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03

浴室有扇小窗，快落下去的夕陽光從外面照射進來，並沒有落在身上，林檸卻有種被火燒的感覺，看不下去了，提好褲子。

出了浴室，林檸說都沒有跟在切西瓜的彭放說一聲，直往卧室外走。

到了樓下，林檸越走越快，最後小跑起來，回到家裡，拿起掛在牆壁鉤子上的鏡子，走進自己卧室鎖好門。

風扇轉動，舊式印花被單上，十八歲少年又白又長的腿光著。

林檸抓著鏡子，光潔額頭沁著一層細汗，心焦地找了半天角度，始終不得要領。

鏡子太小了，照不到。

他乾脆放下。

左右看看，忽然瞥到了手機，心一動，解鎖后打開了相機。

指腹停在屏幕半空，最終，林檸輕咬一下嘴巴裡面的軟肉，調成定時拍照模式，然後將手機擺在床頭。

幾秒鐘，估計差不多好了。

林檸坐起身，手指出汗了，在被子上擦了擦，拿起手機。

往屏幕左邊滑，進入到相冊。

看到拍好的那張照片，林檸立馬把手機扔到一邊，不一會兒，重新拿起。

濃密纖長的睫毛顫著，去看他那個本該不屬於作為男生該有的東西。

這還是林檸第一次看，因為以前那裡沒有存在感，根本沒看的必要。

居然長這個樣子……林檸看得臉紅，硬著頭皮觀察，可是看不出怎麼了，根據照片情況來說，不像有毛病的。

林檸糟心，這時，手機振動，來了微信消息。

楊清潯：【檸檸。】

楊清潯：【怎麼沒去拿快遞。】

林檸見此，記了起來，楊清潯給他寄了好吃的，昨天下午到的驛站。

林檸忘記了，打字要回復的時候，冷不丁想到了月初的事。

8月2號那天，林檸十八歲生日，在縣城請同學朋友客吃飯K歌，已經高中畢業一年的楊清潯，也特地從南城過來給他過生日。

那天晚上，在酒店，兩人睡一個房間，楊清潯就親了他……

林檸搖搖頭，好端端回憶這個幹什麼，就像楊清潯說的，給他看過的視頻，那是兩個同性別里很正常的行為。

除了彭放以外，高他一屆的楊清潯就是他關係最好的朋友。

林檸懷疑自己那裡應該有問題，不然最近怎麼總……

於是，打字時林檸忍不住說：【楊清潯，我身體不舒服……】

信息才發出去，下一秒，界面就彈出了視頻通話。

林檸忙把褲子穿好，這才點擊接通，屏幕里現出了半個身影。

哪怕都是男人，林檸知道自己也長得不差，可是每次看到楊清潯時，心裡都會感嘆。

楊清潯是個混血兒，漢族混少數民族，中和了的深邃五官，既有漢族內斂柔和，也有少數民族異域感。

最為特別的是，他眼珠是墨綠色的，高貴而又神秘的顏色。

屏幕里，楊清潯高挺鼻樑架一副銀邊眼鏡，穿一件霧青色襯衫。

神色淡淡，無論五官或是氣質，如同薄寒月光一樣的清貴。

「楊清潯，你在你家公司嗎？」林檸泛著瀲灧水光的漂亮眼睛看著他。

他臉頰溫度尚未消退，白里透著又清純又色氣的紅。

楊清潯注視著屏幕里的林檸，鏡片后的眸光微動，拿著手機起身，邊走向卧室門口邊說：「沒有，今天周末。」

「哦哦。」林檸瞭然，楊清潯再開學就是大二，這個暑假他去了他們家公司實習，據說是對方媽媽要求的。

「哪裡不舒服嗎？」楊清潯將門反鎖，停頓了下后擰回去。

走向露台。

真要說哪裡不舒服，林檸倒不好意思了，他是雙性人除了家裡，還沒有其他人知道，就連彭放都不知道。

「……也沒有，就是天氣熱，」林檸難為情，說完，他立馬又說，「不用給我家裝空調，你別亂來，夏天快過去了。」

剛放暑假的時候，他跟對方聊天，說了句今年家裡天氣好熱，隔天就接到了賣空調的問他在不在家……

林檸當然沒有接受，就覺得平白無故收大禮不好，要知道他幫對方媽媽的事過去了三年了。

林檸之所以會認識楊清潯這個家境無比優渥的富二代，在於讀高一的時候，楊清潯媽媽楊嵐車禍大出血。

楊嵐是稀有的RH陰性血，在縣城那個小醫院，血庫根本沒有這種血型儲存。

林檸那天在醫院陪奶奶動小手術，出去買飯回來的時候，聽見護士大聲問有沒有熊貓血型，有位病人出了車禍。

林檸恰好是，英勇獻血，因此跟楊清潯認識玩到了一起。

楊清潯來到露台，手機亮度光線適應，自動拉滿，儘管如此，刺目陽光下，也有些難以看清屏幕里林檸的樣子。

他沒有選擇換個角度，而是就這樣面朝著卧室內門口方向。

楊清潯聽到林檸的話，眉心微蹙，「空調冬天也能用。擔心電費嗎，我轉賬給你。」

