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1……
聽到教主的命令,阿摩司看不出反應,艾伯特卻悄悄緊繃了神經。
為什麼偏偏讓他留下來。
艾伯特加入異鄉人的時間不長,也不短,他大學畢業,沿著好友父親留下的線索自己找到稽查局后,就被稽查局派遣到異鄉人組織卧底,然後或許是當時他在異鄉人的直屬上司看他大學的專業是公安學,就順勢讓他去入職警察局,成為了異鄉人在警局的卧底。
這種面卧底的生涯,艾伯特從一開始的不習慣到後面如魚得水,只可惜異鄉人內部結構僵化,他在異鄉人的上司又因為貪污受賄被教主處罰,致使艾伯特在異鄉人內部的地位很尷尬。
如果不是那一次計劃中艾伯特表現出色,估計他現在都沒有辦法出現在這裡……
其他人相繼離開這個廢棄的教堂,看向阿摩司和艾伯特的眼神裡帶著各種莫名的意味,想必他們都看得出來,霍格教主專門讓這兩人留下來,不是他們有問題,就是真正的提拔了。
阿摩司原本就是教主的左右手,但是艾伯特這小子又是憑什麼。
「不用那麼緊張,我只是想問問你,你對蘭恩的看法。」像是看出了艾伯特的情緒,索倫轉過身,走下台階,他身上的不怒自威的氣勢逐漸收斂,隨意坐在了艾伯特身邊的長椅上。
艾伯特沒敢放鬆,在腦海中搜尋了一會和蘭恩相處的場景,謹慎回答:「屬下認為他是一位深不可測的存在。」
「哦?」
「一開始,我也不確定他是否是那一位降臨的存在,」艾伯特回憶著剛見到蘭恩的時候,除去那張怎麼看怎麼不普通的臉以外,乍一看確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不如說相處起來就如同一個普通人。
之後他想辦法約蘭恩去了阿卡姆大學,也是在那一次確認了他確實沒有之前的記憶。
但是之後發生的事,卻好似故意打翻他的推斷。
艾伯特和阿摩司聯手布置下的陷阱,卻被蘭恩一口點出了他的身份。
那怎麼看,都不像是失憶的傻白甜邪神,相反,認為他什麼都不懂的人才是掉入陷阱的獵物。
艾伯特苦笑:「目前可以確認的,只有他似乎確實受到了限制,但即使如此,也不能掉以輕心。」
「瘦死的駱駝也是駱駝,更何況是一位不知底細的邪神嗎,」索倫若有所思,嘆息道,「也不知道祂的真身到底是什麼存在,僅僅降臨了那麼短的時間,已經收攏了那麼多信徒。」
說實話,那群玩家的行動力,讓深耕阿卡姆那麼久的異鄉人也頗為頭疼。
主要是他們行動太過肆無忌憚,不怕死、不怕累,再加上黑撲克暗地裡為玩家提供各種武器,可以稱得上是一隻會讓所有勢力都覺得頭疼的雇傭兵。
再加上由於異鄉人的計劃,必須保證在最終時刻到來前,阿卡姆的大部分居民好好待在他們自己的位置,因此他們還不能在阿卡姆市引起大規模地騷亂,以免引起大批居民的慌亂,甚至大範圍撤離,很多手段沒有辦法動用。
索倫無不可惜地喃喃:「真可惜,如果他上次乖乖乘坐上飛機起飛,我們還能直接把飛機擊毀,就算是邪神,在那麼高的距離下也會受重傷吧。」
艾伯特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為了避免索倫看出來,他埋下頭遮掩自己眼裡的驚訝。
不僅僅是震驚於異鄉人在阿卡姆隻手遮天的權勢,更是讓他想起了上次在機場的那一幕
蘭恩去而復返……莫非祂那次正是看穿了教主的布置?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們已經發生了好幾次明爭暗鬥,而最近這些不過是將鬥爭發展到了信徒上。
阿卡姆……已經成為了這兩個勢力登場的舞台。
接下來的時日,艾伯特和阿摩司一直被索倫帶在身邊,也因此他接觸到了更多核心的機密,這也讓艾伯特終於稍微放鬆下來,他知道這並不是自己預料到的最糟糕的結果,而是異鄉人終於開始把他吸納進核心。
估計是看在之前他冒險接近蘭恩的功績,又或者是異鄉人高層最近遭受騷擾導致他們都不敢輕舉妄動,但無論是什麼原因,這都是個接近索倫的機會。
……
然而在蘭恩看來,事情發展似乎在逐漸往糟糕的方向進行。
一開始玩家的行動確實打了異鄉人一個措施不及,再加上蘭恩前世獲得的節點的情報,玩家們銷毀那些可疑的法陣非常順手。
但玩家們的行動勢必會被藏在幕後的異鄉人注意到,隨著時間流逝,玩家們能找到的法陣節點也越來越少。
但蘭恩不覺得這是幕後的人放棄了,而很有可能是他們隱藏得更深了。
更讓他煩躁的是,最重視的醫院那邊的調查並不順利,進入醫院調查的玩家並沒有成功『進入』夜晚的醫院。
或者說醫院確實成功入夜了,但並沒有像當初德魯伊那樣進入到那個滿是怪物的異常空間,好似所有的異樣都消失了一樣。
不,可能不是消失,而是隱藏起來了……
是異鄉人那個組織察覺到什麼了嗎?
