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夫人，你也不想你兒子被逐出劍宗吧

趙罡，二十二歲，劍宗外門弟子。

瘦若竹竿，貪色好賭。

陸鯨的狐朋狗友之一。

欠債五百兩整。

「還錢，還什麼錢？」

趙罡一屁股坐下來，一把摟住陸鯨肩膀，嘿嘿一笑，低聲說道：「陸鯨，我最近弄了一些新書，等會我借給你，其中一本丞相府密室，保管你晚上看得心潮澎湃，硬是睡不著！」

嗯？

這書一聽就不正經。

陸鯨一閃身，直接站起來，冷麵道：「趙罡，我讀春秋的，是個正人君子，少來這套。少說廢話！還錢！五百兩整！」

「陸鯨，你來真的？」

趙罡見陸鯨一副六親不認的架勢，不由得疑惑問道。

「當然！還有，以後你沒有什麼事別來找我！我與你一刀兩斷了！」

陸鯨冷道。

「陸鯨你吃錯藥了？怎麼跟變了個人一樣？哦……我懂了！」

趙罡愣了一下，突然恍然大悟。

他走進過來，用一隻手捂著嘴巴，在陸鯨耳邊低聲說道：「我懂得，這裡人多！待會我會把那些新書送到你的院子！再送你一幅瓊月樓花魁邀月的出浴圖！怎麼樣？」

「這些東西我不要，我只要錢！五百兩！」

陸鯨義正嚴詞地拒絕。

他現在只想搞錢！

沒心思談什麼狗屁風花雪月。

「這……」

看到陸鯨一心想要追債，趙罡立刻擠出一副哭喪般的面容：「陸鯨，不是我不想還你錢，實在是我沒錢啊！我昨天才去四方賭坊輸個精光，現在窮得只能來外門吃幾個包子。我保證，我拿到下個月的月錢，一定不去賭，拿來先還你的債。」

「呵，信你不去賭？我還不如信青樓里的老鴇說自己是黃花大閨女。還錢！」

陸鯨無比堅定地要錢。

「若是我借了你的錢，我肯定是會還的。」

就在這時，趙罡鼠眼滴溜一轉，說出一句讓人意外的話。

「嗯？你這是什麼意思？」

陸鯨眉頭一皺。

「嘿嘿嘿嘿。」

趙罡怪笑一聲，坐下來，拿起一個干蒸就吃起來，邊吃邊斜眼道：「陸鯨，你說我欠你的錢，你有借據么？」

「……」

陸鯨沉默了。

前身借錢給這些狐朋狗友，都是喝醉酒被人哄著一開心就借了，從來沒有寫過什麼借據。

真是純種的冤大頭。

「陸公子，你沒有借據，憑什麼說我欠了你的錢。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趙罡吃著陸鯨的早餐，臉上顯露出幾分得意神色。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趙罡，你前前後後欠我五百兩，該不會是想賴賬吧？」

陸鯨沉聲問道。

「還是那句話。我欠你錢，你有借據嗎？沒有，那就是沒有這回事。嘖嘖，可憐陸大公子，現在居然窮瘋了，四處說別人欠他錢。」

趙罡很是無賴地搖頭哂笑。

然後，抓起一個大肉包，大搖大擺地走了。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陸鯨有點想一下激發天隕劍氣，當場將趙罡斬成兩半，但也只是想想。

「果然，討錢的都是孫子，欠債的都是大爺。這錢，恐怕不太好收。」

陸鯨心中一沉。

他還是有點魯莽了。

居然直接把銀兩花個精光。

若是今天收不回錢，恐怕明天就得來食堂吃泔水。

想到這裡，陸鯨迅速將剩下的早點打包好，快步走出百珍齋。

他要去收債。

第一個人，錢三萬，劍宗外門弟子，欠債三百兩。

很快。

陸鯨提著早點，來到錢三萬所在的竹樓。

遠遠的，陸鯨就在這傢伙在窗口澆花。

「錢三萬，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借錢，你有本事開門啊！」然而，任憑陸鯨如何拍門叫喊，裡邊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直接吃了一個閉門羹。

還吵醒竹樓里其他睡覺的外門弟子，引來一陣聲討。

沒辦法，陸鯨只能離去。

第二個人，孫彧，欠債四百八十兩。

這傢伙住在不遠的竹樓。

沒有任何意外。

陸鯨又吃了一個閉門羹。

第三個，李達方，欠債三百二十兩。

不出意外，還是沒見到人。

這些傢伙彷彿早就知道陸鯨上門的目的。

「趙罡……」

陸鯨立刻猜到通風報信的人是誰。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他不講江湖道義了。

半個時辰后。

陸鯨來到靈丹峰。

這裡是劍宗煉製丹藥，治病療傷救人的地方。

趙罡的親娘，就是靈丹峰的一名大夫。

正是有他娘親天天喂葯，趙罡那個三天兩夜就往青樓跑的傢伙才沒有精疲力盡英年早逝。

這時正是中午。

陸鯨找到趙罡親娘時，這位身穿白袍，風韻猶存的美婦大夫正在醫館後院曬制草藥。

「陸鯨？你來找趙罡么？他不在。你別進來，免得你身上的脂粉香氣污染了我的藥草。」

美婦人聞聲抬頭看了一眼，沒給什麼好臉色。

顯然知道陸鯨也是個流連花樓的浪蕩公子。

「不，夫人，我是來找你的。」

陸鯨冷著臉道。

「嗯？找我？」

美婦人疑惑一聲。

「沒錯。」

陸鯨點點頭：「你兒子趙罡欠了我整整五百兩，如今賴賬不還，所以我直接上門找你來要。」

「五百兩？這麼多？」

美婦人一聽這話，直接瞪大眼眸。

但下一刻，她臉色一冷，拂袖哼道：「我兒子欠的賬，你找我兒子要，我不管。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聽到她冷漠的回答，陸鯨知道，這母子關係也不怎麼好。

這錢，恐怕也很難要到。

「夫人，你應該知道，你兒子趙罡好賭又貪色。正所謂十賭九輸，你兒子天天去賭檔，未免欠下一大筆債，你猜，他用什麼還的？」

陸鯨走上幾步，意味深長說道。

「哼，我還不知道？他不就是三天兩頭回來偷幾顆丹藥出去賣？」

美婦人又氣又怒。

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不！」

陸鯨搖搖頭：「趙罡欠的債，遠比你想象的多！偷賣幾顆丹藥，根本補不上他的賭債。」

「那還有什麼？」

美婦人皺緊眉頭，隱隱感覺到不安。

「呵呵。」

陸鯨冷笑一聲：「你兒子趙罡，還不上債，就騙劍宗外門那些美貌弟子去青樓賺錢，俗稱……拉良家落水。你猜，劍宗若是知道他這麼膽大包天，會怎麼做？」

「什麼？！這逆子！竟敢幹出這種事！」

美婦人臉色一白，氣得胸膛起伏不定。

「所以……」

這時，陸鯨慢悠悠道出一句話：「夫人，你也不想你兒子被廢去武功，逐出劍宗吧？」

「……」

美婦人聞言，沉默片刻，四下看了一眼，咬牙擠出五個字：

「走！跟我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