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不正常治療
極樂和冥貓走得都很安詳。
確信了從他們身上已經挖不出其他什麼有價值的情報,自然也就沒什麼好耽擱了的。寧衛直接掏出了他的物理超度神器,幾槍就送他們上了路。
極樂倒是閉上眼睛安安靜靜上了路,只不過冥貓最後關頭像是還有什麼話要說。可惜,寧衛手快了,第一槍就零距離轟爛了他的腦袋。
所以冥貓最後說的到底是啥,恐怕只能像穿山甲的話一樣變成永遠的謎團了。
當岑玥小術師看到寧衛帶出來的照片,得知自己居然是妖靈們的任務目標時,小臉蛋又刷地一下白了。
「我?」她茫然地指了指自己,「我有什麼好抓的?」
就算說是第一名,她也不過只是個新手上路的菜雞啊!
她嚴重懷疑妖靈組織們是不是搞錯了啥。就算要抓也應該抓自己旁邊這個大佬不是么?
仔仔細細想了想,好像自己除了家裡有一點點錢之外,應該也沒什麼特別之處了才對。
岑玥頓時沒了主意——倒不是說她平時就有什麼主意了。只不過現在的狀態可能比平時更方了一點。
於是她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巴巴地看向寧衛。
「那......咱們現在怎麼辦?」
活像師傅被抓走時的沙和尚。
「當然是回去睡覺呀。」寧衛看了眼手錶,打了個呵欠。
「啊?」岑玥呆了下。
「都快三點了,我還從來沒在外面呆到這麼晚。」寧衛嘆了口氣,「回去說不定要被罵了。」
岑玥更加愣住了。
小衛哥莫非意外地是家教比較嚴的類型?
再聯想到他之前一身合金戰甲提著機槍無情地旋轉超度的場面,她突然不由覺得有那麼一絲違和,同時對寧衛究竟有著什麼樣的一個家庭也開始感到了一絲好奇。
於是今夜就先到此為止了。
最終一清點,此行所有妖靈統統解決,無一漏網。期間居然沒有一隻試圖溜走,這倒是在意料之外。
字面意義上大豐收的一夜。
「我得儘快先回去了。」寧衛分開前說道,「不過我建議你可以去趟獵魔驛站。」
儘快去驛站彙報戰況,之後報酬批下來的也會更快。
岑玥聽到他的建議卻眼前一亮。
對了,去驛站里的話暫時肯定是安全的。雖然不知幕後那些妖靈底細,但他們再大膽想必也不敢進攻到驛站去。
再者,驛站除了獵魔騎士和術師之外常人也根本進不去。沒有比那更安全的地方了。
小衛哥肯定就是想到這一層才這麼建議的。
想到這,她突然感到心中一暖。
於是她用力地點點頭:「好的!」
這樣一來寧衛也就放心了。
如果快的話,這兩天內報酬或許就能到賬了。
跟岑玥分開,寧衛立刻回到了新月。
幫完忙的雞哥早就回去呼呼大睡了。他輕手輕腳地穿過走廊,打開自己的宿舍門,輕得幾乎沒有聲音地將門帶上。
簡單的洗漱后,帶著一身的疲憊躺進了自己令人安心的溫暖床鋪里。
合上眼睛時,他聽到笑哥的聲音從上鋪傳來。
「晚安。」
......
