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萌芽·蒲公英

真愛的第一徵兆，在男孩身上是膽怯，在女孩身上是大膽。——維克多·雨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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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雙胞胎嗎？」、「你們是堂兄妹嗎？」、「你們是表兄妹嗎？」、「你們是親戚嗎？」、「肖航是不是喜歡你？」、「你是肖航的女朋友嗎？」、「他告白了嗎？」……

六年級開學后，肖瑩瑩經常被同班同學如此提問。

彷彿全世界都覺得，她和肖航關係不淺。

肖瑩瑩搞不懂這樣莫須有的謠言是哪裡來的。

「你們是集體罹患眼疾了嗎？我和肖航連話都沒說過幾句。怎麼可能有什麼親密關係！簡直莫名其妙！」

這些沒有根據的謠言沒有很快消散。

伴隨肖航在校內名氣越來越大。謠言跟著越傳越怪，越傳越離譜。什麼外遇子，什麼雙胞胎，什麼出生抱錯……版本千變萬化到，網羅時下熱播的偶像劇、韓劇、青春劇……

聽著越傳越廣的謠言，看著肖航平常故意躲著她的怪異舉止。肖瑩瑩這下終於想通了，終於誤解了真相。

肖瑩瑩判斷自開學相遇以來，肖航關注她的原因，肖航躲著她的原因——通通是這些沒有根據的流言蜚語。

這些謠言，將兩人之間本不存在的友好關係，弄得異常尷尬。

想通后，肖瑩瑩並不打算費心解釋。因為事件的另一個當事人並無進行交涉，確認謠言的舉動。

肖航冷處理。肖瑩瑩如果獨自出面澄清謠言。反倒顯得她信了那些荒唐言論。

反正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他們是無關的！

大家都有目共睹，她與肖航之間，除了同班同學，根本沒有任何更親密的關係。

如今肖航天天過著，他自己耀眼奪目的生活。

肖瑩瑩自然過著，她自己平淡新奇的生活。

兩方互不干涉。

在肖航與肖瑩瑩兩方互不干涉的校園生活實況下。歷經兩月之久，流言終於平息，僅留下謠言醞釀出的殘渣。

對肖瑩瑩而言，最明顯的殘渣，在於部分同學對她的怪異稱呼——瑩姐。

肖航在同學中是領頭羊。很多巴結他的同學尊稱他為「航哥」。在肖航與肖瑩瑩鬧緋聞的過程中，自然尊稱肖瑩瑩為「瑩姐」。

即便兩人之間不再傳出流言。肖航的忠實粉絲，依舊會用「瑩姐」來稱呼她。每次聽到這個稱呼，肖瑩瑩都會感到特別尷尬，怎麼都習慣不來。

肖瑩瑩想消除這份尷尬，卻遲遲找不到解決途徑與機會。

豎起高牆，排斥周圍的她。每次冒出頭的小抗議，都被同學的歡聲笑語消匿於無形之中。

直到軒轅歷4707年1月15號，星期五的這天放學。

「那群人真的是有夠過分的！又藏肖航的車。」

順著同桌何松芝所指，肖瑩瑩看見麟毅龍和隔壁班的許琪，抬著肖航的黃色摺疊自行車，離開了學校規劃的校外停車處。想來又是進行藏車的無聊鬧劇。

如今風頭正盛的肖航，遭到他人針對。肖瑩瑩自認為和過往的自己一般，是理所應當的事。

這種針對肖航的舉動。肖航本人都冷處理。認為肖航是沒骨氣雙魚牆頭草的肖瑩瑩自然不想摻和。

只是看著為肖航打抱不平的何松芝，肖瑩瑩靈光閃現，心生一計。

「如果何松芝和肖航成了男女朋友。就算成不了，像我一樣與肖航鬧出緋聞。那現在這個尷尬的「瑩姐」稱謂，不就會自動消失嗎？」

抱著如上念頭，肖瑩瑩向何松芝提議尾隨兩個無聊的搗蛋鬼。確認藏匿地點后，回教室向肖航通風報信。

何松芝欣然接受了肖瑩瑩的提議。

兩人確認地點后，在回教室的過程中，肖瑩瑩正打算找理由走人，給何松芝與肖航製造機會。

