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無窮變化出其間

()張澤羽接了聖旨以後，在家裡仔細琢磨了半天，越想越是覺得這個差事不能接，接了之後沒好果子吃。可抗旨不尊更沒好果子吃，這可愁死他了。在家憋了半天也沒想明白應該怎麼辦，沒辦法，只好登門求助聯大人。請教一下他老人家這事得怎麼辦？

他到的時候，聯大人家正在吃晚飯，正常來說，門房這時候是不愛給通傳的，就算是通傳，也是等到聯大人吃了晚飯以後再通傳。可那得是前來拜訪的人給了門包才有的待遇。

張澤羽是空手來的，就拿了一張平頭百姓的名貼（竟為了這破差事犯愁了，商部通藝司航空署郎中的名貼還沒來得及寫），依照國內慣例，應該是吃個閉門羹的。但是好在，他的這身行頭比較特殊，他穿的是在前門大街表演飛行時身上穿的那套去掉了標識的美軍空降兵軍服。門房可能不知道奉天張澤羽是誰，但是肯定知道有個從外國回來的小子弄了一個機器大風箏載著自己家老爺上天了的事。門房仔細打量了一下張澤羽的穿著，這打扮不是咱大清的土特產，標準的二鬼子裝扮。聽說，開機器大風箏的那小子就是這麼個打扮，所以門房還真的給通傳了一下。

管家是知道張澤羽是誰的，接到張澤羽的名貼以後，直接通報給聯大人。聯大人見是張澤羽來了，心情很好，連忙命人請張澤羽進來，並且安排了一副碗筷，邀張澤羽落座共進晚餐。

聯大人上了歲數，吃的東西比較清淡，湯湯水水沒滋沒味兒的。張澤羽天天練武，口重不說吧，還喜歡吃高蛋白低脂肪的豆製品。這頓飯實在是吃的鬱悶，好不容易熬過去了以後，聯大人請他到書房敘話。

等張澤羽把自己苦惱的事說了以後，聯大人不緊不慢的說：「聞凌雲之意，還是想去花旗國的。只是想換個名由，不知老夫說的可對？」

「大人正解。」

「那先說說，若是去了花旗國，凌雲想做何事，不想做何事？」

「萬博會乃各國展示其最強技術實力之賽會。故而，觀其參會之展品，俱知其國之實力。今我大清疲弱，各種工業技藝皆不如西洋各國。故，必須通曉西洋列國各種技藝孰優孰劣，習強超弱，方能有所進步。晚輩若去，圖為通曉各國百藝之所長，匯以為編，刊印成冊，曉於天下。上報朝廷，下利萬民。這於中么……」張澤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便於建飛行器製造廠時各種器備之採購。」

「朝野上下除凌雲外，竟無一人想到此處，心中所想儘是去賽會上撈銀子，真是庸臣誤國啊。」

張澤羽心中暗想，聯大人，這朝野上下可也包括您啊，您不也沒想到啊。這不是典型的自己一身紅毛，還說別人是妖jīng么。「大人，撈銀子也沒什麼錯吧，小子現在也想去撈銀子呢，只是苦於沒有本錢。」

聯大人乍聽之下，略有驚異之sè，隨即會心一笑，「哦？凌雲可有運作之法？」

「這可不光是自己一身紅毛，典型的妖jīng現了原形了。連犄角和尾巴都漏出來了。一聽有撈銀子的方法，你看你眼睛都快放綠光了。」張澤羽心裡鄙視了聯大人一下之後，從鑰匙鏈上摘下了一個小魔方【注1】。

魔方是已經還原完了的，張澤羽把魔方雙手遞交給聯大人，「正是此物。」

聯大人接過來之後，用左手在下邊拖著，小心翼翼的用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捏起小魔方看了半天也沒瞧出來個四五六來。扭過頭來問張澤羽：「老夫不解，此物有何奇特之處啊？」

「大人，以雙手橫豎旋擰，此物可出無窮變化。」

聯大人試著擰了一下，小魔方果然是可以動的。當他橫豎都擰了幾下之後，也沒感覺出來哪地方有意思。就想再按照原樣把魔方按照原樣還原回去，可是怎麼擰也弄不回去了。這時候聯大人明白過來其中的奧秘了。索xìng乾脆不弄了，將魔方放在桌上，問了句「此物可易製得？」

張澤羽從桌子上拿起了小魔方，三下五除二就給拆成一塊一塊的。「此物以木質，銅製均可」說完拉了兩下中軸的彈簧，「只有這彈簧製作起來有些麻煩。」

「此物一個能賣錢幾何？」

「若是申請了專利，一兩銀子以下，一錢銀子以上。要看具體的大小和材質。」

「專利？」別人或許還不知道這個詞，聯大人可是在外務部上班的，以前聽說過這個詞，只是從來沒想到這種小孩玩的東西也可以申請專利。

「是的，洋人極重專利保護，若申請了專利之後，別人仿製再造出售，即是違法行為，受重罰。」

「凌雲想要多少本錢，預期又能獲利幾何？」

「如果只有此物，晚輩感覺還不夠，還當有孔明鎖，九連環一併帶去參加賽會。且要在西洋列國事先註冊專利。所需費用，主在註冊專利之上，生產此物，並不需要多少銀錢。至於獲利幾何，晚輩也不能預知。」

