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做我的女人(中)
錦瀾無言,只是冷沉著臉湊到沈芊君耳邊,威脅之意十足,「好,孤王讓你去,可是你別忘了,你的孩子和朋友可都在孤王的手裡,孤王可以隨時要了他們的命!」
「你敢?」沈芊君抬眼回瞪著那雙鷹隼的眼睛,嘴唇顫抖地厲害,這個男人,怎麼可以,怎麼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自己。
「為了得到你,孤王沒有什麼不敢的!你好自為之!」錦瀾冷哼一聲,然後鬆開捏在沈芊君腰際的手,一揚衣玦,大步走了出去。
一個下午,沈芊君坐在帳子里想事,錦瀾也再也沒有回來,他似乎是在隱忍著對沈芊君的感情,似乎兩個人在同一個屋子裡,他就難以忍著自己內心對她的佔有**般。
一切,先等安后醒來,沈芊君自顧自地走到軍帳內地地圖邊,研究起地圖來。
「沈大人,吃晚飯了」,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深夜,流雲掀開帳子走進,看著站在地圖邊研究的人,身子一怔,他似乎覺察到什麼般,但還是沒有過問,而是沖著沈芊君又喊了一句,「大人,起了灶火了,大伙兒都等著您呢。」
「好,這就去」,沈芊君尷尬地捋著耳際的發,跟在流雲身後,考慮著要不要解釋下方才她看地圖的事,可是若是越描越黑呢,於是她只好暫時先緘默,直到走出帳子,看了眼外頭,這才猛然訝異,沒想到這麼快天就黑了,抬頭一看,星空浩淼,繁星點點,看來明天是個好天氣。
帳子外面果然搭起了十幾個爐灶,一口口大鍋上煮著美味的食物,讓人不禁垂涎三尺。咕嚕咕嚕,沈芊君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這軍營里,一日才吃兩頓飯,難免讓人會覺得餓。
「大人,您做這裡來」,流雲指著自己身邊的空位道。
沈芊君應聲,看了看四周,卻沒有發現錦瀾,想來他是可汗,怎麼可能和大伙兒一起在這裡吃飯呢。
流雲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飯遞給沈芊君,淡淡道,「可汗決定用韓將軍的辦法了,現在他們正趕往河邊監工,明日恐怕我們就能上船了。」說到這,流雲便嘆了口氣,與南方人打水仗,必輸無疑啊。
沈芊君暗暗點頭,心裡卻竊喜,早上在帳子里,錦瀾其實就透露了自己的打算,他說只要自己能把昊和皇兄引到船上商議,便可以放過她們。嘴角露出一絲算計的笑,沈芊君捂著碗慢慢地喝了一口熱湯,瞬間覺得全身舒服地很。
「流雲大人,可知此次可汗會安排多少船隻出征?」似是不經意地問著,沈芊君又喝了一口熱湯,瞬間身子便暖了起來。
「這個不太清楚,此事都是韓將軍與可汗秘密商議,可汗他!」流雲欲言又止,一拳頭砸在地上,明顯心有不甘,他畢竟年少輕狂,此刻不知道,自己所表露出來的神色,早已盡收沈芊君的眼底。
待吃過飯,士兵們開始收起了架子和鐵鍋,沈芊君也跟著起來,流雲作勢就要跟著她,她卻猛然止步,「大人要跟著芊君?」
「不是,屬下只是怕你無聊,想隨你四處走走」,流雲坦然道。
沈芊君笑著點頭,她當然知道流雲不可能是監視自己,他算的上是昊的人,所以錦瀾考慮再三,還是沒有採納流雲的建議,而是選擇那個紈絝老將的建議吧。
大帳四處都有兵把守,每隔十幾米就有一條惡犬在防衛,錦瀾雖然說是准許沈芊君出入自由,但也僅限於這圈子內。
忽然,耳邊一陣馬踏的聲音傳來,那馬兒急躁的很,都能把大地給震響。正在閑閑散步的兩人忽然都聞聲抬頭,立即看到防護寨飛奔進來的兩匹快馬,一男一女,都利索地從馬背上下來。
幾個士兵急忙上前去給男人行禮,「見過郡王爺」。
慕容澈身邊跟著的丫頭四處看了看,不理會士兵對她的參拜,當她掃視了眼前,最終視線定格在沈芊君身上時,立即揚唇大笑了起來,然後便朝著她那邊奔去,「芊君姐姐!」