「要用什麼借口離開呢？說家中有事？還是說星期五找不到車，雙休日也就沒法找到…」

「瑩瑩，現在值日的肯定都走完了，只剩肖航在教室趕周末作業。我就不去打擾你和肖航嘍！回見啦！拜！」

「哦！拜！咦——唉！等下！」

在肖瑩瑩思索適當理由的過程中，何松芝率先道別走人。怎麼喊都叫不住，越喊她跑得越快。

「唉！松芝，你跑什麼呀！我和他有沒有關係。身為我同桌的你，難道還不清楚嗎？

真是的！要和他湊一塊的應該是你，不是我啦！真是的！

算了，我也回家吧！反正他應該能找到！」

肖瑩瑩這般想著，可是向校外前進的腳步遲遲無法邁出。

「可是藏得那麼隱蔽，要是找不到。該怎麼辦？今天是星期五耶！今天找不到，要等到星期一才能知道位置，豈不是很可憐？

不過找不找得到，都是他的事，和我又沒什麼關係。可是。

再說，就算我不說，說不定其他人已經告訴他了。我再回去說豈不是多此一舉？可是萬一呢？

好煩呀！為什麼我攤上這種事了啦！」

肖瑩瑩好不容易邁出兩步，又繞了個圈，轉了回來。

「我事先聲明哦！我絕不是在意那些什麼緋聞八卦。我只是不想當自己討厭的人罷了！

當年那個討厭的生活委員不幫班長。這次我這個生活委員幫你這個班長，還不成嘛！」

在心底不知道向誰解釋的肖瑩瑩，快步來到六年二班所在的四層。

樓道中已經沒有學生身影，每周星期五放學，學生總是比平常更快離校。

大家都想快點回家享受雙休，肖瑩瑩不知道肖航為什麼要留下。

肖航總是二班裡離校最晚的一個。其他同學都是回家寫作業。他總是在教室內做完一兩個作業才回家。

老師說，他那是熱愛學習，因為他成績次次第一；同學說，他那是樂於助人，因為他總是先完成較難的作業，將它們留在桌子內，方便同學們借鑒核對。

肖瑩瑩覺得這些都不對。總感覺肖航似乎是——不想回家。

不過「不想回家」這種事，是11歲家庭美滿的肖瑩瑩難以理解的內容。

因而此時的肖瑩瑩想不通，肖航為什麼留校。

想不通的事，她統統不去想。肖瑩瑩不會像肖航那般深究。畢竟有那深究的時間，還不如拿去享受她自己的幸福生活。

肖瑩瑩對著教室內，起身收拾書包的肖航道：「那個肖航，何松芝看到你的自行車，被麟毅龍他們藏到校外停車場邊的竹林背後了。她有急事，沒法回來告訴你。讓我給你帶個話。你之後可要謝謝她哦！」

完成自己的任務，肖瑩瑩正想轉身離去。

然而肖航臉上浮現的笑容，讓她停下了腳步。

肖瑩瑩搞不懂有什麼好笑的。肖航這種在學校用笑容偽裝自己真實想法的虛偽模樣，令她作嘔。

「哦！謝謝！麻煩你啦！」

肖航傻笑說出的話，更令肖瑩瑩沒來由地憤恨。

「我說！你有必要裝模作樣地扮爛好人嗎？他們在捉弄你耶！你還裝高興！」

「他們這樣惡作劇，確實給我帶來了一些困擾。不過我要生氣也是對著他們生氣。而不是對著幫助我的你。」

肖航的語氣誠懇，笑容也異常真摯。肖瑩瑩看不出一絲虛偽。是肖航偽裝得太好？還是那就是他的真實想法？肖瑩瑩一時難以想通。

「哼，儘是掩飾自己，冠冕堂皇的花言巧語。你什麼時候用真正的自己，去對待過別人！你就在這慢慢傻笑吧！拜！」

隨口留下一句發自內心的真心話，肖瑩瑩匆匆離去。

回家的路上，肖瑩瑩被「肖航是怎樣的人」所擾。

她感覺肖航，外在處處看著很假，很做作。內在卻沒有一絲虛假成分。

這種詭異的矛盾集合體，肖瑩瑩一時想不出任何答案。

不過她想通了，今天她為什麼要幫助肖航，為什麼不能洒脫地對他不管不顧。

因為肖航很像過去的她。

過去她受人針對時，沒人幫助她，反而向她潑冷水。澆滅了她的熱情。她不希望肖航遇到同樣的事。

畢竟。

「有他在的班級，確實挺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