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牧原村，懸靈山山腳下。

一輛紅色的跑車停在懸靈山的人造道路口旁，駕駛座上仰靠著一名妖嬈嫵媚的女士，其身著一身鮮紅的緊身連衣裙，完美的詮釋了她窈窕的身姿，三千青絲散披在身後，其雙眸噙著笑意，媚意蕩漾，彷彿擁有勾魂奪魄的能力一般，其臉蛋晶瑩如玉，嫩滑的雪肌如冰似雪，其小嘴微翹，紅唇微張，似引人一親芳澤，這是一個從骨子裡都散發著嫵媚氣質的女人。

不多時，一名約莫十六七歲的少年不緊不慢的從山頂上的人造道路走了下來。

隨著一陣風吹過，少年身後的一襲銀白髮也隨之飄舞。

望著山腳下的跑車，少年眼中露出了好奇之意，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片刻后，少年便抵達了山腳下。

駕駛座上的女士看著少年身上打著補丁的破舊寸衫和長褲，眉目間露出了一絲不滿，但很快就消散而去，轉而笑吟吟的對著少年說道:

「我們的小少爺終於能下山了呢，月姨等這一天可是等了好久呢。」

少年撓了撓頭，看著眼前的跑車苦惱道:「月姨，這個車我坐不了，我已經完成蛻變了，現在的身體質量是一噸六，我坐上去這個車就要壞了。」

說著，少年指了指自己腳下微微塌陷的瀝青地。

黎月抿了抿嘴，她倒是把這茬忘了。

「既然如此，那我們走路回村吧。」

話落，黎月推開車門，走了下來。

聞言，少年有些可惜的看著這輛紅色的跑車，在山上那麼多年，他一直都想開一下跑車，感受一下風馳電掣的感覺，月姨也答應過他，等他下山的那天開一輛速度最快的跑車來接他，但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

除非他能從一階蛻凡者進化為二階掌控者，否則，他這輩子都只能在水泥地上待著了。

..........

「感覺怎麼樣？能感受到周圍的源氣嗎？」

少年抬頭對上中年道士的目光，點了點頭，說道:

「能感受到，但就是太稀薄了。」

中年道士微微頷首，從袖子里拿出一塊被繩子穿起來的潤白色圓石，說道:「當年為了鎮壓入侵地球的污染生物，人皇歐陽光抽取了太陽系內所有的源氣分別注入七十二個封印空間，並與創世聖靈燭九陰聯手布置了絕源大陣，把太陽系與外界隔絕，暫時抹去了太陽系在宇宙中的信息。」

「這塊源石是當初用來製作鎮源碑的余料製成的，裡面蘊含的能量應該足夠你完全把器官轉化為偽源器官了，到時候，依靠你的天賦，建立起九大偽源系統，成為偽源個體，感受到源核，並掌控它，就能成為源生命體也就是二階掌控者了。」

「再往後，師父就不知道了，以後的路，只能靠你自己走了。」

「你要記住，你是這條道路上的先驅者，也是我們最後的希望，你每走一步，都要自問本心，若是有不安的預感，那這步便是錯的，聽懂了嗎？」

少年的異瞳中露出了一絲疑惑，搖了搖頭。

「不懂。」

中年道士抬頭看向清風觀上方的裂縫，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

「你知道你為什麼會經常夢到師父殞落在懸靈山嗎？」

少年的雙眸充滿了疑惑，問道:「為什麼？」

中年道士伸出手指，指著少年的胸口說道:「因為你的身上具有『因果』特性，這是人皇歐陽光為了防止你修鍊出錯而布置的後手，他本想只賦予你『因果』的衍弱特性『第六感』，但由於未知原因，『第六感』並未能成功融合到你的身上，無奈之下，我們只能把完整的原初特性『因果』融合到你的身上。」

「但『因果』特性有個弊端，那就是擁有原初特性『因果』之人不得以任何形式干預『因果』既定的未來，否則會付出相對應的『代價』。」

聞言，少年皺緊了眉頭，緊緊的抓住了胸口，悶聲說道:

「那也就是說，師父真的會死在山上嗎？」

中年道士輕輕笑了笑，伸手撫摸著少年的頭，說道:「這世上哪有不死的生物，師父活了這麼久，早就活夠了，要不是人皇把照顧你的任務交給師父，師父或許在太古時期就已經死了，之所以能活這麼久，不過是靠著一個特殊的續命法而已。」

「如果不是絕源大陣隔絕了太陽系與外界的聯繫，師父早就被天道制裁了。」

中年道士望著少年，目光變得柔和，溫聲說道:

「而且，能陪伴你十七年，見證你從牙牙學語到如今，師父已經很滿足了，這十七年，是師父過的最安心最愉悅的日子，可惜，卻是看不到你娶妻生子的那天了。」

少年一把推開中年道士的手，攥緊了拳頭，大聲吼道:「我不，我才不要看著師父死在山上。」

「我們一起下山，現在就走。」

少年拉住中年道士的胳膊，卻根本拽不動他。

「走啊！」

少年用盡了全部的力氣，甚至於臉都憋紅了，但中年道士還是紋絲不動。

「哇嗚～」

懶懶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醒了，看見少年在拉著中年道士的胳膊，它也有樣學樣的用嘴咬住中年道士的衣角往後拖。

但無論一人一獸怎麼用力，都動彈不了中年道士絲毫。

中年道士輕聲嘆了口氣，抓住了懶懶的后脖子，把它放在身前，輕輕彈了一下它的腦瓜子。

「哇嗚～」

「坐下吧，再聽師父講一講。」

少年十分喪氣的鬆開了手，一臉憂悶的坐在中年道士的對面。

「下山後，你要時刻銘記著三點，第一點，不要仗著自己有點實力就胡作非為，我們可以不做善人，但絕不能做惡人；第二點，不要主動使用『因果』的力量，只能被動遵循內心的本能；第三點，時刻小心外人，不要向外人透露任何有關於自身的修鍊信息，除非有大伯的首肯。」

「你沒下過山，沒見過人心險惡，所以盡量做到多看多聽少說話。」

少年心不在焉的拔著地上的草，緩緩抬起了頭，問道:「師父，真的不能跟我下山嗎？」

中年道士有些好笑的伸手彈了一下他的腦瓜子，說道:「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師父講話。」

「第一，不能做惡人，雖不做善人，但盡自己所能盡最大的力去幫助別人，第二.......」

中年道士抬手打斷了少年的話語

「停停停，知道師父的意思就好。」

「其實也不是師父不想下山，而是師父靠著特殊續命法的東西在那裡。」

中年道士伸手指向清風觀上方的裂縫說道:

「如果師父現在離開了這裡，未來就不是死在了懸靈山，而是過幾天就肉身腐朽，意識消亡了。」

聞言，少年怔了怔，隨後紅了眼眶，猛然撲進中年道士的懷裡，哽噎道:「可是......，我真的不想師父你死，嗚～，為什麼會這樣......，嗚嗚～，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看著啜泣的少年，中年道士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心中既有欣慰又有些心疼，欣慰的是少年已經與人類毫無二致，已經擁有了人性，心疼的是曾經那個調皮的搗蛋鬼終究是長大了，需要獨當一面了。

中年道士輕輕撫摸著少年的頭髮，不語。

這次，或許是他人生中最後一次以孩子的身份向長輩哭訴，下山後，他再也不是那個少年小游，而是救世神明——戴風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