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陷阱
狹小的出租屋裡傳來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喊叫。
「哈？！你說什麼！？」我憤怒地拽起了那個小屁孩的衣領，「這種事你為什麼不早點說。」
「你也沒有早點問呀。」他貌似很淡定，似乎已經習慣了。
「現在，慢慢把我放下，並且安靜地坐下。」
聽到這句話后，我的手竟然不自覺得行動了起來，肢體也在一種不可名狀的力量下僵硬得驅動著，最後按照他說的話坐在了原來的地方。
「你！」
「你是不是開始覺得不對勁了呀，心裏面在想什麼呢，難道我是小說或者電視劇裡面那種專門做生命契約的惡魔？」他轉了個身，「還是什麼壽命大盜？拜託，能不能不要想這些無聊的東西呀。」
「可不可以不要讀我心裡在想什麼！很沒有安全感誒。」
「哈哈，你覺得你現在所處的社會還有隱私可言嗎，真的可笑吶。」
「少來，別給我偷換概念！」
「好啦，讓我們來看看你抽中了什麼吧~」說著，他把pad對向了我。
「別！」我還沒來得及阻止，恍惚間又聽到了那個駭人的機械女聲：
「恭喜您！消耗三十年的壽命，獲得能力遁地！」
同一時間的，我突然感覺身體開始慢慢變得佝僂了起來，「什麼！」
「沒錯哦！和小說裡面不一樣的，扣除壽命是正著扣的哦！你現在已經是51歲了哦！」
「什麼鬼！！」我跳了起來，明顯感覺身體不如前幾秒了，「你的意思是說，我直接跳過了30年的生活，就為了換取這麼一個破能力？！」
「起碼，你現在，金剛不壞了呢~」他譏笑著說道。
為什麼！我的天，我感覺我完全被這個小屁孩耍了，這一切都是陰謀，我就知道，天上不可能會有掉餡餅的事情，我應該再小心一點的，可惡！
我抱著頭坐了下來，手瘋狂地抓著頭髮:「該死，該死！」
他蹲了下來，安慰我似得說道：「嘛，不要悲傷嘛，起碼，你還是十幾億人之中脫穎而出的那個嘛。」
一個個字從他的嘴裡吐出來，我卻覺得像一把把尖刀戳進了我的心臟，很痛，太痛苦了。
「這個卡池，我還能抽嗎？」過了一會，我平靜地說道。
「當然可以啦，你可以抽無限次呢，就看你有沒有那麼多可以支付的生命啦。」
「那再來一次！」如果抽中了永生或者Allin，那我還有翻盤的機會！
「是不是想逆風翻盤呀，可以，來吧！」
說著，他把pad放到了我的面前，我注意到中心有一個小光點，它對著我閃了一下，眨眼見，我的肢體開始慢慢變得僵硬，皮膚上的褶皺開始一層層累積。
「恭喜您！消耗三十年的壽命，獲得能力易容！」
崩潰的情緒瞬間從我的大腦直心底，突然間，我彷彿什麼都看不到了一樣，眼前一片空白，耳鳴不斷，只覺得淚水止不住從身體里噴出來。
「為什麼！」我發出沙啞的聲音。
「很抱歉呢，你應該見好就收的。」
我用乾枯的手抓住他的手臂，拚命地搖晃著他，「我不想活了！讓我再抽一次吧！就最後一次！我想最後一搏！」
「你已經沒有多餘的生命可以揮霍了哦，珍惜一下最後的時光吧，林先生。」
「最後一次，沒抽中我死了也就死了！」我近乎絕望地望著他，
發出最後的請求。
「唉。好吧，就滿足你這個求死的願望吧~」
說著，他把pad放在了我的面前，「等等！這次能不能讓我自己來！」
他楞了一下，「可以啊，別給我弄壞了就行，來，拿著。」
「只要拿著就可以嗎。」
「當然，這個系統裡面你的全部資料以及人像信息，就算你整過容，它也可以很快的辨別出來，所以，就算你變成這個老態龍鐘的樣子了，系統還是可以識別並針對你進行能力抽取的哦。」
「能理解成人臉識別嗎。」
「可以吧，反正就是可以精確的追蹤到這個人的外部信息，面部特徵什麼的。然後對掃描的這個人進行能力給予。」
「行。」我頓了頓，「那我開始了。」
「好的呢。」
我閉上眼睛，如果想得沒錯的話，這樣，應該能行得通吧。
「閉上眼睛這個系統也能識別出來哦。」
「啊，我知道。」我睜開眼，看到那個小朋友以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我。
「你要幹什麼！」他正準備出手阻止我。
只聽我乾燥的喉嚨中蹦出了一句擲地有聲的話語：
「抽-取-能-力，直到清空卡池！」
突然，我身邊的男孩抽搐似的癱倒在地上，只見他臉上表情猙獰，肌膚在衰老與吹彈可破之間來回橫跳，「你！你竟然敢！」
