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面試

大約落日時分，鑫雨才滿載而歸。

「鑫雨，你回來啦！」

「嗯，看我買的什麼？」

「這是什麼啊？」

「這是半成的烤魚，我們今天晚飯就吃這個。」

「好吖！你的挎包怎麼鼓鼓的，裡面是什麼啊？」

「等會兒給你看，先準備吃飯。」

「好嗯。」

今天，木木依舊來鑫雨和rose這裡蹭飯，三個人圍坐在一起，十分開心。

「父神，你們今天回平頂山，怎麼樣？」

李鑫雨搖搖頭，沒說話。

「都燒沒了，是嗎？」

「嗯，而且，我發現垃圾填埋場里，好像有很多大型的……電子設備。」

「電子設備嗎？」

「對。」

「那為什麼沒有人報道呢？」

「一個廢棄的垃圾填埋場，想來也激不起什麼水花吧。」

木木也沒多想，隨即學著大人的樣子，拍拍鑫雨的肩膀，「父神，別灰心。你們就安安心心地住在這兒，這樣，我也能和你們經常見面，一舉兩得嘛！」

「好，謝了。」

李鑫雨簡單地表示了一下謝意，便將杯中的啤酒一飲而盡。

大家都是朋友了，自己人，便再不必像往常那麼客套了。

「木木，我們今天，有一個意外的驚喜。」

「有驚喜？！是什麼，是什麼？」

「你等著，我給你拿。」

李鑫雨取出rose的收養證和殘疾證，遞給木木，「你看。」

木木接過兩個小本本，打開一看，頓時驚呆了！

「我丟！父神，999999999999！簡直不能再9了。」

「你也這麼覺得吧？」

「毫無疑問啊！」

木木拿著rose的收養證，樂得愛不釋手，反覆觀摩。

「rose啊，有了這個，你就能去上學了。」

「喔？」

「rose小姐姐，以後，你可不能占我便宜了。說不定，過一陣子，你就變成我學妹了呢！」

「啊？」

「這有什麼好驚訝的！你比我小，又沒有上過學，我看啊，你要從小學開始讀起了。」

「要你管，我聽鑫雨的。」

「聽誰的也沒有用，你現在啊，是合法公民了，要聽法律的。」

「木木，先別忙，rose可能還需要時間適應這裡的生活。」

「放心父神，我就隨口一說。」

木木轉頭對rose說道，「rose小姐姐，以後可要好好學習、儘快適應喔~」

Rose聽到這話，覺得十分順耳，便乖巧道，「知道了，木木。」

飯畢，木木和rose照例寫作業，鑫雨也在一邊悄悄地忙碌起來。

只見，鑫雨從挎包里拿出厚厚的一摞廣告紙，用馬克筆認真地標註著。

「父神，你在幹嘛？」

「找工作啊。」

「找工作？」

「拜託，你身為大海公司的股東兼CEO、CFO、、CTO、COO，你……你你你，你找什麼工作啊？」

「木木，我和你說過，我想開一個廢品回收中心。」

「對啊，沒錯啊。」

「但是我沒有經驗。」

「沒有經驗可以上網搜嘛！」

「不，遠遠不夠，我需要實戰。」

「你都和rose撿了一個多月的垃圾了，天天去廢品回收站，

沒吃過豬肉，那也見過豬跑了吧？」

「嗯。可是還不夠，我需要了解更多。」

「父神，我看你就別卷了，我知道，你是大神，年齡幾乎是我的兩倍，像你們這種學霸呢，就是圖穩。可要我說啊，這人生無常，大腸包小腸，你乾脆釜底抽薪、破釜沉舟，硬幹！大不了芭比Q，多大點兒事兒！」

