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鬧
玉羅剎找人雇傭城內百姓清理垃圾,按照白離說的,設置統一的垃圾投放點,很快城內煥然一新,惱人的氣味也少了很多。
街面上的變化非常直觀,而且沒有讓教眾們出力,城內的百姓收到了傭金,還有幾個因年邁無法繼續跑商的老人有了穩定的收入,所有人都非常滿意。
任務完成後,管理城內清潔工的負責人過來,給白離彙報了工作的進展。
格拉頓原本是個行商,後來年紀大了便在此定居,為了躲避沙漠中幫派勢力的搶劫和騷擾,他就住到了紅衣教管理的城內。在這裡每年要上交一部分糧食,糧食不足的,可以用黃金代替。
接納這些貢品的,都是紅衣教的人。他們蠻橫兇殘,胃口很大,如果不提前賄賂好,必定會被刁難,直接抓進監牢里也是常事。
格拉頓比較識趣,跟紅衣教的人主動打好關係,雖然損失了不少錢,日子過得順心很多,再也沒被人欺辱過,偶爾還會有機會給紅衣教做事,趁機撈一些油水。
誰知道,只是找人清掃道路上的沙土和糞便而已,竟有機會能面見教主!
他更沒有想到,教主竟然是這個白頭髮的殺神。
凡是在城裡居住過三個月以上的,誰沒見過他渾身是血,眼神如野狼般兇狠殘忍,自那吃人的沙漠中獨自歸來的模樣?
哪怕白髮少年腿上坐了個小孩,與渾身是血的模樣判若兩人,格拉頓依然緊張極了。
他結結巴巴說完,忐忑不安地看著白離。
白離看他把事情處理地井井有條,對此非常滿意,沖他笑了笑,擺手讓他退下。
格拉頓鬆了口氣,離開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那位容貌清麗的白髮教主,溫柔地低著頭,認真傾聽那個孩子的話。
新任教主好像和之前的教主有所不同。格拉頓想,或許是件好事,至少他們現在住的地方,比從前乾淨不少。
玉天寶被白離捏著下頷,張開嘴巴,露出腮上的傷口,含糊不清地說:「不疼了,叔叔。」
玉羅剎在物質方面從來沒有虧待過他,用的傷葯也是最好的。
白離摸摸他的腦袋。
玉天寶很喜歡跟他親近,開心地翻過身,趴在他的腿上,緊緊抱住他的腰,像條蟲子一樣扭來扭去。
白離的衣服都皺了,他嫌棄地提起玉天寶的衣領,把人丟到一邊。
玉天寶覺得很有意思,哈哈笑著跑過來,抱住白離的腿:「再來一次!」
白離默默抓住他的衣領,把人丟了出去。
玉天寶高興地呼叫:「嗷。」
落地后,他蹦噠著回來,白離又把他丟出去。
重複幾次后,白離感覺自己好像養了條狗,怎麼想都不對勁。
玉天寶非常快樂,他的身邊沒有同齡玩伴,父親不親,僕人偷懶,只能自己找事情做。現在有了漂亮叔叔陪著,玩什麼都很有意思。
見白離不動力,玉天寶纏著他:「我們去外面玩吧,我知道一個地方可有意思了。」
白離搖頭。他不想再看到玉天寶脫褲子和泥巴。
玉天寶問:「那你想玩什麼?」
白離早就準備好了:「教、教我,說話。」
他得學習唇語,免得以後系統掛機的時候露餡。所有人都默認他會唇語,再找人學習,會讓人起疑心。
白離觀察過玉羅剎講話,因為語言完全不同,他根本想象不到是怎樣的發音,誰知道嘴巴里的舌頭是放在上顎還是虛空。
思來想去,最好的人選就是玉天寶。
「叔叔不會說話嗎?」玉天寶疑惑地問。
白離點頭。
「叔叔為什麼不會講話?」玉天寶覺得很不可思議,他像個大人一樣哄白離:「是你的嘴巴受傷了嗎?受了傷要乖乖吃藥哦,吃了葯才能好得快。」
白離跟系統說:【我學習西域語言和唇語的時候就不用翻譯了,一直依靠你,不知道真正掛機的時候。系統會不會判定這具身體已經學會。】
系統道:【好的!】
白離觀察玉天寶的口型,模仿他發出音節。
玉天寶的表情都寫在了臉上,連連搖頭,又重複了幾遍。
他第一次給人當老師,出乎意料的有耐心,一遍遍糾正白離的發音,白離讀對時,小朋友也會歡呼雀躍。
白離怕他無聊,主動帶他去小院里玩沙子,他打了桶水過來,嚴厲禁止玉天寶脫衣服。兩個人邊玩邊講,到最後白離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玉天寶竟然能跟他正常交流,玩得非常盡興。
玉羅剎過來的時候,兩個人已經把沙子堆成了小房子。