次日醒來時,寧衛能感覺到起床明顯比平常要困難了一些。溫暖的床鋪就像有某種無形的吸力,讓他連續使了好幾次勁才勉強坐起身。
起來后還連打了好幾個呵欠,又醞釀了數分鐘才下床來。
看了眼時間,比平常晚了不少。清晨活動說不定要遲到了。
但寧衛覺得真不能怪自己,是床先動的手。
好吧,說穿了還是熬夜的鍋。果然熄燈后還出去亂逛是不對的。
「放輕鬆點,第一次是這樣的。」
笑哥已經在刮鬍子了,聲音從衛生間里傳來。
「但是你懂的,凡事只有零次和無數次,有了第一次之後很快就會習慣啦。」他說著嘿嘿笑了兩聲,「準備好加入咱們的夜生活俱樂部沒?」
寧衛覺著今天洗臉也比平常格外賣力才洗去了昨天的疲勞。洗漱完后,他迅速前往餐廳去吃早餐。
昨晚來餐廳時這兒完全就是一片狼藉,但現在已經恢復如初了。遍地的碎片瓦礫都不見了,所有殘缺破損的部分都被修補完畢,整個看起來煥然一新。
不愧是新月速度,重建效率堪比早年怪獸電影里三年一重建五天一翻新的東京。
另外寧衛確信,早餐時間他在餐廳看到了一張新面孔。
昨晚那個在他們眼前消散的叫蔚鴻熙的老人。
寧衛沒有驚訝,還上去和他打了招呼。老人看起來有些拘謹,但還是和善地向他點了點頭。
應該只是還沒能適應新環境,不過估計很快就好了。畢竟院里的大家都熱情好客,任何人都能很快融入這個團體。
這是時不時就會發生的事。
那些被妖靈寄生時有自我對抗妖靈意識的人們,如果當獵魔戰甲的火力送那隻妖靈上路時、宿主的人格還沒有被完全吞噬的話,事後他們有幾率會來到新月。
這就是新月,給那些希望尚存的人們庇護、幫助,以及治癒的地方。
吃完早飯,十分鐘后,他又來到了程霖醫生的辦公室。
咖啡依舊被調配成了他最愛的口味,旁邊放著一小碟零食甜點。程醫生將杯子放在他面前,繞過辦公桌回到她自己的位置上,開口問道。
「昨晚熄燈后沒上床?」
「嗯,意外耽擱了。」寧衛承認。
「這倒確實少見。」程霖醫生翻開了筆記本,「以前好像從來沒有過?」
「是的,第一次。以後盡量不會再犯了。」
說是這麼說,但寧衛說話時耳邊就不由自主響起了笑哥的話。
只有零次和無數次。
程醫生放下本子,看著他的眼睛,突然輕輕一嘆:「已經多久了?」
「什麼?」
「幻覺。」程醫生整個人靠進了椅子里,「我已經認識你足夠久了,小衛。要是我連這都看不出來,那我還算個稱職的醫生嗎?」
寧衛眼角餘光瞥了眼笑哥。笑哥比之前更囂張了,此時正拿著一支筆給程醫生畫上滑稽的鬍子。
不過程醫生好像仍然完全感覺不到異狀。
「嗯......是有點,現在時不時會有了。」寧衛承認。
程醫生笑了笑。
「不必沮喪。癥狀有時會往複是很正常的,這會受方方面面因素的影響。比如作息,飲食,接觸到的信息。
不過更決定性的,還是自己。」
她坐直起來,向前探了下身。
「我記得你好像一直說希望能去主城區?想在主城區買房安家對嗎?可以說說理由嗎?」
「嗯也沒什麼特別的,所有人都這麼希望不是嗎?」
「那倒也是。」程霖點點頭,「但除此之外呢?是不是還有什麼其他的、讓你更覺得非這樣不可的理由?」
別的理由么......
寧衛沉吟了一下。
感覺好像有,又好像沒有。
只是似乎本能地覺得必須要這樣。
「其實吧,」程醫生站起身,繞過桌子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你真確信所看到的不是幻覺......或者說你確信自己心底想要這麼相信,那就放心大膽地去相信好了。」
寧衛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有這麼治療病人的心理醫生么?
「很意外是嗎?哈哈,但新月本來就是個有很多不合常理之處的地方不是嗎?」程霖笑了,「重點是,你選擇去相信什麼。你所相信的,即是真實。
但無論你選擇什麼,永遠記住。」
她停頓一下,露出了柔和的微笑。
「你永遠可以相信我們。無論身處何時,身處何地,新月永遠在你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