小扇欣喜地狂奔而去,幾乎整個人都要撲進沈芊君的懷裡般,沈芊君身子被小扇緊緊抱著,立即摟住她笑問,「小扇,你怎麼來了?」
「我和澈哥哥在成州城呢,聽可汗說你來了,所以我便讓澈哥哥帶著我馬不停蹄地過來了,想不到可汗真的沒騙人,真的是你姐姐!」小扇邊說著,便推開沈芊君,認真地上下打量起她來,然後嘴角撅起,不滿起來,「怎麼又瘦了?你看看我,又胖了一圈了。」
「噗,嫁了人都會發福,你沒少被滋潤吧?」沈芊君笑得開懷,湊到小扇地耳邊,打趣道。
小扇臉一紅,伸手捶打著沈芊君的胸口,撒嬌地轉過身去,「就知道戲耍我,姐姐,你真壞。」
「好了好了,我不開玩笑了。不過你肚子有沒有動靜?得趕緊了。」沈芊君急切問道,畢竟慕容澈和小扇成親有這麼久了。
「沒有」,小扇咬著唇搖著頭,眼裡滿是委屈,「可能是我肚子不爭氣。」
「哈哈,小丫頭也知道著急了呀?嘖嘖,長大了。」
「姐姐,你…」,小扇氣地在原地跺腳,見沈芊君笑著跑開,忙追逐起來,「姐姐,別讓我抓到你,要是我抓到你,非懲罰你不可。」
帳子間,兩個人圍著繞來繞去,慕容澈將手中的韁繩隨手丟給身邊的士兵,無奈一笑,這個瘋丫頭,就是覺得呆在成州無聊,非得逼著自己連夜趕來。
兩個女人打鬧了一會兒,便都疲憊地躺在了草地上,抬頭仰望著天空起來,「姐姐,我們過一會兒便要回去了,你跟我們去不去?」
小扇側臉看著身邊的人,全是在為人打算。
沈芊君看著此刻小扇,眼裡露出的全是關切,她也忽然明白了小扇的心思,微微一笑,「你得知我在這裡,就馬不停蹄地過來想接我逃離苦海了?」
「恩恩」,小扇拚命地點頭,然後露出著急的神色,「你不知道,自從上次可汗在汴州回來后,他整個人都變了。聽說安后是你的親生母親,和你長得一模一樣,可是可汗卻把她抓來做要挾了?哼!可汗太可惡了,就知道逼迫姐姐,姐姐你分明不喜歡他嘛,何必強人所難!」
小扇的小臉立即皺巴巴到起來,那處處為人著想的樣子看著就讓人發笑,是感動的笑。
「這話小心被人聽了去,我跟著你回成州,只是躲避一時,但是我想躲避一世。」沈芊君意味深長道,自有自己的打算。
「那姐姐我能幫你什麼么?」小扇不死心,她和沈芊君的感情遠遠超過了友情,甚至可以說情同姐妹,現在看著自己姐姐鬱鬱寡歡,她怎麼能坐視不理呢。
「你真的想幫我?」沈芊君忽然坐起,認真地看著躺著的人。
小扇一聽,也猛然坐起身,認真道,「當然,你可是我的好姐姐,我當然想幫你,只是我個人想幫你,我不會告訴澈哥哥的,我發誓。」說畢,小扇舉起了自己的手。
沈芊君急忙抓著小扇的手不讓她發誓,「發誓就不必了,我信你。你只需記得若哪天你看到外面火光衝天了,記得帶人出城迎我。」
「好…」,小扇摸著後腦勺,不太明白沈芊君的意思,可是既然她都這麼說了,那就只好照辦了,她在心裡默默地重複著沈芊君剛才的話,記了下來。
「好了,走吧,我送你到門口,你也該走了不是嗎?」沈芊君笑著,鼻子努了努寨子門口,慕容澈早已換了一件新衣裳重新站在了馬邊,抓著韁繩的手無聊地把玩著,似乎等了許久般。
「澈哥哥他真是地,才等了一會兒嘛,就這麼不耐了,哼,我去教訓他」,小扇噘嘴,雙手叉腰便邁開步子朝著那個方向而去。
看著小扇如此可愛的樣子,沈芊君不禁淺淺一笑,現在縱觀自己身邊的人,怕是最幸福的人就是小扇吧,其實傻乎乎的未必得不到真幸福,若能像小扇這般,與自己心愛的人無論出生入死都比肩,該是多麼好啊。
小扇已走到了慕容澈跟前,拍著他的胸口,慕容澈只寵溺地笑著,然後像撈小雞一般把人帶到了馬背上,篤篤篤朝著沈芊君這邊走來。
「見過郡王爺」,沈芊君微微作揖,慕容澈和小扇騎坐在馬背上,點頭,最後問了聲,「真不跟我們回去?」
「多謝你們夫妻的一番美意,我現在能逃,以後呢?可汗終究不會放了我的」,沈芊君邊說著,眼裡流露出一絲的悲哀。
慕容澈嘆了口氣,「別怪軒,他其實是因為太過愛你」,說畢,慕容澈就打算調轉馬頭,狂奔而去。
「誰?」忽然,耳邊傳來一陣稀稀疏疏的聲音,那聲音,來自不遠處的叢林。
汪汪汪!
