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啟示與靈能
201課室。
林悅看著聆聽「深空神言」后陷入沉睡狀態的二人，心裡想著剛剛測試過程中發生的意外。
之前參與了這次測試的人造人，都不約而同地出現了頭疼的現象，檢查后的結果表示，測試者的腦部神經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損傷，雖然原因還不明朗，但林悅隱約覺得，事情會變得相當麻煩。
自己並不算支持這個項目，來研究所工作也只是為了混一份資歷，然而對那個人來說，卻付出了幾近一生的心血——想到這裡，林悅捏了捏有些發脹的太陽穴，具體如何，還是要看接下來的數據才可以判斷……
出神間，一旁的男性研究員突然碰了碰林悅的肩膀，「編號0413好像有點情況。」
林悅皺眉看去，原本安靜坐在椅上沉睡的0413，此刻卻睜開了雙眼，只是那雙眼眸獃滯無神，而右手執筆，在桌面上的紙張上塗畫著什麼。
兩人互看一眼，卻並沒有再出聲，好像達成了什麼共識。
看起來很像是「啟示」……林悅內心相當驚訝。
初次連接深空之後，可以獲得靈能的能力，偶爾也會有人得到啟示。
一般認為，啟示是神明給予人類的知識或者預言，自人們連接深空以來，啟示給文明帶來過相當多的助力，而絕大多數的啟示中，得到啟示的人們會下意識通過各種方式記錄下來。
也基於此，就算在靈能者之中，得到啟示的人只是少數，在正規的機構中，嘗試連接深空都會準備好記錄方式最為直觀的紙筆，以方便啟示者留下啟示。
林悅突然想到，資料中有因為外界干擾導致啟示被打斷的記載……
想到這，林悅閉上眼，想象著自己的意識沿著無形的階梯逐漸上升，直至一片虛無。
再次睜開眼時，林悅的眼瞳里多了一抹奇異的藍色流光，接著她用食指輕觸薄唇，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
房間內一陣幾乎無法被感知的輕風拂過，周圍的環境變得極度安靜，所有可以被傳遞的振動似乎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源於風屬性靈能的能力之一——「無聲凈土」。
作為靈能者之一，林悅很少在普通人面前使用能力，使用最多的場合，其實是在自己的研究室，由於成為靈能者之後對空氣中的振動極為敏感，大多數時候林悅會使用能力讓自己得以醉心於研究而不受干擾。
而一旁的男性研究員則一臉鎮定，其實，靈能者對了解過相關知識的普通人來說並不神秘……
極度安靜的環境中，0413筆下的畫面也逐步成形。
那是一條似乎延伸到畫面盡頭的階梯，階梯之下連接著塗抹成純黑色的大地，地面破碎開來，無數人影在猙獰突起的石脊和深不見底的裂谷中掙扎著，爭相湧向階梯與地面連接之處。
階梯上也畫著許多人，在畫面上更為清晰，他們艱難攀爬著，甚至在擁擠之處，有人被身邊的人一把推下，帶著絕望墜向地面。
而在階梯之上，人們似乎無法看到的地方，一道巨大的裂口將階梯撕裂開，裂口之前，一個全身籠罩在白袍之中，背後畫著奇異眼瞳符號的人影靜靜佇立。
這幅畫里的元素，其實很像對應著的——世界，靈性階梯，深淵，而白袍人以及這幅畫的意義是啟示中需要解讀的元素……林悅暗自忖度。
「啪嗒」，畫完最後一道線條，0413手中的筆跌落在桌面上，身體也像抽去了靈魂般軟軟趴下。
「送0413去醫療室……先檢測腦部神經的狀態。」林悅對一旁的男性研究員囑咐道，可以得到啟示的人，即使在正式的靈能者中，靈性天賦也一定屬於上乘。
希望這對之後的結果，對那個人有一定幫助吧……林悅看著桌面上的畫，默默想道。
……
「編號0414，感覺怎麼樣？」陳默悠然醒轉，面前是面容清冷，手中正拿著一疊紙質表格記錄什麼的林悅，剛想開口說些什麼，突然覺得腦袋深處有陣陣刺痛感傳來，他下意識扶額。
「是不是感覺腦袋有刺痛感？」林悅皺著眉問道。
「嗯。」陳默表示肯定，同時內心搜索著自己的記憶，書籍中似乎並沒有記載，嘗試連接深空會有頭疼的癥狀……
「某些人連接深空以後的癥狀，並不算嚴重的問題，待會就會消失。」林悅繼續問道，「剛剛有看到什麼不一樣的東西嗎？」
陳默沉默片刻，似乎在回想著剛剛發生了什麼，隨後搖搖頭道：「沒有。」
「嗯……你先回自己的房間吧。」林悅對他似乎並沒有多餘的興趣，記錄完數據便要離開，又突然像想起什麼，從手中的表格夾層里抽出那幅畫，放在陳默面前試探性問道：
「編號0414，說說你對這幅畫的看法。」
再次沉默半響，林悅看見眼前的男孩略顯獃滯的眼眸中出現了一絲波動……
隨後他點了點頭說道：「嗯……畫的很好看。」
看來還是自己多想了……林悅揉揉眉頭，帶著這樣的想法，轉身離去。
……
為了安全考慮，研究所安排每個人造人單獨住宿，而宿舍內的擺設則極為簡單，除了一張單人床和一個柜子，就只有一套桌椅。
陳默坐在桌前，桌子上擺放著各類書籍，不過此刻的他並沒有看書，而是閉目沉思前一刻的遭遇——那個自稱為「司命」的白袍人影並沒有在階梯上出現，自己站在階梯的底端，身後是一片虛無，而往上則看不見盡頭。
聯想自己來這個世界之前的遭遇，有點像是同一條階梯的兩端，有一點不同的是，頭頂的七光是完整無缺的。
這代表著什麼，陳默也不得而知，只是，腦海中似乎多了些奇妙的聯繫……
陳默閉上眼，想象著自己的意識放空，再次睜眼時，眼瞳內多了一道奇異的橙色流光，而後他看向周圍——此刻他眼裡的世界，多了很多小小的，螢火般的橙色光點，在四周緩緩飄蕩著。
伸出手掌，陳默心意一動，那些小小的光點便緩緩向其匯聚，片刻之後，一根細小的金屬針出現在陳默的手中。
這就是靈能嗎……真是相當奇妙的事……陳默一邊打量著手中的金屬針，一邊認真思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