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珍貴的東西,換回空白
「世界的意志?你,你找我什麼事?」小眼鏡感知不到這個幻影的強大程度,但是卻莫名的害怕起來。
「別緊張,我只是希望你可以作為我的內應,與我合作。」這個世界的意志對他說。
「為什麼是我?我可是我們幾個人里能力最弱的。」小眼鏡迷惑不解。
「我很好奇,在培元接近你們的時候,你是怎麼發現他的。」
「害,科技唄,我還以為什麼呢。」小眼鏡鬆了口氣,接著說「在我所生活的世界,已經可以用一些儀器來探測擁有帝王之氣的人了。擁有帝王之氣的人腦電波比一般人要活躍很多。我拿的儀器當時顯示有一個強烈的腦電波信號,就知道有人來了。」
「是這樣嗎。」意志思索了一下,原本以為這個小眼鏡身上有更多的秘密,看來是它失算了。
……
張翼飛來到剛才的戰場,回收林影隨手丟的帝王們的武器。
其他的都已經收起來了,只剩下現在自己手中緊握著的,永生之矛,這是曾經與他一起並肩戰鬥的好兄弟的武器。
「夕子陵。」張翼飛自言自語,曾經他們可是生死與共的兄弟,現在許久不見,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了。
「睹物思人?」一個白色透明的張翼飛出現在張翼飛身旁,用意念與張翼飛交流。
「我不是一直壓制著你么?」張翼飛看向這個白色透明的自己。
「別緊張,它(指這個世界的意志)現在在拉攏幫手,發現不了我。」白色張翼飛揮手示意張翼飛不用擔心,接著說:「說起來,你倒底要陪那個清益雪到什麼時候?」
「不知道,如果可以的話,我想一直陪著她。」張翼飛語氣平靜。
「在破界給她造成的傷口恢復前,這個世界的意志沒法再附到她身上了。只是這個女人對你來說,有那麼重要麼?」
「你不就是我么?你當然清楚她在我心裡的地位。」張翼飛看著面前這個白色的自己。這是當時為了對抗林影,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覺醒的帝王之氣最高級別的能力—「本我」,當時只是加強了自己的意識和能量操控能力,沒想到在打敗林影后,「本我」居然化形,成為了一個靈魂意識體。
「我是你絕對理性化的自己,對我來說,情感,不過是你路上的阻礙罷了。」白色張翼飛說著,自己便消散了,留下一句「她那麼重要,後來不還是被你忘記了?」
「忘記么?我只是不敢回想起來罷了。本以為心裡的傷會被時間沖淡,到頭來,刻骨銘心的記憶不管回想幾次,還是如同最初一樣痛苦。」張翼飛苦笑著收起永生之矛,抬頭仰望,現在這個世界還能看到星星,在他原本的世界,星空早已黯淡無光了,取而代之的是繁華都市的燈光。
天上的星星,還是那麼多,即便有些已經不再閃光了,還是會有人記得它們曾經出現在哪一個位置吧?
自己在街上與林影對峙的時候,何嘗不知道清益雪當時已經被這個世界的意志附身了,他也做好了打算,先讓這個世界的意志認為張翼飛在它的掌握之中,這樣林影和他就可以等著培元蘇醒,來拿到元初之力,如果太早攤牌和它打起來,對誰都沒有好處。只是,等到真攤牌打起來的時候,自己和清益雪,,,
「請屏住你的呼吸,當水中的鋼琴為我響起,,,」張翼飛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
「喂?」
「找到了嗎?林影怎麼樣了?」電話里清益萱擔心的問。
「沒死。」
「沒死?她傷的很重嗎?你們在哪?」清益萱著急起來。
「清益萱,你現在覺得我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有沒有給林影療傷?」
「沒有。」
「你渾蛋!你,你們現在在哪裡?」
張翼飛長嘆一口氣,好久沒有被清益萱罵了,終於找回了熟悉的感覺,這才是真實的,自己差點又要因為清益雪迷失自我了。
「在家等著,我去接你。」
……
「沒事了吧?我要回去了。」小眼鏡扶了扶自己的眼鏡。
「現在回去已經太晚了。」
「什麼太晚?」小眼鏡不明白。
「那個女人已經給你的同伴賦予了起源之力,你已經錯過了。但是你若作為內應幫助我,我便可以給予你我的力量。」這個世界的意志想讓小眼鏡叛變。