就在這時,蘭恩胸.前假裝自己是個蝴蝶裝飾的噬魂蝶突然動了動翅膀,飛了起來,蘭恩的思路被打斷,下意識抬起眼朝著它飛翔的方向看去。
蘭恩自從把它帶回來,這隻大名鼎鼎的a級怪異就像死了一樣扒在他衣服上,試圖假裝自己是衣服上的裝飾物,蘭恩又不敢強行把它從衣服上拽下來,只好當做沒看見,仍由它待在自己身上了。
他差點都快要忘記這隻噬魂蝶的存在了,這還是這隻噬魂蝶第一次有動靜,蘭恩不由得盯著它飛翔的方向看了幾秒。
不過遺憾的是,哪怕窗戶就在它旁邊,只要一拍翅膀就能立刻恢復自由,噬魂蝶依舊沒有任何飛走的打算,好似飛起來只是單純為了活動活動,活動結束后又再度飛回了蘭恩的衣服上。
蘭恩遺憾地收回了目光。
正對著心理治療室窗外的某個樓層,暗中監視的人滿頭冷汗地趴在欄杆下面。
在蘭恩看過來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已經被發現了。
雖然不意外,他知道監視這種存在想要不被發現是不可能的。
他早已有為目標獻上生命的覺悟。
一切都是為了回歸故土。
悄悄離開監視的地點后,監視人打了個電話:「我被發現了,那位暫時沒有動作,但是這處監視地點報廢了。」
「我知道了,你可以離開了。」電話外的聲音緩和下來,「辛苦了,組織會記得你的付出,異鄉的遊子皆歸故土。」
監視人面露狂熱地重複這句話:「異鄉的遊子皆歸故土。」
電話掛斷,阿卡姆醫院的院長室里,索倫站在辦公桌后,喃喃:
「看來得換一個方式,請他來了。」
「恕我直言,教主大人,」阿摩司慢條斯理開口,「蘭恩這些天一直待在他的心理診所,這片位置是靠近市區,且每日他的診所外都有很多人進進出出,如果我們直接動手,很可能會引起多方注意。」
「這一點,我當然知道。」索倫說道。
這時院長室里傳來一聲痛苦地低吟,白髮男人低頭看向倒在自己腳下的中年大叔:「噢,差點把你給忘了。」
中年大叔正是這個阿卡姆醫院的院長,他今天只是正常地在醫院批改文件,個陌生的男人突然走了進來,然後他就失去了意識。
好不容易恢復清醒,中年大叔立刻意識到醫院裡來了惡客,吃力地在地毯上爬行,試圖摸到桌腳的報警器。
索倫就像是逗老鼠的貓一般欣賞著中年大叔的掙扎,就在他的手指按下報警器后,男人突然笑了笑。
然後,他的手按在中年大叔的腦袋上,念出一串複雜晦澀的語言,只見他們兩個人的衣服開始互換,中年大叔身上的白大褂變成了病號服,而男人身上則是出現了一間白大褂,上面的銘牌清楚寫著:
阿卡姆醫院院長索倫·霍格
報警器被按下后不到兩分鐘,保安沖入院長室:「發生什麼事了嗎?先生們。」
「你們來的正好,」索倫指了指倒在地上的中年大叔,「這個病人不知道為什麼闖入了我的辦公室,把他拉出去。」
「是。」保安沒有猶豫聽從男人的命令。
中年大叔一臉不敢置信:「你們瘋了嗎,等一下,我才是院長!我才是院長啊!」
「是是,知道你是院長。」保安敷衍地道,「你是怎麼從精神病院跑到這裡來的?」
「之後得讓護工們看好,精神病人出來傷到人了怎麼辦。」
「不是啊!他才是闖入的匪徒,我是院長,我才是阿卡姆醫院的院長啊!」
