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溫涼
第2章溫涼
「誰啊,憋死我了。」
「是哪個王八蛋把恁爹關進棺材里的,你給我出來,勞資蜀道山……」
紫金棺槨的棺蓋被大力掀起,空氣中能聽到低悶的破風聲。
「哐」
沉重的棺蓋掉落到地上,發出震耳的聲音,在寂靜的墓室里顯得尤為尖銳。
溫涼一臉憤懣的站起來,狠厲的磨了磨牙,眼中噴火,白嫩的小臉因為生氣都有些變了形。
「壹,兒……額……」
不過望著眼前血腥的一幕,溫涼嘴裡醞釀的山字還沒說出口,便一下子噎死在喉嚨中,陌生的環境也使他一下呆愣在了原地。
那四尊銀紋晶傀聽到聲響,頓時一致的向著聲源處望去,旋即沒有表情的臉上先是露出一抹茫然,而後銀目發亮。
銀紋晶傀把銀靈劍從沈從的身體里拔出來,而後又是一剎那的出現在距離溫涼一米的棺槨前。
「我……我……我什麼都沒看見啊,別殺我。」
溫涼把手臂擋在身前,身子悄悄后傾,緊緊閉起他那清澈好看的雙目,聲音凄厲的嚎叫起來。
「哐」一陣齊刷刷的砸地聲回蕩在墓室里,伴隨著溫涼凄厲高音的聲音,很是突兀。
等了半晌,四下里也鴉雀無聲,溫涼微微睜開一條縫隙瞧了一眼,只見那四尊銀紋晶傀此刻單膝跪地,銀劍插在地上,恭敬的低著頭。
「這什麼情況?演戲呢?」
溫涼把擋在身前的雙臂落下,黑溜溜的雙目圓瞪,一臉的疑惑。
「哎……」
溫涼嘗試的喊了一聲。
……嘎嘎嘎……
沒人搭理他。
「我說,哥們兒,咱們這是哪個劇組啊?」溫涼細聲慢語的又試探的問道。
……
「額,呵呵,好尷尬啊。」溫涼撓了撓頭。
「都給我起來!」溫涼豁出去的吼了一聲,吼完他就立刻後悔了,這四個人,看起來就挺凶,個子那麼高,又壯壯的,萬一這在打起來,額打不過啊,打不過。
溫涼又緊閉起他那眼眸,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
一身盔甲的起身音,伴隨著銀劍入鞘的利落聲響。
溫涼睜開眼睛,眼前凶神惡煞的四尊銀紋晶傀整齊的站在他面前,如四座人形高塔安靜矗立著。
溫涼仔細的盯著他們看了看,才發覺這四個像「人」的東西根本不是人,關節處有著一些清晰可見的條紋,雙臂都是類似鐵的材料,只是墓室內光線太暗的緣故,一時沒細看,讓溫涼誤以為是真人。
溫涼用白凈的小手拍了拍胸口。
「龜兒子的,爭點兒莫給勞資嚇死。」
驀的他想起什麼似的,抬起頭,死死盯著不遠處的那個跪在血泊中的人影。
小臉登時慘白,額頭和鼻尖發著細密的汗珠,原本紅潤的嘴唇此時變得乾裂無色。
他何時見過這等場景,一著急,悶哼一聲,啪嗒一下暈了過去,直挺挺的又躺回了那座紫金棺槨里。
隨著溫涼暈過去,四尊沾染了血漬的銀紋晶傀緊緊地守護在棺槨周圍。
屬於晶傀的威壓適放出來,一對銀目冷冷環顧四周。
……
溫涼暈過去的同時只覺得頭疼的難受。
料想是剛剛暈的時候正巧不巧的腦袋撞在了棺槨上。
……
溫涼只覺得自己死了,又如同重新活了過來。
夢裡面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長到四季輪迴更替,時光之河向回溯流。
只記得夢裡有一首詩反覆在他腦海里出現,似是映照著他的前世今生。
……
昔有才人溫柳氏,一武靈器名四方。
觀者如月黯無光,天地為之長低昂。
霍如荒祖九天落,驕如群龍雲中踏。
來如九幽鎖魂命,罷如玄冰凝冷光。
紫袍空廖兩寂寞,緣有天棺嗅芬芳。
慕庭佳人在寰宇,妙舞絕音滿域揚。
與余相談甚悲歡,感時涕淚增感傷。
輪迴歲月似反掌,風塵罷黜出王室。
天宮子弟覆如煙,樂女撫琴映日寒。
金光寶珠揮之撒,荒州墓前草色衰。
終有一日往複來,披雲駕馬執劍殺!
往時不識赴何方,今回方知多悲涼。
……
正是對應了他的名字——溫涼。
世事無常,萬物無情,天地無溫,唯有寒涼。
……
也不知是睡了多久,溫涼朦朦朧朧的睜開雙眼。
望著那有些昏暗的墓頂沒有多少懼怕,只是不知為何心中湧起了一抹淡淡的愁思之意,壓在胸口有些沉悶的喘不上氣來。
那句「終有一日往複來,披雲駕馬執劍殺。」
卻不知殺的又是誰?
