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優菲笑嘻嘻地同各位小姐講話。

午餐時分，沒有人去留意餐桌上的食物，都在聽優菲描述她所見過的水果。一位叫做米婭的小姐驚奇道：「真的會有在冬天也能生長的水果嗎？」

「那當然。」其實優菲也不是很清楚，但她確實能在冬日的餐桌上見到紅彤彤的蘋果。

不管那是如何生長出來的，反正比公爵家的新鮮。

公爵家的水果還都是秋季時儲存下來，用的是倉窖法，通過窖或倉庫儲存食物。又或者是糖製法，將完整的果實或者塊狀果肉通過糖來研製，製成果乾。

這樣的水果在冬天時搬上餐桌都不會太新鮮，但說實話，洛蘭帝國中能做到這樣的事，已經是地位卓越的家族。

洛蘭帝國的種植環境並不好，或許是因為長期嚴寒的原因。

大部分人家裡都是些麵包，還有易儲存的莖塊植物。他們會在麵包上抹黃油，條件好點的家庭會加上培根雞蛋。又或者通過牛奶南瓜煮一碗湯，來讓身體變得熱烘烘的，好度過寒冷又漫長的冬季。

只要等到了開春，他們才能在街道上看到商人售賣洋蔥，防風草，捲心菜胡蘿蔔一類，但那個時候價格通常很高，所以他們還得再忍耐一段時間。

卡文公爵家的古堡里有一個食物充足的地窖，這是足以卡文公爵以及芬妮炫耀很久的事情。

但對於家族靠近普拉塔港的優菲來說，也不過如此。

雖然是伯爵，優菲小姐從未在芬妮面前落得下風過，她還總喜歡給芬妮添堵。

如今芬妮陰鬱著臉，看滿桌的食物也不再得意。她去看海倫娜，想從她臉上看到羨慕的眼神，卻發現海倫娜都無動於衷？

怎麼回事，不是說海倫娜被一個粗魯的女僕欺負了嗎？

「都說了這麼久了。」優菲終於停下來，「偶爾嘗嘗果乾也不錯，多謝芬妮小姐的招待。」

其她小姐也覺得肚子餓起來，餐桌上的食物對於優菲或許不值一提，但對她們來說，還是非常不錯的菜式。

鹿肉拼盤，熏魚片，和乳酪放在一起的白麵包。

女僕補充上海倫娜的餐具，讓她也可以坐下一起用餐，儘管芬妮不是很高興，失去了介紹午餐的興緻，但也沒有為難海倫娜。

這個時候為難她做什麼，給芬妮添堵的是優菲。

不過很快，就變成海倫娜的朋友了。

……

可莉收到海倫娜的邀請，背著小書包出現在海倫娜的房間裡面。

今天的壁爐也是空蕩蕩的，沒有火在燃燒，房間里一如既往的乾淨，就是潮濕的環境導致傢具發出難聞的霉味，就算海倫娜經常打開門窗透風也無濟於事。

可莉沒有找到海倫娜，她跑到外面，看到被海倫娜搬出來的柴火。

陽光把柴火上沾著的雪曬融化，木材看上去更濕了，可莉給海倫娜想了個辦法，她跑去溫妮大嬸的房間，想找塊布把柴火墊起來。

但是除了掛在壁爐旁邊還在滴水的衣服，就只有床上的被子。

可莉毫不客氣地徵用了，她記得海倫娜說過溫妮大嬸偷用了她的被子，還一直沒還回去。

當時可莉就打算和海倫娜一起搶回來，但是因為某些事耽誤了。既然現在被可莉看見，那就帶回去好了～

被子被溫妮大嬸蓋過，不好用，用來墊柴火剛剛好。

就在可莉把被子撲在雪面上，並把柴火搬上去的時候，可莉被溫妮大嬸發現了。

「糟！」可莉如同看大魔王一樣，面對著溫妮大嬸。她現在手上沒有嘟嘟可，很難戰勝大魔王，但是可莉不會認輸！

「哪裡來的小偷！」溫妮大嬸也被突然冒出來的可莉給驚到。

但是很快，她就看到可莉身上穿著的紅色衣服，和那天海倫娜拿在手裡的一模一樣。

「海倫娜的朋友？」溫妮大嬸想到，她剛剛只不過是回房間一趟，出來就找不到海倫娜人了，要是不把海倫娜帶過去，薩拉女僕長肯定會教訓她。

溫妮大嬸就算有一米七八的個子，在薩拉面前也不敢造次。

她在想如何應付過去，就看到可莉。溫妮大嬸懷疑地看著可莉，「不管那麼多了！」她想。