索倫微笑著目送他們離開,隨後關上了辦公室的大門,從紙質檔案里翻出了一份已經廢棄的出院報告。
【姓名:蘭恩
性別:男
病症:輕度燒傷(已批准出院)】
「我們只需要靜靜地等一段時間。」
艾伯特和阿摩司當然沒有異議,就這樣,窗外的天色逐漸暗了下來,索倫終於開始了自己的行動。
他抽出了一把匕首,割破自己的手腕,從手腕處留下了暗紅色的鮮血。
這鮮血竟然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般,在空中如蚯蚓般扭動,最終匯聚成一個個詭異的符號。
艾伯特原本緊盯著索倫的一舉一動,但是他看著符號,眼睛突然一抽一抽地疼痛,連忙移開了眼睛。
緊接著,一串詭異複雜的語言從索倫嘴裡吐出。
【降臨吧、降臨吧……我的同胞】
……
時間逐漸接近深夜,蘭恩並沒有回到公寓的打算,他已經和奧格爾說好了,為了避免波及到奧格爾,這段時間他不會回去,同時希望奧格爾也盡量不要離開家門。
「等一切結束后,我會給你解釋。」蘭恩對奧格爾說。
奧格爾應下,就和以往一樣,他從來不會幹涉蘭恩的一切行為和異常……
深夜的心理診所,蘭恩開著電腦在上面查詢著資料,根據埃德蒙給的信息進入了調查員內部的網站。
這個網站他前世就知道了,不過很少上,原因嘛,大家都懂的,被玩家發現這種東西,原本的生態就保不住了……反正後面404了,不知道是不是搬網址了。
這個網站算是個知道里世界的人員內部溝通用的網站,一開始是稽查局內部專用,後來知道這個網站的人越來越多,已經變為了半開放式,甚至偶爾還能見到有邪|教徒在裡面發言。
他登錄這個網站,主要是在找靈感,前世的遊戲里玩家就沒有遇到過夜晚醫院副本無法進入的情況,因此他也沒有什麼頭緒,想進來找找有沒有什麼線索。
找了半天,線索什麼的沒找到,倒是發現不少有趣的帖子。
就比如蘭恩現在點開的這個,似乎是某個心理學家對夢之隙的解析,說實話夢之隙這個力量體系確實很有意思,它既不需要修鍊,也不靠外力,突破夢之隙只需要樣東西,即一些天賦(感應到夢之隙),堅定的、不會被污染的意志(走過夢之隙的階梯),還有對於心靈的磨鍊(平台試煉)。
就比如夢之隙第一層的考驗是克服恐懼,第二層則是『從瘋狂中清醒』,都是涉及到精神和心理的狀態,也難怪會有心理專業的人對此感興趣。
蘭恩點開這個貼主發表的論文時,原本沒有報多大希望,但是越看,越是能在這篇論文中發現閃光點。
這篇論文的標題也很大膽,貼主試圖以心理學的方式解構夢之隙的考驗,並且用相應的專業能力尋找一個更容易突破夢之隙考驗的方法。
簡單來說,就是企圖用類似催眠或者自我暗示的方式『走捷徑』,比如通過自我暗示法,暫時騙過自己並不害怕某個東西,直接克服夢之隙第一層的考驗。
裡面涉及到不少心理學和催眠方面的專業知識,說實話蘭恩看得倒是蠻津津有味,但是這篇論文遭受到了不少攻擊。
代號求偶:很大膽的研究,但說實話沒有什麼意義,這類研究稽查局沒有做過一萬,也有幾千了,從發展心理學開始,對夢之隙的解析就從來沒有停止過,說實話也確實有前人取得了一定成果,但沒有人,我是說沒有人能夠通過取巧通過夢之隙的考驗。
4l:你怎麼能那麼肯定?