「此事容易，凌雲只需將註冊專利所需文書寫好與我便是了。我寫信請各國公使幫忙註冊即可。製造么，你自己去想辦法，想來，有五千兩足夠了。明rì，我會命人把銀子送到你府中去。」

「那出國名由之事？」

「你現在也是朝廷五品命官了，何必如此畏首畏尾？何事能說，何事不能說，你心中應該知道。回去寫道奏本或者題本【注2】，明rì早朝時時遞上去就是了。」

「如此即可？」就這麼簡單？轉念一想，可不就這麼簡單么。自己這是沒當過官，不明所以，把官場想象的過於複雜。其實只要把官場變成現代職場，這事就很容易理解了。

聯大人端起茶杯來笑了笑，「凌雲以為做官是何難事？當然是如此即可。你呀，是過於謹小慎微了。不過，如此也對，仕途艱險，人心叵測，小心一些還是好的。rì后遇事不明就裡的話，盡可到我府上來。」

端茶即有送客之意，這點張澤羽還是懂的。連忙向聯大人告辭。回家之後，馬上寫好了奏本，準備第二天早朝的時候遞上去。

二五更的功夫，從此也得改改了，不然上班鐵定遲到。所以，奏摺寫好以後，張澤羽只練了一小會兒功夫，就早早的睡下了，準備迎接第二天的早朝。

yù知張澤羽第一次上朝是何情況，真實的清朝官員上朝和評書、演義、電視劇中有何不同，想知道的同學請耐心等待下章。

【註解1】：魔方為匈牙利布達佩斯建築學院厄爾諾·魯比克教授在1974年發明的，1903年的時候還沒有出現。

【註解2】：上奏行文即臣工向皇帝奏事的文書，主要分題本、奏本、表箋、奏摺四類。其中題本、奏本是需要經由內閣的公開類政務文書、表箋為禮儀xìng文書，奏摺為私密文書。前文註解中已經說過，通常演繹中或是口語中所說的奏摺、摺子，其實並不恰當，真正的奏摺其實等同於「密折」。一般來說，奏摺硃批中涉及「具題」、「具奏」字樣的，等同於皇帝要求臣子將此事公開上奏。

此外另有行移文書種類若干，一併發出來了。

一、呈文：知縣、縣丞、主簿上書知府時用呈文。

二、申文：下級對上級的指揮、施政有不同意見的申述文書。州縣行文府廳、府廳行文司道（zhōngyāng各部院屬官）、司道行文督撫，均用申文。

三、牒呈：牒：證件。通牒或牒文，清代用於上行文或平行文。

四、詳文：清代下級官員有事陳述或請示時，採用詳文格式。是取「詳言其事而申於上憲批答」之意。詳文是一級一級的陳述，不得越級使用。

五、札文：是書信、公私文書，是上級對下級專用文書。

六、牌文：是清代的下行文書，亦叫行牌、牌，應用的較廣。

七、牌票：提督、巡撫行文守備、千總時使用。

八、咨文：平行文，與今天的公函相同。清代用於地位相等的，又不隸屬的高級衙門。

九、移會：亦叫移文，是平行文書。科各道、內廷各館、內閣典籍廳、稽察房、中書科等處與各部、院、寺、監行文均用移會。

十、關文：清代凡府、廳、州、縣正印官行文佐貳、佐雜，府、廳、州、縣與兩司首領相互行文，都用關文。關文的程式：文首用「某某官署為關查事」開始，接敘事由緣起，然後敘明關查事項。以「須至關者」結束，文尾寫「右關某某官署」，具關年月rì，並加蓋官印。

十一、照會：官府間不相隸屬的相互間的行文。

十二、稟：又稱稟帖,清代官府間往複的一種便函；下級官員致上級官員，士民向官府陳述事件亦用稟票。

十三、憲牌：亦叫憲或憲票。明清兩代都用此文種。清代的省的地方官是撫（巡撫、又稱撫台，職掌一省軍政大權），藩（布政使，又稱藩台，巡撫之下，主管一省的財賦、民政），臬（按察使，又稱臬台，在巡撫之下，主管一省司法刑獄和官吏政績考核），三者為地方三大憲，他們向下的行文，一般為憲牌或憲票。

十四、揭貼：清代揭帖更多地被當做題本的副，唯將首幅上的「題」字改為「揭」字。將文中「具題」字樣均改為「具揭」字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