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嬋嬋的小喇叭茵茵回來了……
屋脊獸蹲視四方,小雪雪巡視羊群。
寄放的羊群多了好多的小羊崽,小雪雪滿意,清越的咕咕聲響徹皇宮。
「小雪雪回來了呀。」
軍師和李先生盯著武皇,虎視眈眈。武皇敢去找小雪雪要羊,他們就立刻跟著小雪雪去找長公主。跟這小雪雪,他們不會死無葬身之地!
咕咕聲進了武皇的耳朵,沒有進武皇的腦子,他還在震驚軍師的「滾」。
武皇兩眼冒著詭異的亢奮,「軍師,你也會罵髒話啊。」
軍師皮笑肉不笑,「臣不會。」
「我教你。」武皇蠢蠢欲動,躍躍欲試,「來,跟我說,@#¥%!」
軍師溫文爾雅,「臣讀二十多年聖賢書,說不出此等粗鄙之語。」
小滿滿飛下屋脊獸的頭頂,落在武皇的頭頂,小爪爪熟練地抓牢了發冠。
武皇:「小滿滿,你抓的羊長途跋涉,水土不服,受驚過度,紛紛難產了,全是我救的。你支付一下它們的醫藥費。」
「咕?」
武皇:「十隻羊。」
小滿滿渾身的軟毛毛炸開了,氣急敗壞,嘰里咕嚕。
武皇感覺到自己的頭皮也要炸開了,自救:「五隻羊,不能再少了,一個皇帝的時酬不能低於一只羊。」
小滿滿飛去挑選兩隻干吃不胖的羊,丟給武皇。兩隻,就兩隻,不能再多了!
「小氣!」
「咕!」
「吝嗇!」
「咕咕!」
「無情!」
「咕咕咕!」
武皇扭頭擴大戰局,「小滿滿都會罵髒話,你們兩個還不會。」
語氣里全是「朕不與繡花枕頭為伍」的自傲。
李先生:「好氣人。」
軍師:「不想修身養性了。」
李先生:「不吐髒字地罵人未嘗不可。」
軍師:「不吐髒字不刺激,武皇@#%&!」
李先生:「你瘋了。」
軍師:「我瘋了。」
武皇:「刺激!」
李先生和軍師不想讓武國亡了,亡國也得等他們把自己從武皇這裡受的氣全部還回去后再說!
被動輔佐變成主動輔佐,積極性驟然暴增。
李先生:「我去遊說老世家。」
軍師:「我去拜見北海女皇。」
武皇:「我呢?我幹啥?」
「不要添亂!」
小滿滿帶著汴都的消息回來了,小爪爪上提著一個大包裹。若不是小滿滿體型大耐力足,這些信要在三天後才能到。小滿滿和小雪雪送信帶著莫名的傲氣,除非不休息就會累死,它們中途能不休息就一口氣飛回來。
小滿滿躺在小娃娃的被窩裡,頭枕著小娃娃的小短腿,每一根白毛毛都軟綿綿,沒力氣支棱了。
大包裹里有厚厚的一摞信,這不佔重量,最占重量的是包裹里的玉璽。武國皇室傳統,新皇登基使用新皇年曆的玉璽,舊玉璽陪葬。武皇登基時,國庫已經被先皇和先太子奢侈空了。武皇用兒子的玉枕雕了粗糙的玉璽應急。粗糙到皇宮的工匠造不出另一個一模一樣的,防偽一流。
小太子嚴肅:「李先生說,玉璽是捧在手裡帶走的,蓋上棺材就永不見天日了。」
長公主急慌慌地鬆開手,把包裹踢到太陽下,自己也站到太陽下。
茵茵:「他們都是你們祖宗的東西,為什麼要害怕?」
長公主:「你們的祖宗恨不得把所有的福氣給子孫,我們的祖宗恨不得斷子絕孫。」
小太子:「你們祖宗給你們積累家產,我們的祖宗都想把死後五十年的錢都給提前花光。」
井象和全丞看向兩人的目光都帶上了同情。
「碰上這樣的祖宗,確實讓人恨。」茵茵擁護武皇,「不挖墳不解恨。」
長公主踢一踢玉璽,翻個面曬太陽,若是有什麼鬼魂藏在玉璽里,那就曬死吧。陽間門的地盤,陰間門的東西還能欺負得了陽間門的人?她怕個毛,就是嫌棄,這些玩意不知道沾了多少條命,欠了多少因果。
茵茵跑去爻道長身邊問了問,跑回來傳話:「這些都是煞物,公主想用來做什麼?」
長公主:「曬一曬,砸碎,賣給無樓。」
茵茵又跑了一趟,回來後手里捧著爻道長的拂塵,「用這個砸。」
格依識貨:「整塊的玉,這麼砸碎太可惜了。」
長公主:「辨識度太高,整塊賣不出去。」
茵茵轉述爻道長的話:「砸碎后再曬七天方可去掉煞氣。」
全摩多部落和格依部落有信奉的神明,全丞自始至終都遠離這些東西,聽到煞氣的格依也連連退後,還把剛睡醒向前湊的嬋嬋抱走。
嬋嬋:「我還沒見過玉璽,我只看一眼。」
格依:「沒什麼好看的,還不如你的小白兔印章好看。」
兮娘從格依懷裡抱走嬋嬋,走到長公主身邊,蹲下身撿起地上的玉璽給女兒看。
茵茵心裡慌張忐忑,慌張嬋嬋娘拿了煞物,害怕嬋嬋娘被煞物影響,又害怕嬋嬋好奇下去摸這些煞物,可是她知道嬋嬋娘不喜歡他們攔著嬋嬋去做好奇的事情。就像剛才格依不讓嬋嬋去看,嬋嬋娘放下手中的藥草抱抱著嬋嬋去看。