代號求偶:聽說過弗洛肯嗎朋友,心理學界的大師級人物,不瞞你說,他之前就參與了我們稽查局的解構夢之隙的項目,主攻的就是利用催眠手段取巧突破夢之隙的考驗,而且他之前還成功了,但是最後他在突破第層的時候已經不是他了。
6l:???什麼意思。
之後這個叫做『代號求偶』的id再也沒有出現過,不知道上班摸魚,還是上班泄露稽查局情報被逮住了,這帖子也逐漸沉了下去。
就像樓里回復說的,有關於夢之隙的研究太多太多了,已經不足為奇。
不過可能是看得比較少的原因,蘭恩看完這篇論文後倒是對這個作者很感興趣,尤其是看到他對夢之隙第二層的理解,以及提出的用『錨點』來穩固瘋狂中的理智的理論。
可惜的是他並沒有親身經歷過夢之隙的考驗,也沒有辦法印證這篇論文的猜測。
蘭恩還特意看了一眼論文的署名,是『佚名』,作者不詳。
可惜,如果能知道是誰寫的,他還有點興趣能和對方聊一聊。
這樣想著,蘭恩突然感覺到一股無名而起的困意,眼前逐漸模糊,眼皮子一點一點耷拉下去。
像是回到了夢之隙,周圍都是一片迷霧,看不清真切,他知道自己在做夢,還挺新奇的,第一次做類似清醒夢的夢境。
這時,迷霧裡有聲音傳出,孜孜不倦地在他耳邊響起,好似在說什麼,蘭恩側耳傾聽了片刻。
降臨?什麼降臨?
蘭恩沒有什麼興趣,也就沒有搭理那個聲音,隨意飄遠了一些,那聲音還不要臉皮地糾纏了上來,蘭恩不耐,像驅趕蒼蠅似的隨手把它拍飛。
「噗——」
在艾伯特的阿摩司的注視下,索倫猛地吐出了一大口鮮血,那血液是接近黑色的暗紅,裡面還有蛆蟲在蠕動。
白髮男人額頭青筋迸起,好似全身都在顫抖著,七竅流血。
「教主。」阿摩司叫了一聲,想上來阻止他繼續這個儀式,但是索倫揮手讓他退開。
「我會再試一次,」他氣息不穩地說,「如果這個辦法沒有用,就做好全面開戰的準備吧。」
艾伯特和阿摩司的神色嚴肅了起來,他們都知道全面開戰代表什麼,誰也不知道蘭恩現在到底有多強,又有什麼後手,如果真的全面開戰,恐怕大半個阿卡姆市都要被提前波及進來。
艾伯特盯著教主虛弱的神色,眼神微微一動,他在猶豫,是否現在就動手。
索倫背對著他們,看似對他們相當放心,背後空門大開。
但是艾伯特側頭看了一眼站在原地沒有動靜的阿摩司,手指動了動,還是垂下手,放棄了。
索倫再度吸了口氣,緩緩吐出,隨著這口氣,他臉上出現了更多的斑點、皺紋,整個人像是一下老了十多歲,皮膚的狀態從二十多的年輕人瞬間變成了十多。
緊接著他伸出了自己的左臂,在艾伯特和阿摩司的注視下,他的左臂竟然整個斷裂開來,傷口處沒有流下一滴血,左臂掉落在那些複雜的符號上面。
……
有些理論說夢是大腦神經元活躍的表現,白天發生過的很在意的事,會通過潛意識出現在夢境里。
蘭恩近來最在意的就是這次的『主線活動』,玩家都當是遊戲,只有蘭恩清楚,這根本不是什麼遊戲,主線失敗的後果也不僅僅是這個遊戲地圖消失。
他最重視的阿卡姆醫院,玩家並沒有取得任何成果,甚至連前世原本激發這個副本的德魯伊去,也沒有什麼起效。
這就讓蘭恩很是憂愁,這可怎麼辦啊。
如果繼續拖延下去,很可能就會迎來和前世一樣的結果。
必須,做出什麼改變……
如果他還是玩家的話,遇到這一局要怎麼做?