這種好事，林檸不可避免的心動，不過僅此而已了。

林檸說：「你錢多沒地方花嗎？」

楊清潯波瀾不驚，「你救過我媽媽的命，在你身上花再多也沒事。」

林檸當然拒絕了，認識的這幾年，楊清潯對他非常好，給他補課，買好吃的買衣服……甚至試圖送過他電腦，手機。

除了衣服，他都沒有要。

老實說，如果不是知道楊清潯是個學霸腦子好，他都懷疑對方人傻錢多……

沒聊幾句，手機進電話了，也沒有什麼事情要再說，林檸就掛掉了電話。

而他們通話剛結束，楊清潯便聽到卧室門鎖響動的聲音，他冷靜地將剛才與林檸的微信通話記錄刪除。

往上，是一個星期前的聊天內容，這幾天有過的記錄消失得乾乾淨淨。

在他刪完通話記錄的一秒，門被打開，神韻與楊清潯有幾分像，頭髮留得極短盡顯幹練的女人走進。

楊嵐看了圈卧室，眺向露台，冷調聲線，「在外面做什麼，不曬嗎。」

楊清潯不帶任何感情波動，背靠著圍欄，「透氣。」

楊嵐坐他辦公椅上，沒有向兒子詢問，直接地將電腦開機。

楊清潯沒有半分情緒，偏開頭，望向遠方。

幾分鐘后，楊嵐出聲道：「手機給我。」

楊清潯動身，走進屋內，將手機遞給母親，看著她查看自己的微信、簡訊、電話等各種軟體。

放下手機，楊嵐抬眸看著他，語氣溫和了許多，「你沒有刪什麼吧？」

楊清潯與她對視一眼，不作理會，神情卻肉眼可見冷淡。

楊嵐似是習以為常，說：「媽媽知道你長大了，不滿意這種行為，所以如果不想再經歷這些，那就交女朋友吧。」

「媽，我不想和你吵架。」楊清潯語氣有些重，臉色更是不太好。

楊嵐變得無比疑惑，「讓你交女朋友，這有什麼值得你生氣的？你今年十九歲了，是該戀愛的年紀了吧？」

楊清潯青著臉，沒說話。

「我不明白，為什麼還沒談呢？南城北城，高中大學，這麼多女孩子，就沒有一個你喜歡的？」

「還是說，」楊嵐聲音冷了下來，「你喜歡男人？」

「你非要捏造子虛烏有的事，那就隨便吧。」楊清潯也冷聲道。

楊嵐盯著他，半晌，她起身，「既然你自己沒有想法，那就再由我這個當媽的來安排。」

楊清潯立在原地，聽著卧室門關上，直至腳步聲消失。

猶如渾身力氣被抽干，楊清潯肩膀耷下，閉著雙眸，手指抵著眉骨。

久久，楊清潯睜開眼，摘掉眼鏡，拿起手機解鎖，點進林檸的朋友圈，而後看著他的照片，逐漸出了神。

……

林檸回完來問他怎麼了的彭放信息后，系統通知他還有一個劇情要走，就是跟彭放同睡一張床。

這個比說那些油膩話好多了，沒什麼難度，他們以前經常一起睡，尤其是冬天，彭放家裡有空調。

林檸跟已經下班回來了的爺爺奶奶說一聲，往外面走著：【彭放，今晚我要跟你睡覺。】

過了大概快一分鐘。

彭放：【好。】

林檸嘿嘿笑得嬌憨，收好手機，沒一會兒又傳來振動。

他拿出一看，初中關係不錯，經常跟他們一塊兒玩的王志豪發來的微信，問他們明天去籃球館打籃球嗎。

反正在家裡也是閑著，林檸同意了，到了彭放家裡后問男生，他要去，彭放當然也去。

「檸檸，你26號就去北城嗎？」彭放給他端來切好的西瓜。

林檸點頭，A大在北城，他媽媽也在那。不過林檸提前去的目的，除了特意去見林春夏，還有一個原因則是。

他媽媽可能要再婚了，對方男朋友的兒子，他那位素未謀面的繼兄，就是他要走炮灰劇情的任務對象之一。

……

儘管住在高樓，江對面尚未啟動日程的開發區油菜花田裡，不絕的蟲鳴與蛙聲也從開著的窗戶傳進來。

偶有一盞的路燈昏黃，不知名蛾子在燈下的光線中飛舞。

吃完西瓜，在書桌打了個小副本，林檸先去洗澡。

他洗完，彭放再去。

彭放出來時，林檸穿著寬鬆中褲，舒服地躺在床上。

衣擺掀起，露著白白的肚子。

「……」彭放點好蚊香，走去床邊，垂著眼，給他把衣服拉好，「會著涼。」

「噢。」林檸舉著細細的胳膊，手機里播放著短視頻。

彭放上|床，拾起放床頭櫃的書。

這時，愜意躺著刷快音的林檸，突然刷到了賣塑身衣的直播。

他記起件白天就打算好的事，坐了起來。

彭放順勢看過去，然後就見林檸挪著膝蓋，蹭到他身邊。

然後直起身體，凝著粉的手指掀起衣服，卷到下巴尖，問他。

「彭放，你看看，我的胸是不是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