「哈哈哈,我還以為什麼事呢?」小眼鏡眼神兇狠起來,全無剛才怯懦的樣子,彷彿一瞬間變了個人一樣。「再怎麼說我們幾人都是真真正正和那些帝王們干過架的人,我們可以是禍亂天下的歹人,詭計多端的騙子,狡猾奸詐的賊,或者嗜殺成性的魔,唯獨不會是背叛同伴的狗。」
這個世界的意志愣住了,它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弱小的傢伙,居然敢在自己面前如此強硬。
「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把我送回去,二,殺了我。」小眼鏡摘下眼鏡,他的眼睛變成血紅色,皮膚也逐漸變紅,身體開始冒著水蒸氣。猶如地獄的惡鬼一樣。
殺了他,林影就會知道自己已經提前醒來,但是自己已經對眼前的人說出了自己的身份,送他回去也不行。
見眼前的幻影正在猶豫,小眼鏡趕忙補充條件,生怕眼前的這個幻影真選擇殺了他,他可不想死:「送我回去,我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我什麼都不記得。」
「真的?」
「一言為定!一言為定!」
「……」意志把小眼鏡傳送回去,自己發起了呆:這些擁有帝王之氣的人們,感覺並不算太壞,但是自己好像也沒做什麼錯事,為什麼張翼飛和林影一定要毀滅它呢?它也只是想自保,才與張翼飛和林影為敵的。
小眼鏡回到別墅外面,發現別墅經歷了那麼大的爆炸居然還是完整的。他走進門,發現幾人在桌上開始狼吞虎咽了。
艹你們X,老子可是冒著生命危險選擇沒有背叛你們,吃飯居然都不等我。
「喲,回來了?」爪亂序丟來一罐啤酒。
「回來了。」小眼鏡接過啤酒,看了一眼屋裡,發現穿著夾克的林影披著毯子躺在沙發上,一幅脫力昏迷的模樣。
「快,用你的沐生之雨治療一下。」王顯勝端著鍋里的炒雞,一邊把炒雞盛在盤中,一邊對小眼鏡說。
……
張翼飛正用帝王之氣馭風從空中飛著。不知怎的,他感覺自己對帝王之氣的掌控變弱了,是錯覺嗎?
清益萱提著啤酒和給林影買的零食一直等在她的小區門口,直到張翼飛到來。
看到張翼飛從空中落下來,趕忙先確認一下林影的傷勢:「林影小姐傷的倒底嚴不嚴重?」
「半死不活吧。」張翼飛手伸向路邊,閉上眼睛,「創造。」等他睜開眼,一輛嶄新的汽車出現。
「上車吧。」張翼飛坐上駕駛座,清益萱小心翼翼地坐在後排。
張翼飛皺了一下眉,啟動了汽車。
「怎麼不坐前面?」張翼飛漫天經心的問。
「我提著東西呢。」清益萱回答,她的眼睛透過車窗看著外面。
「東西放後面不就行了。」
「你,你想幹嘛?」清益萱突然有些不安,感覺眼前的男人突然變得陌生的可怕。
「抱歉,,是帝王之氣的反噬,我剛才有些壓制不住了。」張翼飛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語氣不對。「林影救下了王顯勝他們,但是受了重傷,現在在他們的基地里休養。」
「擁有帝王之氣,是很痛苦的事嗎?」
「對我來說,是的。」,,,
清益萱沒有再問,張翼飛也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的開車,到了林影所在的小別墅前面。
「你進去吧。」張翼飛停下車。
「你呢?」清益萱打開車門,開始拿自己帶來的東西。
張翼飛猶豫了一下,也打開車門「算了,我和你一起去。」說著便伸手拿清益萱提著的啤酒,「我幫你提吧。」
張翼飛和清益萱走進門,看著幾人正在大吃大喝。
王顯勝幾人看到他們兩人並不吃驚。
「歡迎,萬世之帝。」趙澤瑞看著張翼飛說。
「少來了,還以為你們要再打一架。」張翼飛提著啤酒放到幾人桌上,自己則從圓桌搬來一張椅子坐下,似乎一點也不關心沙發上林影的死活。
清益萱則關上門,禮貌的說了一句:「晚上好。」便立馬跑到林影身邊。
清益萱小心翼翼的掀開一點林影身上蓋著的毯子。發現先前一起泡澡時身如白玉的軀體現在已經體無完膚了。
「你們,沒有治療她嗎?」清益萱站起來看著坐在桌上的幾人,語氣里充滿憤怒。
「我們治療不了,原本破界造成的傷口,加上過度使用帝王之氣的反噬,我們已經儘力用能量幫她治療了。」小眼鏡說。
「她的生命氣息很強烈,不用擔心。」張翼飛頭也不回,坐在桌上打開了一瓶啤酒。
「雖說小林女王已經是我們老大了,我們會聽她命令,但是你怎麼敢在我們面前這麼悠閑?」爪亂序死盯著張翼飛。