蘭恩不假思索地想:那當然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迷霧在這一刻起發生了變化。
醫院內,擺放在儀式里的那張病歷瞬間開始燃燒,索倫眼神里出現一抹喜色,眼疾手快用右手抓住一支筆,在在病症欄稍作修改。
【病症:重度狂躁症,已轉入精神科高危病房。】
……
醫院探索副本並不順利。
玩家們使盡了渾身解數混進醫院,普通的去應聘了醫院護工,狠一點的半夜翻牆進入醫院差點被轉送警局,再狠一點就是對自己下手成為病人。
但這一系列手段只是讓他們在醫院工作了一段時間,或者被工作一段時間,住院費不便宜,幾個玩家掏空了小金庫,但是調查進度卻寥寥無幾。
就很奇怪,就像是德魯伊經歷的那個晚上是做夢了一樣,實際上根本不存在這個特殊副本。
還是說需要某個特殊的開啟條件?
德魯伊有些茫然,同時緊了緊手上的鑰匙串。
這是他從封測帶到這裡來的道具,可能現在也是唯一開啟夜晚副本的希望。
他原本是想夜晚醫院再用到這把鑰匙的,畢竟這串鑰匙就是夜晚獲得的,但是他已經沒有時間和精力再耗費在這裡了,事實上已經有不少玩家果斷放棄醫院副本去另外兩條線路了,聽論壇的玩家說他們還真的在阿卡姆大學和郊區發現了些許痕迹,或許從那邊入手會更容易些。
但是德魯伊不甘心啊,這個任務可是蘭恩親自發給他的,雖說這樣有點奇怪,但在蘭恩手裡接過鑰匙后,他就下定決心一定要第一個通關這個醫院副本。
這樣的話,只能冒險了。
這串鑰匙是德魯伊當初從前台護士那裡拿到,應該是用來開啟一些特殊的房間,比如醫院的實驗室、護士休息站之類的,德魯伊決定先去護士休息室看看。
和黑貓商量后,決定一個人去引開護士,一個人去護士站搜查。
德魯伊自然當仁不讓,他有偵查技能,所以這個時候由他去最好,眼看黑貓朝護士走去后,德魯伊骰出個成功的潛行技能,悄悄走到護士站,一把一把鑰匙開始試。
遊戲太真實就是這點不好,每次試驗失敗后他都忍不住心驚膽顫,生怕有誰注意到這一幕。
按理說這是在遊戲里他不應該那麼提心弔膽,誰叫他是沉浸派玩家。
終於,試到第四把的時候,幸運眷顧了他,德魯伊成功開門,隱晦地給黑貓比了個大拇指,悄悄從門縫鑽進去。
護士站就是個普通的休息室,裡面還有幾套換下來的衣服,根據豐富的跑團經驗,德魯伊直奔護士站里的書桌,可惜除了幾本病例外沒有什麼收穫,也是,想也知道線索不會明著擺在這裡。
隨後他發動了偵查技能,隨著骰子落到了困難成功範疇,視野里同步出現幾個被紅圈圈起來的地方。
其中一個最紅的是衣架上的女士外套,德魯伊小心把外套從衣架上拿下來,手一伸在裡面找到了一則日記。
日記的主人是……安妮塔
【我又變胖了,討厭死了,我決定這天繼續節食。】
【今天有個婊.子在休息室里炫耀她的腰有多細,呵呵,我遲早會超過她,找到比她更帥的男朋友。】
【瑪麗護士長今天又在刁難我,我要不要往她衣服里悄悄丟一隻蜘蛛,聽說她最怕這個。】
【節食,節食,我必須更瘦才行,沒有人會喜歡胖子。】
【瑪麗今天找我約談,又是關於厭食症的問題,煩死了,我該怎麼做還用得著那個老女人管?我寧願死,都不要變成那種肥婆!】
日記本里的戾氣驚人的大,德魯伊看得那叫一個膽戰心驚,想起網上有關於節食減肥脾氣會變得暴躁的說法,女人對自己真夠狠啊。
翻了幾頁,日記的後半段畫風突變,從社畜的怨氣轉變成了懷春少女。
【今天來了個好好看的病人,】
【真的太好看了,因為一直盯著被瑪麗護士長罵了。】
【我找到機會悄悄照了張照片,這個以後就是我的寶物啦。】
【我知道除了我以外醫院的其他醫生和護士都很喜歡他。】
【他為什麼不能只喜歡我呢,是我不夠漂亮嗎,我會變得更瘦更漂亮的,到那時……】
德魯伊正要繼續往下看,突然玩家的傳言跳了出來。
黑貓:你好了沒,我快牽制不住了,那個前台小護士堅持要回護士站!