「恭喜您！消耗三萬六千九百三十年的壽命，獲得能力易容，飛天，遁地，隱身，瞬移，永生！」
那個機械的聲音播報完畢。
「嚯，合著這個池子還會重複能力是吧，你們搞這些是有多黑啊。」我見他似乎還沒有緩過來，並繼續說著，「看來你身體里的細胞在飛速的死去和復生呢，好點了沒啊。個子到沒有多少變化呢。」
「可惡！你竟然利用我！」面對著男孩的是，和他長相一模一樣完全一致的我。
看來孤注一擲成功了呢，我還在想要是利用了他的樣貌去抽取能力，能力會不會返還到他的身上，結果發現好像給予的僅僅是面對屏幕的抽取者。
「你們的系統貌似有個bug哦，被我發現了哈，最好抓緊修復一下。免得被其他人又利用啦，小屁孩。」話雖然這麼說，但我的後背難免已經滲出冷汗了，這應該是我這輩子做過最不謹慎的一件事了。雖然一切都還在我的計劃之中就是了。
男孩看著面前的男人慢慢恢復了原來二十歲的狀態，不由地冷哼了一聲，「哼，大意了呢，所以剛剛那種絕望的感覺都是裝出來讓我放鬆警惕的是嗎，不愧是你啊，包括抽取能力，這一切都還在你的計劃之中是嗎？」
「百密一疏哦，小屁孩，我也是冒了很大險誒，但凡沒抽中易容這個能力，我早就完蛋啦，不過還行，運氣比較好，哈哈。」
「看來你已經恢復了呢。」「你也是哈。」
片刻的沉默之後，我看著男孩緩緩起身，「既然抽取能力已經結束，那麼我們這次的會面也就到此為止了，當然，這將不會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林若寒先生，我們還會再見的。」
「什麼？我以為你只是來送福利的，為什麼還會見面。」
「請你不要過多詢問。」他一改剛才輕浮的態度，嚴肅地說道。
「好吧，那要不要留個聯繫方式什麼的呀。」我擺擺手，剛準備看向他，就發現屋裡空蕩蕩的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真是奇怪的小屁孩呢。」
...
「寒寒，你聽得到我說話嗎，喂？喂？」
「啊？」我晃了個神，突然發現手裡正拿著手機，手機的另外一端是我在這個城市認識的為數不多的好朋友，沐雨，「啊，聽得到，聽得到，怎麼了？」
奇怪，剛剛我不還在和那個小屁孩說話嗎，怎麼一眨眼卻在和沐雨打電話？
「剛剛你一接電話就不出聲，我還以為你怎麼了呢？最近忙不忙，有沒有空出來一起吃個飯呀。」
「啊，當然有啊，你定個時間和地點就行。」我似乎還沒緩過神。
「那就在明夕街的福鹿居怎麼樣？」
「可以。」
「好的~」她拖了個長音，「那定在這周周五晚上八點怎麼樣？」
「行。」
和她稍微寒暄了一會之後，我掛掉了電話。
難道說剛剛發生的事情都是我看到的幻覺嗎，我伸出手，努力回想著什麼，睜開眼，發現手並沒有消失，我衝到衛生間的鏡子前面，拚命得去尋找那種感覺，睜開眼卻發現一點變化都沒有。
「難道真的是幻覺嗎？」我自顧自地嘟囔著。
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快點把買的午餐吃完，在床上休息一會吧。
在夢中，我恍惚間又看到了那個小男孩，他還是像最初見面那樣，對著我微笑：「別忘了，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哦對，永生快樂哦~」
我猛得睜眼，這不是夢，這也不是幻覺！
回頭看了一眼手機，發現竟然沒電關機了，插上充電器之後，我突然一驚，消息飛也似的彈了出來：
「林若寒，怎麼不回復消息？」
「甲方在那催了，你的初稿完成了沒有啊？」
未接電話顯示
「你還想不想幹了啊？」
未接電話顯示
...
我看了一眼日期，周五19:49
怎麼已經周五了！我難道一睡睡了三天嗎!我還沒反應過來，啊，今天還和沐雨約好一起吃飯！
我飛速地穿好衣服，手裡給公會的管理員發著消息，
「實在抱歉，最近出了點事情，沒來得及完成稿子，我明天一定趕出來。」
萬幸，還沒有那個紅色感嘆號。
接在我又看了一眼路程，我靠！這麼遠！這距離打車也不一定可以準時趕到啊，啊，心煩死了，遲到了萬一給人家造成困擾了怎麼辦，哎呀！
我一邊煩躁著，一邊想起了那個夢，然後我強裝鎮定，閉起眼睛。
一分鐘后..
「可惡啊，那真的只是幻覺！計程車！！」
只見一個頭髮亂蓬蓬的青年飛也似得衝出了出租屋所在的那棟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