溫涼
模糊想起夢裡那紫金色的記憶光團好似和自己相互融合了。
只是僅僅冰山一角自己能讀取,剩下的都被一圈圈精密紫色光鏈籠罩著無法靠近,尤如是有一種力量在阻擋著。
想來唯有達到了某種實力認可方能解開。
白嫩的手搭在棺槨的棺壁上,手上一股勁力發出,溫涼便從這棺材中站立起來。
昏沉的感覺立馬席捲整個腦殼,溫涼不禁把手放在眉心用力揉了揉。
「南華大陸,荒州么。」溫涼徐徐的說道。
抬起頭,溫涼那張有些蒼白的小臉在光的映照下逐漸清晰。
空氣中還瀰漫著濃烈的血腥味,聯想著當下的畫面,很多人若是看到會直感到毛髮豎起,脊梁骨發冷,毛骨悚然。
溫涼此時卻是性格大變,淡淡的看了眼那灘血泊,眼中早已沒了方才的驚慌失措。
只不過似是剛剛融合的緣由,光團之間在不斷碰撞,兩團記憶光團中橘黃色光團佔據十之八九,主宰著心神死死抵壓著紫金光團,溫涼那鋒利的劍眉深鎖,有些不喜。
他已經從自己來到新世界的震驚中慢慢走出了,也開始放寬心的接受這個世界。
天地不仁,當以萬物為芻狗!
這個世界實力永遠為尊,也唯有實力方可在這無情無律法的世界里存活,不然在溫涼看來都將會成為別人登頂的炮灰、墊腳石,最終消散在這滾滾時間長河中。
溫涼單手支撐著棺壁,身子凌空一躍,腰身挺直,紫袍咧咧帶風,掀起層層落灰塵土,雙腳結結實實的踏在墓室的石板上。
小心踱步到那血泊處,一個黑瘦的漢子睜大雙眼低著頭,眼中滿是後悔和不甘之色。
「又是個貪財冒險的人啊。」
溫涼看著這個闖墓人,心底暗暗感嘆,眼中流露出一抹可憐之色。
「自古人們常言,富貴險中求。」搖了搖頭,溫涼幽幽的說道。
「可還有後面一句總是讓人自大的忽略掉。」
「自古富貴險中求,可也在險中丟,求時十之一,丟時十之九。」
「大丈夫行事,當摒棄僥倖,百鍊成鋼,厚積薄發,方得一鳴驚人。」
溫涼望著眼前這典型的反面教材,心裡一緊,登時變得加小心謹慎起來,劍眉微蹙。
修鍊一途,沒有捷徑可走,唯有腳踏實地,穩紮穩打。
「看來在這世界,不太好混啊,得苟住,不能浪。」
溫涼小臉認真的思考起來,在心底給自己早早種下警惕的種子。
「來來來,你們四個傻大個兒,把這給我收拾乾淨了。」溫涼從紫金光團里得知了這四個東西叫做銀紋晶傀,是一種守護傀儡,同時還掌握了操控法門。
心念一動,命令立即隨著念力傳送到銀晶傀頭顱中。
霎時,四尊傀儡言聽計從,手腳利落的開始收拾起來。
看著四個讓人放心的「侍從」,溫涼小臉上寫滿了滿意,眼睛笑得如月牙狀。
「有了這四個傻大個兒,想來荒州之行是能保住性命了。」
驀然一抹金光折到溫涼眼裡,讓得其回過神來向著光處怔怔望去,竟是個金絲布袋。
「乾坤囊!」
溫涼頃刻間認出了那布袋是何物,腳步移動,在屍體前止步頓住,伸手用力將其扯下。
「這是個好東西啊。」
「就當是你闖墓驚擾我的賠禮了。」
盯著乾坤囊,溫涼小手緊緊攥著,臉上湧現難以掩飾的欣喜之色。
「不白拿你的,你人雖然看起來不老實,但其實也挺可憐的,這座墓對我也沒什麼用了,便送你了,總歸是比曝屍荒野來的好吧。」
溫涼小手一邊翻捯著乾坤囊,一邊自言自語道。
「當然,棺材不行。」
溫涼停下手,看著紫金棺槨。他總覺得這棺材不簡單,竟然有保鮮的功能,一看來歷就不凡,可不能就這麼丟在墓室里了。
整理了一番,乾坤囊里除了有兩百多玄靈幣,一些簡單的衣服,就只有一塊土黃色的方形鐵牌子,上面篆刻著「尋靈」二字,想來是這闖墓人在門內的身份令牌。
「切,怪不得這麼貪,兜里都沒元子,擱誰誰不得瘋。」
瞧著空癟癟的錢袋子,溫涼原本有些期待的心情立馬被現實澆滅了。
「倒是心急了,就這種身份的人,想來也沒啥趁錢的東西。」
溫涼把乾坤囊收緊,掛在他那著一身紫金錦服的腰間。
四顧了下墓室,溫涼暗暗咂舌道。
「這墓的主人看起來也不咋滴,就特么的一副棺材,除了幾個銀大個兒,連一件陪葬的寶貝都沒有。」
油燈的光變得更加昏黃起來,墓室登時變得暗了下來,依稀有陰風吹過溫涼的雙耳,冷的他心底直發毛。
「嘶,你們四個去把棺材背上,我們走了。」
溫涼只覺得這墓室此時陰森恐怖,有些不寒而慄。
儘管能接受血腥的畫面了,但他畢竟是個活生生的人,時間一長也有些精神恍惚。
四個銀大個兒停下手中動作想去抬那紫金棺槨,卻是都停在了距離棺槨一米的地方無法再向前,應是那紫金棺槨能接受的安全距離。
溫涼此時都要崩潰了,苦著張小臉,白嫩的小手攥的緊緊的,一股無名怒氣衝冠而上,旋即又無奈的松下手來。
這墓主人窮的一批,沒有陪葬法寶更別提那儲物法寶了。
這窮娃子闖墓人也是,乾坤囊等級太低,收個小物件還行,紫金棺槨那麼大,想收都收不走。
溫涼已經快氣炸了,腦袋升煙,嘴裡面嘟囔個不停,隱約能聽到幾句罵聲。
「瓜娃子的,你個龜兒子……莫叫勞資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