黑貓:快跑兄弟,金髮護士回去了!
德魯伊火燒屁.股一般快速把日記本放回去,把外套重新掛在衣架上,然後迅速出門,前腳剛離開護士站,後腳金髮護士就在拐角出現了。
「你在這裡做什麼?」
安妮塔懷疑地看向德魯伊,德魯伊支支吾吾,撓著頭髮:「額,我迷路了。」
借口很爛,但他想不到第二個會出現在護士站的理由了,很顯然,安妮塔也覺得這個借口很爛,不過德魯伊還算淡定,只要沒被當場抓住,安妮塔也不能拿自己怎麼樣,再怎麼說他現在也有正規身份,雖說只是個臨時護工。
果然,安妮塔只是用懷疑的眼神看他,大概是類似看未遂犯的那種眼神,但最終什麼也沒說,德魯伊鬆了口氣,轉身就要從另一個方向離開和隊友匯合。
「等等。」安妮塔的聲音突然陰沉了下來,「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
德魯伊打了個哈哈:「沒有吧……我是個大眾臉,也許你記錯了,我還有事就先走……」
「不,我見過……我記得這個氣息!」
金髮護士聲音突然變得低沉起來,她踏步朝著德魯伊走來,腳步聲越來越沉重,德魯伊忍不住扭頭一看,這一看嚇得他差點當場魂飛魄散。
小巧的金髮護士在走過來的途中竟然開始一步一步體型膨脹,在走到德魯伊面前的時候已經完全變成了德魯伊見到過的肉山屠夫的形象,肥膩的肉一層層疊在腰間,小巧的臉蛋變成了大大的臉盤子、細眼睛、鯊魚牙。
腦海中系統不停彈出警告。
【靈感鑒定——成功】
【意志鑒定——失敗】
【理智鑒定——成功】
德魯伊很想跑,他的腿卻彷彿在地上生了根,直到形象大變的安妮塔走到他面前,臉盆那麼大的手直接捏住了德魯伊的身體把他舉起來:
「哈、哈哈我認識你,小老鼠。」肉山屠夫咧出個能治小兒夜啼的笑容,「終於落在我的手裡了。」
「快把相片還給我!」
肉山屠夫完全沒有收斂力道,德魯伊面色漲紅,感覺快要被活活捏死,哪怕開了痛感屏蔽,也沒有人願意那麼近距離接觸肉山屠夫。
就在德魯伊的血量快要降到安全線之際,一個同樣熟悉的陰惻惻的聲音響起。
「你在做什麼?安妮塔。」
安妮塔被嚇了一跳,轉過身一看,紅髮護士長果然站在走廊盡頭,嚇得她立刻鬆開了手。
德魯伊摔倒在地上,狼狽地轉過頭看向來人。
紅髮的護士長長得其實不賴,一頭紅色秀髮奪人眼目,眉目秀美大氣,只是被發青的膚色拖累了幾分顏值,平添上幾分詭異。
但可惜德魯伊見過對方變成蜘蛛的那一幕,已經無情地將對方踢出了遊戲老婆名單,至少對他而言這個xp還為時過早。
話說回來,她不是應該死了嗎?和隔壁病房的怪物同歸於盡了才對啊!
紅髮護士長冷漠地盯著安妮塔:「無故對護工動手,我想想,你違反了至少條以上醫院規章……」
「我沒有!」肉山屠夫的聲音頓時慌亂了起來,看得出來她真的很懼怕紅髮護士長,「我只是看到他行跡詭異……還有他之前偷走了我的照片!」
「是嗎,」護士長瑪麗將視線轉向德魯伊,德魯伊急忙狡辯,「我沒有偷,真的,你們可以搜身。」
「你一定是將照片藏到其他地方去了!」安妮塔眼裡充斥著濃濃的怨恨。
「夠了。」瑪麗冷冷地道,「沒有證據就閉嘴!」
德魯伊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見瑪麗看向他:「還有你,你該回去自己的崗位。」
「好、好的,沒問題。」德魯伊連忙點頭,「額……我的崗位是在哪裡來著?」
瑪麗看了他一眼,轉身:「跟我來。」
看樣子居然是要帶他回工作崗位?那麼好說話?