「木木，謝謝你，我有自己的想法。」

木木知道勸不動鑫雨，便轉頭向rose求助，「rose小姐姐，你快說說他，他上頭了。」

Rose卻乖巧道，「我都聽鑫雨的。」

鑫雨得到了rose的支持，心中更踏實了，他默默地低頭，繼續翻閱著那些關於廢品回收站的招聘簡章。

木木卻仍然不肯放鬆，「哎，我說父神。你有沒有想過，你去廢品回收站釣魚打卡，那rose怎麼辦？」

鑫雨雲淡風輕道，「我帶著她一起啊！」

「拜託，大哥，rose才剛十三歲，僱用童工是違法的！」

蛙趣！

蛙趣！

蛙趣！

這下真芭比Q了，李鑫雨忘了考慮這一層。

聽到木木的話，他頓覺五雷轟頂，秒變慫蛋。

「呃……」

突然，他急中生智道，「不怕，rose不上班，我一個人上班。」

「你上班還帶個拖油瓶？」

李鑫雨嘴硬道，「那怎麼了，那些工廠里的女工，不都是帶著孩子上班的嗎？一邊釣魚打卡攢經驗，一邊帶孩子，不挺好的嗎？」

聽完這些，木木一臉黑人問號，驚得說不出話來。

鑫雨轉頭對rose說，「rose，你說好不好？」

Rose不明所以，稀里糊塗道，「啊，好，好吖，我覺得挺好的。」

「你看吧，我將來是要帶著rose一起做大事的，rose跟著我一起呢，多看多聽多學，剛好也能學點本事。對，我覺得這樣挺好的。」

「得！您既然想好了，那您就去做。我看你啊，是死驢撞南牆，拉不回來了。」

「臭小子，口下留德。」

木木隨即做鬼臉，彩虹屁道，「父神，收下我的膝蓋，將來大海集團上市了，功成名就，苟富貴，勿相忘。」

「好了，你趕緊寫作業吧！你一個小屁孩，哪兒來這麼多的社會氣！」

「我才不是小屁孩兒呢，還有一個星期，我就中考畢業了。」

「那也等一個星期再說。」

「是是是。」

木木不敢再多說，只得隨鑫雨的心意，低頭默默寫起了作業。

第二天，鑫雨便帶著rose出門了……

「rose，今天你乖乖跟在我身後就好，不需要你回答問題。」

「好。」

鑫雨按照提前收集好的廣告，來到第一家廢品回收中心。

「您好，我是來面試的。」

「就是找活兒乾的，是吧？」

「對。」

「來，過來。」

蛙趣！

廢品回收中心的接待人員，和他們的廣告一樣野生，粗獷，廢柴……

非常接地氣，完全沒有李鑫雨畢業時的那種拘謹和嚴肅。

這樣……

也好。

他進到一間破舊不堪的小屋裡，小屋裡有一隻普普通通的辦公桌，桌子上有幾個凌亂的本子，和一台舊電腦。

在小屋正門的後面，還有一個小後門。

有個鬍子拉碴的半老頭子，坐在那裡翹著腿吸煙。

「您好，我是來應聘的。」

「坐。」

「需要填表嗎？」

「不需要，你會幹什麼？」

「呃……」

這……

如此直擊要害的提問，突然把鑫雨問住了。

他一下子卡殼起來，腦子彷彿短路了似的，他的大腦飛速旋轉，「我說撿垃圾嗎？我還是個新手鹹魚啊！要不我說寫代碼，可是他們明明招的是工人啊……要不我說做飯……不不不，就離譜……」

李鑫雨一下子沒有了主意，便眼睛一閉，橫豎說道，「都會。」

「行，能提多少斤？」

「呃……沒算過……」

「干這行多久了？」

他想，反正也不需要證明，索性瞎編道，「一年。」

「小夥子，我看你這臉色兒，應該不止一年了吧？」

「啊！？您是說我黑嗎？」

「呵呵……你是明白人，不錯，很聰明。」

「年紀輕輕，為什麼干這個？」

李鑫雨聽到這裡，連忙將想好的戲碼拿了出來，他故意哭喪著臉說，「老闆，您不知道，現在世道艱難，行情不易……」

「哎哎哎……撿重點的說。」

鑫雨聽到這兒，一秒變臉，嚴肅認真道，「沒上大學，沒手藝，家裡窮，混社會，玩兒廢了，得混飯吃。」

「可以，干咱們這行，雖然臟點累點，但掙的都是乾淨錢。小夥子，你還年輕，只要你努力，致富不是夢。」

鑫雨聽這老頭兒畫大餅，心中便暗暗譏諷道，「我上一次吃這個餅，還是四年前。」

他接著說，「老闆，您看我身後這位……」

「別叫老闆，叫老闆多生分，叫大哥。」

「哦，大哥，您看她能不能……」

「不能，我們這裡不收外國人。」

「她不是外國人，而且她不是來應聘的，我是想……」

「你直說就行，我喜歡痛快人。」

「我想，我來上班的時候，帶著她……」

「她是你什麼人？」

「我……我妹妹。」

「你爸你媽得多黑，生出這麼一黑妹來。」

「呃……呵呵……」

「行，出去上班吧。」

「大哥，您同意了？」

「都不容易，問題不大，去幹活兒吧！」

「謝謝您，大哥！」

「去吧，去吧，走這邊小門。」

「好的，好的。」

李鑫雨沒想到，工作來的這麼容易，這讓他不禁有些竊喜。

他帶著rose往小門那裡走去，只聽到那老頭還在小聲嘟囔著，「現在這個年輕人，還真是野。長得黢黑燎巴的，還戴那麼嚇人的美瞳，把我整懵逼了……」

李鑫雨也不在意他，他知道rose聽不懂，他也知道，很快，這些人都將被他踩在腳下。

苟富貴，不相見！

然而，當他穿過小屋，走到後院里之後，心態卻完全變了。

他沒想到……

居然是這種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