麼多，她只知道菲爾戈黛特哥哥的聲音很好聽，還送給她很多禮物，是個好人。

穿在身上會很暖和的冬裝，以及充滿香氣的食物，這些，都是菲爾戈黛特哥哥送給她的。

海倫娜被餓醒了，她朦朦朧朧地回憶昨天的事，下意識去找桌上的食物。

……食物呢？？

完了完了，食物不見了，海倫娜先是檢查桌底，又去看老鼠洞，隨後哭唧唧的想，她的食物被老鼠給搶了QAQ。

就在海倫娜抱著頭小心翼翼地難過時，她又聽到菲爾戈黛特哥哥的提示。

「在柜子里。」

打開搖搖欲墜的柜子，果然在裡面看到昨天的食物。

麵包和火腿都是冷的，但海倫娜沒有條件去加熱它們，只能想有得吃就不錯了。海倫娜認認真真地和菲爾戈黛特哥哥說了聲謝謝，然後乖巧懂事地拿出一部分去桌上食用。

她吃得很慢，每一下都嚼得相當有教養，看得出她母親曾經對她的教導有多上心。

儘管母親不在，她還是遵守著母親說過的那些話。

海倫娜要當個懂事的女孩子。

吃完飯後，海倫娜在收拾房間。六歲孩子能做到的不多，卻也很多。她用木盆接了一盆水，把抹布浸濕，然後開始擦拭桌面，柜子，甚至連壁爐都沒有放過。

難怪在沒人照顧的情況下，她的房間還能如此乾淨，都是來源於海倫娜自己的努力。

冬季的水很冷，海倫娜的手不一會兒就變得通紅。

但今天已經比以前暖很多了，因為她有新衣服。

用完了水海倫娜還得去井裡打，這次她剛剛靠近那口井，就有一道阻力擋在面前。海倫娜嘗試去溝通。

「我需要打水，房間里的水沒有了。」

那邊沒有回答，海倫娜也沒有固執地去突破那陣阻力，而是安靜地等在原地。

等過了好一會兒，海倫娜一直沒有聽到聲音，哪怕再微小的聲音都沒有聽見，她才再次拿著木桶準備過去。

但這次，那股力量直接把海倫娜手上的木桶給搶走了。

木桶當著海倫娜的面，自己跑進井裡面，過了一會兒，又自己裝滿水穩穩噹噹地落在她面前。

好，好厲害！

海倫娜敬佩地看著裝滿水的木桶，她仰起頭，看向某個角落。

雖然不是很確定，但她感覺那個人應該就是從那個方向在看她。海倫娜端正地鞠躬，又一次說了聲謝謝。

正有了大家的照顧，她才有信心度過這個寒冷的冬季。

直到春天，萬物復甦，當天氣不再嚴寒的時候，她就能去上學了。

歷時，她也要牢記這一切。

海倫娜費力地提起木桶，往房間那邊走去。路上，她看到在遠處晒衣服的溫妮大嬸，海倫娜抿了抿唇，一言不發地繼續走回去。

溫妮大嬸也看見了她，發出一聲嗤笑。

「小賤人還挺能幹，喂，待會兒去把這些衣服也洗了！」

溫妮大嬸踢向旁邊裝滿換洗衣服的木盆，她看著海倫娜長長的睫毛，心底又是厭煩。

海倫娜的睫毛真的又長又卷，伏在臉頰上，讓她看上去很像櫥窗里那些出自工匠手中的精細娃娃。如果有標價，那價格肯定高達十幾個金幣。

海倫娜真是討厭，明明骨子裡流著骯髒的血脈，但臉卻隨了她的母親。

能當上公爵情人的妓.女長得該有多好看，溫妮大嬸沒有見過，但是透過海倫娜的樣貌，她可以窺見一二。

要是等海倫娜長大了，那恐怕會是傾城傾國的一張臉蛋。

「禍害。」溫妮大嬸在心裡罵道。

果然還是得像芬妮小姐那樣才算得上是公爵的女兒，她金燦燦的頭髮，就和金子一樣，看上去就很昂貴奢侈。

而海倫娜一頭髒兮兮的褐色頭髮就活該淪落到如此地步。

「喂，聽到沒有小聾子？你敢無視我的話？」

海倫娜停了下來。

她知道被溫妮大嬸發現后，是無論如何都躲不過去的，而且海倫娜也不想當個只知道逃避，懦弱的人。

海倫娜深吸一口氣：「你沒有給我食物，我很餓。」

「我餓了，沒力氣幹活。」

「或許當父親詢問我下落的時候，我已經被餓死了，他到時候會不會大發雷霆？女僕長薩拉會不會嚴厲的指責你呢？」

溫妮大嬸沒想到海倫娜還會警告人了，她有點慌亂，眼睛死死地瞪著海倫娜。

海倫娜儘管緊張，還是站在原地任由她打量。

儘管是身份卑微的私生女，不被父親過問，但為了名聲，卡文公爵還是會明面上照顧她，所以他當初才會接回海倫娜，不是嗎？

一個月後，她還會用卡文家族的名號去上學，她再卑微，也不能被一個女僕給欺負了。

海倫娜直視溫妮大嬸的眼睛，又一次重複：「我餓了。」

溫妮大嬸氣急敗壞地罵了幾句，早知道就不叫住這個小賤人了，活還沒幹，就把食物給倒貼進去！

她罵罵咧咧地去拿麵包出來。

海倫娜從她手上接過麵包，還不忘聲明：「這本來就是屬於我的食物，是被你私藏了而已，現在只不過是還給我。」

「滾，快點滾！」溫妮大嬸已經不耐煩了。

她挪動著過於笨重的身軀，轉身往房間里走去，還留下了那盆臟衣服。

海倫娜手拿著麵包，有些緊張又亢奮地微笑，她心情激揚得想要痛痛快快地笑出來，但她還是收了收嘴角，眼神閃爍地望著天空某處。

「菲爾戈黛特哥哥，海倫娜是不是做得很棒。」

她表現得像是個急於得到誇獎的孩子，或者說，海倫娜本就是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