德魯伊急忙跟上,在即將離開前鬼使神差回頭看了一眼安妮塔,對方也在盯著自己看,見德魯伊回望過來,咧開一嘴尖牙,似乎在說,還會有算賬的一天。
德魯伊打了個寒顫,連忙轉過身去。
被紅髮護士長帶領著穿過半個醫院,德魯伊是越看越覺得渾身發寒,他之前明明確認過時間,中午才過了不久,可是當他現在走在醫院,卻發現這裡的燈光,外面的風景早已變成了夜晚。
不止如此。
這裡的人也……
德魯伊流著冷汗路過一個全身器官掛在輸液管上的病人,一個小孩嬉笑著撞向他,德魯伊趕緊躲避,可還是被碰到小腿,小孩的臉血肉模糊,發出刺耳的哭聲。
德魯伊不敢停下,緊緊跟在瑪麗護士長身後,額頭滲出冷汗。
【意志鑒定——失敗,理智-2】
【意志鑒定——失敗,理智-1】
這裡是怎麼回事啊?怎麼感覺要比上次看到的還要恐怖啊!
而且他為什麼突然就進入夜晚的醫院了?
玩家的隊友頻道里,黑貓還在不停給他發信息。
黑貓:你人呢?我找你半天了。
黑貓:不會寄了吧?
黑貓:還在線就回話。
德魯伊:我我我我進入副本了(懵逼
德魯伊:說來你可能不信,我突然就進來了,沒有一點點防備。
德魯伊:這裡好恐怖,woc可能這個副本等級比我們想象的還要高得多,我在一群怪物包圍下瑟瑟發抖ing
德魯伊:照片jpg。照片jpg。
德魯伊一邊給黑貓發照片,一邊觀察著周圍的景色,他發現阿卡姆中庭有一大塊地方被圍欄圍了起來,繞過中庭又走了一段距離,前面帶路的瑪麗護士長停了下來,用她那陰冷的聲線開口:「到了。」
德魯伊有些迷茫地環顧四周,發現他們已經離開了剛才的醫技樓,來到醫院後面區域,這裡不知為何豎起了高高的圍牆和鐵制大門,上面寫著幾個帶著鐵鏽的大字。
『精神醫療區,閑人止步。』
「正好這裡缺少護工,你就在這裡工作吧。」瑪麗說道。
德魯伊連忙應下來,他也不敢拒絕啊。
奇怪的是瑪麗帶他走到這裡后並沒有折返,自顧自走了進去,德魯伊以為她是要帶自己參觀這裡,心裡還在奇怪,這鬼地方居然還有好人?
額……好怪物?
瑪麗沒有搭理跟在自己身後的德魯伊,不過也沒有驅逐他,自顧自走在前面,看起來目標非常明確,德魯伊只好閉上嘴跟上她,一人一怪物逐漸深入核心區域,德魯伊穿過一道又一道鐵門,最後瑪麗終於在樓最裡面的病房前停下腳步。
這裡的病房和外面的普通病房不同,全部焊上了鐵門,只有一個小窗口可以看見裡面的動靜。
瑪麗就這麼痴迷地盯著窗口,德魯伊好奇之下踮起腳尖朝裡面看去,這一眼讓他瞪大了眼睛。
是蘭恩!
一天不見,蘭恩不知為何從心理治療室出現在了這裡,他穿著高危精神病人專用的拘束服,拘束服上還纏繞著金色的鎖鏈,像是在封印什麼危險之物。
突然,他眼皮子抖了抖,濃密的睫毛猶如顫翼的蝴蝶,緩緩睜開雙眼。
那碧綠如同寶石般的綠眼睛,似乎在金色鎖鏈的影響下也染上神性的金絲,從被封印的怪物,變成了被縛的神明。
【意志鑒定……】
德魯伊的眼都直了,那雙眼睛像是直接望進他的心裡,他下意識屏住呼吸,身體搶先意識一步本能地截了圖。
總感覺這不拍下來,他得後悔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