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故人

2007年，安白市衛城縣，時任衛城縣刑偵大隊副隊長的宋蓮走在回家的路上，身邊提著水果並肩走著的是她的徒弟——大隊新隊員楊浩。

「師父，一會見到您男朋友，我該怎麼稱呼呀？我叫您師父，那該叫他師母嗎？」楊浩打趣地問。

宋蓮捂住嘴笑得花枝亂顫，「哈哈哈，就你機靈，你這個腦子怎麼不放在辦案上，一會兒叫力哥就好啦！」

集錦小區3棟2單元201室，這是一個108平米的小三居室，同時也是宋蓮與自己男友衛城縣人民醫院醫生蔣力的居所。這對青梅竹馬在別人眼中就像彼此的影子，只是礙於雙方工作繁忙，婚姻之事便無暇推進。

宋蓮和楊浩兩人說笑著上樓，隔著房門就聞到了飯菜香。

房門打開，男友蔣力正在廚房操持著，沙發上坐著一個身穿校服的高中生。

「蓮姐！你回來啦！」

宋蓮抬了抬眉，笑看著這個如自己親弟弟般的孩子，「蔣飛，你啥時候來的？怎麼你哥沒告訴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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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興南建設集團。

「……蔣飛？」宋蓮皺了皺眉，詫異地問道。

「真是你呀，蓮姐！我開始還不敢問，看你把證件掏出來我才確定！」

宋蓮看著眼前這個西裝革履的青年，和記憶中那個周末都穿著校服的小屁孩除了眉眼還有幾分相似外，已經沒有一點重合之感。時間真快，十一年過去，那段記憶本已深埋，彷彿有一隻怪獸之手將她拉入回憶泥沼，並生出利爪獠牙，把她的心撕裂開來。

楊浩看見自己的師傅亂了陣腳，心中知道緣由，「蔣飛，你怎麼在這，幹嘛不行，偏得這個時候出來，快滾蛋！」

「浩哥！你幹嘛呀，我在這上班呢，怎麼十多年沒見，你一見面就這樣開罵？」蔣飛面對這樣撲面而來的怒氣似乎感到很無辜。

這時宋蓮深吸一口氣，使勁眨了眨眼，又好似沒有發生什麼一般制止住了二人的爭端。

「你在這上班嗎？小飛。正好，問你一些事情，你配合一下。」宋蓮像是審問陌生人一般向蔣飛說道。

「我也剛來這裡上班半年，不會出什麼事了吧……算了，你問吧，我們那麼久沒見面，找個地方坐一下，在這裡也不方便。」宋蓮冰冷的態度彷彿傷害了蔣飛的心，他像一個慢慢泄氣的皮球。

十分種后，興南集團外的咖啡館。

宋蓮和楊浩肩並肩坐著，楊浩向坐在對面的蔣飛率先發問，「你在興南集團做的是什麼工作，上一次見你們老闆是什麼時候？」

「我在這做財務，上一次見老闆好像是六七天前了。怎麼了？他不會出事了吧，我說怎麼這幾天都見不到，我不會那麼倒霉吧，好不容易才找到工作。」

「問你什麼你答什麼，不是你提問！我問你，你們老闆是不是左腳有殘疾？」楊浩佯怒道。

蔣飛似乎不吃這一套，「切，凶什麼呀，還以為我還是那個和你掰手腕的小屁孩嗎？有沒有殘疾我不知道，不過他走路確實是一瘸一拐的。」

楊浩聽見這個消息，難掩激動，轉頭看了看略有所思的宋蓮，「老大！找著了！找著了！」

「現在什麼都還不確定，冷靜點。別忘了今天辦的是什麼案子！」宋蓮對楊浩激動的樣子沒有任何反應。

「小飛，你在興南做出納，那你對公司的財政情況有所了解吧。

你們老闆拖欠農民工工資的情況有多久了，你給我說說。」

「拖欠工資？我沒有聽說過這個情況啊，最近公司是有些緊張，工資是發得慢了一些，不過在我們這個行業很正常，沒有什麼大問題的。你們是為昨天的事情來的吧，我也感到奇怪，因為一直正常工作，誰也沒有注意老闆已經幾天沒來，也不知道那些工人從哪裡得來的信息，以為老闆跑路了。」

蔣飛突然想起什麼，接著道，「浩哥剛才說找著了，什麼情況啊？你們是刑警，我們老闆……不會……被殺了吧。」

宋蓮對蔣飛的問話感到奇怪，「我什麼都沒有說，你怎麼會說你們老闆被殺了，而不是失蹤或者意外。你對他現在被殺了這個事情感覺很肯定嗎？」

蔣飛被宋蓮的反問嚇了一跳，「蓮……蓮姐，你……你可別瞎說呀。他平時高調得要命，就比如他一直戴著的那塊手錶，逢人便說當時買的時候多不容易，花了近百萬呢。他這種人最容易被搶劫犯盯上了。」

宋蓮聽了這番話又思索起來。手錶？似乎在屍體上沒有發現手錶，如果死者就是黃鶴的話，宋蓮隱隱約約覺得這是這個案件的重要突破口。

「10月3號晚上你在哪？誰能證明？」楊浩也察覺到了之前蔣飛說話的疑點。

蔣飛被楊浩突然的問話嚇了一跳，「啊～不會真死了吧……浩哥……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想想……3號那天是六天前，對了！六天前我在公司加班，是在公司睡的，因為快過年了，誰都在要錢，和我加班的幾個同事也是在公司睡的，他們都能證明！實在不行可以調監控！我真的不知道！」

「行了，我們得去黃鶴家一趟，小飛，這段時間你別亂走，可能還會需要你配合。」宋蓮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離開咖啡店后宋蓮和楊浩去了黃鶴家，提取了黃鶴孩子的DNA，並且從那邊證實了黃鶴與六天前出門后就再也沒有回過家，家人沒有報警的原因是每年快過年黃鶴都會出去躲債一段時間，並且這個人私生活混亂，幾天不回家的事情家人也習以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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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白市公安局內，宋蓮和楊浩焦急地等在實驗室門口。

「嘎吱」，實驗室的門開了，老趙拿著鑒定報告走了出來。

楊浩已經迫不及待，「老趙！結果怎麼樣！」

「親緣關係百分之九十九，確定死者是黃鶴無疑了！」老趙也面帶笑容，這幾天為了從死者身上找到有用的線索自己也是忙上忙下，這一刻終於找到，自然也難掩激動。

唯有宋蓮瞬間眉頭緊皺。

「老大，怎麼啦，有什麼問題嗎？」楊浩看見宋蓮若有所思的樣子，知道自己的師父發現了一些疑點。

宋蓮繼續陷入沉思，這一切感覺像是在被人牽著鼻子走，整個隊伍忙那麼多天都毫無頭緒，現在卻如此順利，她感到有什麼東西似乎正在暗處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