玉天寶指著沙子堆成的小屋:「皇宮!」
白離:「嗯嗯。」
玉天寶說:「皇宮裡面住著皇帝,堆個皇帝。」
玉羅剎沒想到白離不僅沒有阻止,還配合玉天寶說的,開始挫小人。
明教造反已經是常態,玉羅剎不覺得有什麼。
他走上前:「天寶。」
玉天寶抬起頭,笑臉燦爛:「爹爹!」
他快步跑過去,馬上就要摸到玉羅剎衣角的時候,被他爹抓住雙手,熟練地抱了起來。
髒兮兮的小手完全被控制住,玉天寶對此毫無所覺:「叔叔陪我玩沙子。」
白離站起來,拍了拍手,讓系統繼續文字翻譯。
玉羅剎放下玉天寶,對他說:「去洗洗手,準備吃飯了。」
玉天寶高高興興地洗手去了。
玉羅剎看向白離:「你不去處理教內的事務,我還以為你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忙,原來忙著和小孩玩沙子。」
白離沖他眨了眨眼。
玉羅剎說:「今日收到消息,謙堂的貨物在赤虹派的地盤被人劫了,運貨的二十人全部身亡。雖然謙堂已經不復存在,明教畢竟和紅衣教藕斷絲連,幾個堂主聽聞此事十分生氣,想去找赤虹派討個說法。」
紅衣教的八大堂沒了以後就沒再建,現在的明教除了教主和副教主,還有明暗二尊者負責內外事務。他們都是新提拔上來的玉羅剎的親信,只要玉羅剎沒有異心,就都能信任。
白離把事情交給玉羅剎做,一是因為玉羅剎用起下屬來更得心應手,二是告訴玉羅剎,自己信得過他,哪怕只做副教主,他也可以做得很舒服。
玉羅剎一心建設教派,施展拳腳,沒心思再想篡權奪位,幫白離做起事來格外有幹勁,簡直一舉多得。
不過那些大事上,還是需要白離來拿主意的,畢竟他才是真正背靠明教的那個人。
玉羅剎說:「他們想去搶赤虹派的貨。」
白離思考片刻,點頭。
玉羅剎:「去書房詳談吧。」
白離與他來到書房,入座后提筆在紙上寫:【先和距離較近的幫派打好關係。】
玉羅剎很快想明白了,紅衣教跟哪個門派關係都不好,白離不想讓明教繼承前者的恩怨。距離較近的幫派,就是不久前他剛剛去刺殺過兩次的凈沙門。
當日白離用毒箭射向他們門主,事態緊急,沒敢確定結果。現在安穩下來,凈沙門那邊也傳出消息,門主毒發身隕,新繼位的門主發誓,必定手刃摩呼羅迦,給他們門主報仇。
這都是明面上的說法,私下裡那位新門主,還不知道怎麼感謝摩呼羅迦呢。
只要和凈沙門達成統一,把他們門主的死歸到蘭斯頭上,兩派就能和諧相處,明教也好騰出手來,先對遠處的幫派下手,最後解決身邊的禍患。
白離把事情全部寫清楚,玉羅剎看得讚嘆不已。
玉羅剎道:「就按照你說的來做,只是此事必須好好謀划,還要先弄清楚凈沙門新門主的脾性才行。」
白離點頭。
聊完正事,玉羅剎坐在白離的對面,聚精會神地看著他。
白離把毛筆丟過去,甩了他一臉墨水。
玉羅剎用袖子擦掉臉上的墨汁:「摩呼羅迦!你是小孩子嗎?」
白離滿臉無辜,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疑惑地看著他,假裝沒有讀懂剛才那句話。
玉羅剎慢條斯理地放下臟污等衣袖,突然站起身,隔著桌子靠近白離。
白髮少年的異色瞳中盛滿了警惕,對上那雙含著溫柔笑意的眼睛,稍稍鬆懈,下一刻便感覺臉上一涼,玉羅剎將毛筆在硯台上滾了一圈,吸滿墨汁后,在他臉上畫了一道。
白離睜大眼睛,以最快的速度抓住玉羅剎的手臂,抬腳踢向桌子,用力一拽,玉羅剎被拽到了桌面上,止住了桌子的后翻。他沒有抵抗白離的拉扯,腳下輕點,越過桌面,站在了白離面前。
他正想觸碰白髮少年,手臂再次被重重地按住,白離毫不留情將人反繳,按在桌子上,抬腳踩在了他的後背。
「教主饒命。」玉羅剎說道。
教主正背對著他,聽不到他的求饒。
白離奪過他手上的毛筆,扒掉他的衣服,猶豫一下,在玉羅剎光滑的後背上寫了幾個字。
玉羅剎站直后,衣衫凌亂,他伸手抹了下白離臉上的墨汁:「我只是想幫你擦掉臉上的臟污,你卻險些把我整條手臂給卸掉。」
白離捏住他的手腕,看樣子在思考要不要現在卸掉。
「我錯了,饒過我吧。」玉羅剎道,「你在我後背寫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