嬋嬋的家人和其他人不一樣,嬋嬋的娘也和其他小孩子的娘不一樣。他們的娘想讓小孩子乖點聽話點。嬋嬋的娘讓嬋嬋去做想做的事情,即使冒險也沒有關係。
很多人不懂嬋嬋娘為什麼要帶嬋嬋去北疆開路,為什麼讓嬋嬋看那麼多的凄苦,為什麼讓嬋嬋經歷那麼多的生離死別,嬋嬋本可以在汴都過的很好,就像汴都每一個小家碧玉。
這些人不包括他們,長公主懂,格依懂,爻道長懂,爺爺懂,她剛開始不懂,後來懂了。
一個是汴都無愁無憂的閨閣,一個是現在去往北疆路上的哭笑悲喜,她一年前會選閨閣,她現在選哭笑悲喜。沒有經歷,她畏懼,只喜歡舒適和安全。正是因為經歷了,她知道人也可以嚮往艱苦和危險。她喜歡這條充滿希望和坎坷的路。
爺爺曾經講的,她沒有聽懂的,如今她都懂了。就像話本里的女俠,不願在後院相夫教子,只願行走的江湖行俠仗義。每個人想要活著的樣子不一樣。
茵茵心裡擔憂,還是攔住了想阻攔的格依,拉著她去問爻道長有什麼方法可以驅趕小娃娃身上沾染的煞氣。不能阻止,她就想辦法善後。這也是爺爺教的,人不能擰巴,要學會自洽。她的自洽就是不想讓嬋嬋沾染上煞氣時不去擰巴地阻止嬋嬋的好奇心,而是在嬋嬋的好奇心滿足后洗手。這個時候嬋嬋娘也會順著她來。
爻道長知曉了此事,沒有掐算讓嬋嬋擔心,只是無聲地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沒有留言。
他知曉嬋嬋的特殊,在算嬋嬋的命格前已做好了暴死和殘缺的準備。這些準備也有他對兮娘的掐算。
格依敬畏高深莫測的爻道長,不敢追上去問,只能問茵茵:「他什麼意思?」
茵茵:「就是不讓我們管,順其自然,到了時機自然會知曉。」
玉璽泛著冷光,嬋嬋沒有去摸,只是低頭看了看,玉璽上有一些字,還有兩條盤旋的龍。
長公主從懷裡掏出她的印章給嬋嬋摸著玩,她的印章是她還沒有出生時母妃讓許多的人合力做的。印章用的玉料比她哥哥的枕頭玉璽好一千倍,比地上的這些玉璽好一百倍。不止武國,五國里,她的印章玉料獨一無二,只這手指長的一塊,沒有更多的了。
嬋嬋知道這塊印章材料的稀少時,想到了恐龍化石,想到天外隕石,還想到了仙俠文里的靈脈。
亂亂地想了一通,腦瓜極限到了,眼睛自動合閉,小手還謹慎地抓著小印章。
長公主敲碎玉璽的聲音沒有吵醒嬋嬋,引來了北海草原部落的牧馬人。
牧馬人用他的馬群買走了所有的玉璽碎片。
井象抓頭髮:「女人們的抱怨都是真實的,男人都是留不住錢的傻瓜。」
「我不允許你這麼說他,他是我們尊貴的朋友。」茵茵的眼裡只容得下這一群馬了,誰也不能誹謗她的朋友!
井象想要拯救他們北海的百姓時,被項良摟住了腰捂住了嘴,兩腳用力也沒有撲騰開他的桎梏。交易已經達成,牧馬人也帶著玉料樂顛顛地走了,現在生氣晚了。一個合格的皇位繼承人應該在此刻迅速接受現實,然後想辦法彌補和反省。他暫時不做皇子,只做一個普通小男孩,沒有任何意義和目的,痛痛快快地發脾氣。
「他要一堆沒用的廢料幹什麼!啊!我們北海和你們武國是和睦的鄰居,你們怎麼可以害鄰居!還要價那麼貴,太過分了!」
項良:那是單純可愛的北海小皇子不知道我用疙瘩餅畫了一個個多大的空心餅。
長公主:「我是武國鎮國長公主,一個正直、誠信、善良、厚道的人,我不傷害無辜的人,用良心做生意。這些玉璽碎片值這些馬!」
井象是親眼看見小滿滿怎麼隨意地把這些玉璽扔到長公主面前,長公主又是怎麼嫌惡地用腳踢到地上的。賣出去時還帶著土!
若是值,小滿滿捨得把幾十匹馬扔她面前不要昂貴物品保管費和提心弔膽精神補償費?若是值,長公主捨得把幾十匹馬踩在腳下踢踢踹踹?
茵茵:「這些玉石碎片可以拼湊出完整的玉璽,在不差錢的人眼裡,這些碎片拼湊的玉璽珍貴古物。這些曾經代表著地位和權利的獨一無二的古物是最受他們追捧和引起強烈遺憾共鳴的。他們買回書房,天天看著,提醒自己,人死燈滅,名利接成煙。如此,人清明了,通透了,快樂了。」
「是的,一件普普通通的玉料不值得幾十匹馬,可是你捫心自問,這些是普普通通的玉料嗎?它們可是玉璽啊!它們曾經風華絕代,無價之寶。如今它們美人遲暮英雄晚年了,你就要否定它們的價值嗎?你的善良不痛嗎?」
只有井象耷拉頭,所有人驚喜地看著茵茵。
他們的小喇叭茵茵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