連守衛的惡犬也跟著狂吠了起來,到底還是比慕容澈晚一步擦覺。難道四周有南越的人?
慕容澈驚訝地看著沈芊君,而沈芊君此刻,一顆心也懸在了嗓子口,看著幾個士兵帶著惡犬朝著那片密林過去,幾根火把照地原本漆黑的四周一片明亮,越是快要接近密林,惡犬的聲音便越來越大。
究竟會是誰?會是多少人?昊有沒有在其中?
看著士兵們停住腳步,那惡犬叫地越發厲害,沈芊君捏著胸口的衣服便越發緊張了起來。
「究竟何人?」慕容澈沖著那幾個士兵道。
其中一個士兵忽然回頭,拉住了身邊的惡犬,沖著身後不遠的人喊道,「回稟郡王爺,是個附近的村民。」
「抓過來,有可能是敵國的細作」,慕容澈這話一出口,明顯小扇就瞪了他一眼,慕容澈無奈,小聲道,「我們可是北鮮人,處處想的必須是自己國家的利益,懂額?」
「你就是有一大堆的大道理,我說不過你」,小扇氣呼呼地噘嘴,白了身後人一眼,然後幾人都認真地看著那士兵折回,前後還扛著一個人。
一個男子被丟在了地上,全身上下穿地破破爛爛地,腿上的褲子還缺了,半截黑乎乎的大腿都露在了外面,順著男人身上看去,最後視線定格在他的那張臉上,確定是一張陌生的臉時,沈芊君這才鬆了一口氣。
男人長得很醜陋,很黑,臉上全是倒叉鬍子,那濃濃的眉毛擠壓著他緊閉的雙眼,那五官實在是慘不忍睹,這人又臟又丑。
小扇別開頭去,看著這個醜八怪,笑著,「哈哈,人家南越不會這麼奇怪找個這麼丑的人來做細作吧?」
「這可不一定,去,看看他的臉又沒有做過手腳」,慕容澈又指了指,不敢看沈芊君,他只是做自己分內之事,並不想徇私情。
小扇倒吸了一口涼氣,還好自己幫芊君姐姐地事沒和他商量,不然恐怕這事早就該黃了。
士兵小心謹慎地上前,彎身去撕扯那男人的臉,可是手上只抓了一把男人臉上的死皮,一手的臟,讓他立即縮回手,回稟著馬背上的人,「王爺,屬下覺得他不過是附近的村民,臉上並無玄機…」。
「恩,為了安全起見,先把他關押起來吧,待可汗回來了再做定奪」,慕容澈吩咐著,然後沖著沈芊君一笑,「那我們先回去了,若你什麼時候想去成州,隨時找人通傳我」。
「好」,沈芊君點著頭,目送著馬兒狂奔出了軍營。
沈芊君回身,看著幾個士兵扛著那個男人就要往很遠,專門放置軍糧的帳子走去,她本是無心,想要轉身回大帳休息,可是就在那個時候,她卻忽然看到了那個男人的袖子口。
男人全身上下的衣服都髒兮兮的,可是唯獨袖子口很乾凈,這難道不可疑?
看著那白色一塵不染的袖子口,沈芊君的心立即跟著懸了起來,她原本打算回王帳的,卻忽然轉了方向。
那幾個士兵把人隨便丟進了放軍糧的帳子里,在他五花大綁了一番,這才出去。
待他們離開后,沈芊君這才走到門前,對著兩旁的守衛道,「那邊好像有可疑的聲音,你們去看一看。」
「是」,士兵們一看是沈芊君,也沒多想,拿著長槍便朝著沈芊君所指的方向而去。
沈芊君快步走入帳子內,掃視著堆積地滿滿的大帳內,糧食整齊地擺放,在最前面,方才的那個男人已經被五花大綁丟在了一大包的米糧前。
看著男人袖子口,沈芊君負手而立,正了正聲,「不重再裝了,他們都已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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