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總有人等不及
廬江郡的城牆並不堅固,之前又經孫策攻破,只剩下坑坑窪窪的斷壁頹垣。
大軍在距城池五裡外紮營,孫權在軍帳中等周瑜一連發布了幾道軍令,帳中將士全部退出之後,開口問道:「公瑾哥,我一直有個疑問,城牆總不能把整個地區全部圍起來,那我們不能繞開城池么?」
周瑜失笑道:「當然繞不過去,建城時都需依地形與道路築成,若是城池在山區,則沿溪流走向築在山隘上,正好可以卡住道路;而若是在平原,則沿著河流走向築造,也是進城繞不開的必經之路。以眼前廬江郡為例,除去眼前四方城牆,其餘位置再難進入廬江。」
「不過如果非要繞開城池,倒也不是絕對不可行,首先派出的部眾不宜太多,若是派少量步卒帶足食物和水,也可以從小路繞過很多城池,人一多就容易被發現,若是需要騎兵,也只能派少量輕騎。」
自隨軍后就一直跟在孫權身邊的陸遜在這時開口:「輜重需用大車裝載,也不能像步卒輕騎那樣繞過城池,而若是輜重不能隨軍,軍士們沒有隨身的儲水和糧食,光是軍士繞過去了,作戰時間也沒法長久,戰鬥力也不會太強。」
周瑜讚賞地對著陸遜點了點頭,聽了二人的言語之後,孫權一直以來的疑惑才得到解決,原來古代這些卡在進軍道路上的城池,是必須要攻克的。
周瑜紮營之後,原打算命令董襲領兵肅清城外的堡寨,城外一般會有深溝高壘築成營寨,內置精兵與城池形成掎角之勢,但許是因為廬江兵力不足,廬江城外並未安置堡寨。
在此之前周瑜早已派人刺探過敵情,知道城池附近並無埋伏之後,才安營紮寨。
兩萬五千餘人的大軍就在離城池五里處等候,只等主帥軍令,但軍帳中卻遲遲沒有傳來攻城的命令。
軍帳中的孫權和周瑜正聽魯肅說些江北舊事,若不是軍中禁酒,加上陸遜與周瑜魯肅二人並不熟絡,只怕幾人已經在軍帳中推杯換盞起來。
「將軍,廬江城地勢低洼,四周水流充沛,以蒙之見,若以水攻之法破城,足可避免損兵折將。」守衛在軍帳門口的周泰進帳通報之後,呂蒙走進帳中向周瑜說道。
周瑜搖了搖頭:「水攻破城之後,廬江城又該如何修建?總歸是江東的領土,子明此法雖妙,但實為中策。」
呂蒙臉一紅,「慚愧,蒙只圖破敵,倒忘了破城之後重建之苦,敢問將軍這上下兩策分別是?」
「肅原以為常常謀士所提的『上中下』三策中,往往下策拙劣、上策又過於急功近利難以實現,一般君主更傾向於符合中庸之道的中策,名為中策實為上上之策,沒想到此次將軍竟然不選中策。」魯肅笑著說道。
周瑜傲然道:「若上策可行,何必考慮中下?」隨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上策倒也簡單,子明等到時自然知曉;下策子明等會也快看到了。」
見呂蒙一臉狐疑地走出軍帳,陳武和董襲二人連忙圍上來:「將軍怎麼說的?」
呂蒙想了想,沖著二人緩緩說道:「等。」
「等?」陳武和董襲面面相覷。
呂蒙點了點頭:「等。」
……
「這樣一直等下去,哪還能等到平叛的軍功?」
營帳中,張謙憤怒地拍著桌子。
「子讓,冷靜冷靜,別失了吳四姓的風度。」顧先勸說道,只是他緊皺的眉頭也暴露了他內心的煩躁。
「我看家主就是被他孫權給騙了,還軍功呢,恐怕壓根就沒有平叛的意思吧?之前就聽說那碧眼兒把親信都安置在會稽、吳郡、丹陽三郡,這廬江他估計早就放棄了,到時候回去就說廬江易守難攻,反正也沒損兵折將,三郡的這些百姓看無人傷亡,軍民皆大歡喜,廬江郡攻不攻的下來管他們什麼事?一群愚民。」
張謙抱怨道,他是張允族弟之子,張允之子張溫年方八歲,他自然不甘心這張家家主之位落到張溫頭上,打算先拿了軍功做官再一步步攀升上去,到時候就算張溫是張允之子,家主之位也說不準到底歸誰。
不光張謙如此,顧先此行何嘗不是抱著這樣的念頭?只不過家主之位他倒沒敢想,只想藉此機會讓自己這一支分家地位再高些。
看著一旁沉默不語的朱桓,張謙冷笑道:「不愧是下一任的家主,就是比我等分家族子沉穩。」朱桓平日一向寡言,又從不參與世家年輕族子的宴飲,-張謙對他一直敵視,如今張家已經依附顧家,背靠顧家的張謙再也不怕惹惱了這位未來的朱家家主。
「子讓!話說的過了。休穆,子讓也是心急,我也覺得孫權應該是不打算平廬江叛亂,依你之見,我們此時該如何行事。」顧先也不願因張謙得罪朱家,但又不能說的太過分,輕微斥責了一下張謙之後,笑著向朱桓問道。
「等待軍令,服從命令。」朱桓語氣平淡地說。
這話把顧先噎的不輕,顧先呼出一口氣,收起眼中的怒意,不再理朱桓,轉頭向張謙問道:「你有什麼打算?」
張謙沖著朱桓輕蔑一笑,隨即大聲地回復顧先:「我們手下一共五千部曲,除去和我們不是一心的朱家,還足足有四千人,而廬江郡兵士不多,其中又有三千人是之前孫策手下,自然不會助紂為虐,且城池低矮殘破,你我都是飽讀兵書之人,破城又有何難?」
張謙又附在顧先耳邊輕聲說道:「碧眼兒那裡還有兩萬大軍,你我知道他不會攻城,李術又哪裡知曉,我們在和部曲議事時就說大軍在後方策應,也讓朱桓那一千部曲幫忙搬些器械,這士氣此消彼長,彼竭我盈,攻破城池自然不難。」
顧先眼睛一亮,他就知道這張謙也是有真才實學之人,否則也不敢覬覦家主之位,但他還有些猶豫:「子讓,我們才四千人啊。」
「什麼才四千人,那可是足足四千人,他們手底下能有多少士卒?最多五千人,除去孫策的三千人,只剩兩千,我們四千精銳部曲打兩千烏合之眾,優勢在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