「權釋。」張翼飛輕輕吐出這個兩個字,他的身上散發一陣輕飄飄的風以他為中心吹向四周。這是帝王之氣最高級的技能,在張翼飛的領域內,其他擁有帝王之氣的人都無法使用帝王之氣。
「厲害。看來你在未來真的越來越強大了。」王顯勝拿著自己的酒杯碰向張翼飛手中的酒瓶。
「我本來不想來的。」張翼飛舉起瓶子,「但是我還是來了,因為我想知道,為什麼你們一定要糾纏我不放?你們又不是和我生活在一個時代,我也不可能得罪你們。」
「好一個沒有得罪。如果不是你破壞了帝王聖殿,我們怎麼會淪落到無家可歸的地步?原本歷代不論正邪,只要獲得帝位認可,就可以在裡面有一席之地,被你破壞后,這個世界上就只容得下那些高貴,正義之徒了。」爪亂序說。
「比起破壞聖殿,我更想知道你為什麼能改變帝王之氣的規則。那個時候你還沒有掌握『法則』和『權釋』,那你是如何改變了帝位繼承的規則的?」王顯勝一直想知道這個答案,正是這個答案,才改變了他們的命運。
「毀滅聖殿是我一時興起。」張翼飛平靜的說,「而至於改變帝王之氣的規則,那也只是我在同時使用起源之力和元初之力時突然冒出的想法罷了。在那種狀態下,我心中所想的就是這世間萬物的規則。我並不知道我的一個想法,會給你們的命運帶來如此大的改變。」
「元初之力和起源之力就沒有反噬么?」小眼鏡邊聽邊記筆記。
「有,它們奪走了我部分的記憶,情感,慾望,人性。」張翼飛說完,拿起酒瓶猛喝起來。
「太恐怖了吧,幸好我並不追求這些。」花馬甲也猛喝起酒來。
「那你為何要擁有這種力量?」王顯勝不解。如果追求無窮力量的結果是失去自己,他決定不會有這種想法。
張翼飛轉頭看向在沙發上的清益萱,說:「為了復活清益雪。但是我失敗了,我無法完全製造出一模一樣的清益雪,而且用這兩股力量製造出來的人,沒有情感。我無法賦予她們靈魂。這讓我覺得,元初之力和起源之力並不是構成宇宙的全部。起源之力可以掌握時間,空間和物質,而元初之力可以掌握能量和意識。這兩者對不上,一定還有一種未知的能力,可以給人活著的靈魂。」張翼飛這話並不是說給王顯勝他們聽的,而是說給自己。
「清益萱為什麼有活著的靈魂?」張翼飛反問王顯勝。
「很簡單,她是由清益雪的細胞而來的克隆人,本身就具有人的感知能力和認識能力。為了方便控制她,我就給她植入了記憶。現在她已經認知到自己之前的記憶是虛假的,就會通過自己重新感知並認識世界。」王顯勝接著反問張翼飛「是不是因為你對人體構造的不了解才會導致你失敗的。如果造物主本身不是全知全能的,當然會製造出有缺陷的生物。」
「原來如此。」張翼飛恍然大悟,之前的自己並不完全了解生命以及與人體相關的生物學知識。
「你們,對於你們來說,生命就一點都不重要嗎?」清益萱握緊了自己的拳頭。「那些被你製造出來的失敗的清益雪,都被你拋棄了嗎?」
張翼飛一時不知這話倒底是在說他自己還是在說王顯勝。不,她說的是你們,肯定也抱括他自己。
「不,不是的,因為塑造身體失敗,我從來沒有製造出活著的人出來,我根本沒有賦予她們意識。知道自己失敗的結果都是因為我用帝王之氣推演出來的未來。即便知道自己會失敗,我還是冒著失去自己的風險想要把她重新帶回到世界上。」張翼飛向清益萱解釋。
「那你為什麼不選擇另一種方式,比如說回到失去她的時候來救她,就像你穿越回來救清益萱一樣,回去救清益雪。」王顯勝立馬岔開話題。
「這樣做會改變大量的因果線。會奪走許多人的生命。」張翼飛低頭看著酒瓶,沒有再看清益萱。他低聲語道:「而且我根本就不記得,清益雪是什麼時候為我犧牲的了。很多我深埋心底的秘密,都因為過度使用帝王之氣被奪走了。就好像一部小說里的話一樣。」張翼飛又打開一瓶酒,全部灌下,「啪!」他把酒瓶砸在桌上,說:「用什麼珍貴的東西,換回了空白。」
其他人只是靜靜看著。原本王顯勝等人還因為張翼飛篡改了他們的命運記恨於心,現在知道了他的經歷,看著眼前這個痛苦惆悵甚至已經不再完整的男人。他們也就不忍再說出什麼責怪的話了。
兩瓶5.3度的啤酒下肚,張翼飛便醉暈在桌上了。
「說倒底,命運這東西,即便他當時可以隨意改寫他人的命運,卻無法讓她失去的女孩重新回來,擁有至高的力量,卻失去了自己重要的回憶,如果我一開始知道帝王之氣是這樣戲弄人的力量,我寧願努力去當一個上班族。」黑夾克說完,走到門口抽起了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