這紅色小女孩肯定和海倫娜有點關係，把她帶過去交差就好，剩下的，溫妮也管不上。

「你要找海倫娜對吧。」溫妮大嬸和顏悅色地對可莉招呼道。

「大魔王，可莉不會聽你的話的！」

「……」

溫妮大嬸直接用蠻力把可莉給帶到古堡裡面，可莉失去了嘟嘟可，也只是個力氣不敵溫妮大嬸的小孩，她揮舞著四肢想要掙脫，很快啊，她就被放在地面上。

古堡大廳的地面用大理石鋪滿，沒有西風教堂那樣光潔，可以照出人影，但也被女僕們給打掃得一塵不染。

可莉站在上面，小手攥緊書包上的玩偶。

「你來這裡做什麼。」有位女僕看到溫妮大嬸，走過來問道，她提醒：「薩拉女僕長現在心情不好，你最好別惹她生氣。」

「我來這裡才不是惹她生氣的。」溫妮大嬸是來爭表現的。

溫妮大嬸用眼神示意那位女僕去看可莉，而可莉還在張望四周，手就沒有從玩偶上放下來過。

可莉穿的是洛蘭帝國少有的紅色，這個時代染料很貴，基本都是些亞麻色或者黑白色的服飾，像那種天藍色，黃色，都是有錢人家會為夫人女兒布置的布料。

像可莉身上這樣純正的紅色，她們只聽過東方才有，而東方是個無比富饒的國家。

看看這小女孩無憂無慮的眼神，看得出她的家境相當優越。

通過可莉的氣質，那位女僕心裡有了猜想，她小聲問：「芬妮小姐的朋友？」

女僕看了眼樓上，芬妮小姐的朋友不是早就乘著馬車過來了嗎。但女僕不敢大意，還是決定去請示女僕長。

「唉，不是。」溫妮大嬸也覺得納悶，「小……海倫娜的朋友。」

「海倫娜？」這位女僕的聲音放大，覺得難以置信。

「你也很難相信對吧？所以只能問問女僕長怎麼解決。」溫妮大嬸趕緊催促。她心裡鬆了口氣，看來能把海倫娜弄丟的事糊弄過去了。

那位女僕表情變得非常嚴肅，很快就跑過去請薩拉去一樓大廳看看。

薩拉正在監督廚房的工作：「芬妮小姐對今天招待客人的午餐很不滿意，待會兒的甜品要是再敢出錯，就別在公爵府幹了！」

她一步步地在廚房裡打轉，去看每一位廚師手上的甜品。

當女僕說海倫娜的朋友在一樓大廳等著的時候，薩拉的表情很不好看，她好像懷疑似的皺著眉，估計是覺得那是一個騙子。

「你說她穿著很好？」薩拉問。

「是的，女僕長。她的穿著一點都不像洛蘭帝國的小姐，頭上的帽子明明是一塊紅色的布，但給人的感覺光滑而又平整，帽子上還有潔白得如同天使掉落的羽翼，用的還是非常自然的紅色染料染織而成的連衣裙。」

「寶石呢，金線呢？」

「那根羽毛下的裝飾品就是，足足有手掌大的金制裝飾，上面繪製了四葉草團。」

女僕的話聽上去誇大其詞，主要是如今大陸上鮮少有如此精緻的工藝品，讓人會下意識覺得那是真的。

琴怎麼會給冒失的可莉帶金子寶石呢，那就是個普通裝飾。

薩拉眼神閃爍了下，不知想到了什麼，她讓女僕站在原地等候，然後去通報芬妮小姐。

芬妮還在因為優菲的事生氣，儘管面上沒有表現出來，但她的眼神已經變得暗沉，聽到薩拉說海倫娜的朋友來了，芬妮發出一聲嗤笑。

「海倫娜，我親愛的妹妹，你的朋友也來看望你了。」

海倫娜還在想如何離開這讓人感到不愉快的餐桌，聞言從碟子上抬起頭：「可莉？」

「是叫做可莉對嗎？那就請她上來玩吧。」芬妮滿不在乎地說道。

她現在急需一個新的小丑來轉移那群小姐的注意力，就算是可莉鬧得很丟人也沒事，只要她不是卡文家的人。

芬妮目光落在裝在碟子里的果脯上，她不好主動提醒那群小姐，但需要一個沒見識的人來表現。

冬天裡能生長的水果？

哼，有水果吃就不錯了。

芬妮端起杯子，她是一個接受過精英教育的貴族，喝水的姿勢都透著貴族式的矜持，等再把杯子放下，嘴角上再度浮現出愉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