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必須讓他成為自己的人
關鍵他在做這些事的時候，手上優雅地端著高腳杯，臉上始終帶著淺淺的笑，彷彿真的在酒會上請別人品嘗一顆美味的糖。
這傢伙吃喝談笑間就把人折磨得痛不欲生，連自己這種見慣了血腥場面的人看到邱正義被鐵鉤子嵌入鮮血直流的下巴都覺得不寒而慄，更別說那塊伸進嘴裡的烙鐵。
張凌天當然也聽說過日本憲兵隊刑訊室就是以這種方式折磨人的，沒想到這傢伙竟然照搬過來了。
不過檀潤青用這招對付日本人看起來確實挺解氣的。
拿烙鐵喂抗日人士的小孩逼他們招供一事他也聽說過，小鬼子實在太沒人性了。
張凌天示意兩名刑訊人員按檀潤青說的去辦，看看這小子要怎麼拿這個小鬼子涮火鍋。
可是等鍋架好，刑訊人員去把邱正義放下來的時候，發現他已經沒氣息了。
張凌天聞言，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快叫醫生搶救。」
檀潤青一邊繼續吃喝，一邊風輕雲淡地談笑。
「哎呀，凌天兄，這酒醒過之後味道真不錯，你也嘗嘗啊，為什麼這麼拘謹呢？」
張凌天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檀潤青那張清俊的臉，心說這酒可是戴老闆通過走私渠道運回來的正宗的法國紅酒，味道能不好嗎？
關鍵你現在都把犯人審死了，怎麼還能跟沒事人般繼續品酒？
他只能搖搖頭，「不好意思，上班時間我們不允許喝酒的。」
「哎呀，那就只能我一個人獨享了。」檀潤青說完又喝了一口。
幾分鐘之後，一名穿白大褂的醫生進來，翻了翻邱正義的眼睛，然後搖搖頭。
「瞳孔都散了，沒救了。」
「怎麼就死了呢？」檀潤青放下酒杯，不滿地大聲報怨，「這也太不經折騰了吧，我的大菜還沒上完呢。」
「小鬼子太不給我面子了啊，扔出去喂狗。」
張凌天在旁邊默默看著，表情有些複雜，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這傢伙在談笑間就把一名日本特務給弄死了，根本不像他表面上看起來那麼人畜無害。
相反手段之狠辣，一點都不比特務處的專業人員差，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事已至此，張凌天知道必須去跟戴老闆彙報了。
聽完彙報，戴春峰同樣吃驚不已，原本以為那小子細皮嫩肉的審訊肯定不是他的強項。
沒想到下手那麼狠，不由人不對他刮目相看。
雖然狠了點，一上手就把犯人弄死了，但是在洪公祠1號心慈手軟的人是不會有出息的。
有背景，有學識，還有膽識，果然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難怪德國顧問會親自給他寫推薦信。
要是能把他留在自己身邊，對於特務處來說可謂如虎添翼，即便那封推薦信是假的也沒關係。
現在真正要擔心的是，萬一那封漢斯.馮.塞克特寫的推薦是真的，常校長必定會把他留在身邊，所以必須搶在常校長前面讓檀潤青成為自己的人。
自己身邊最信任的宮平山竟然是個內奸，讓戴春峰很生氣，這幾天吃不下，睡不好。
痛定思痛，回來他就對特務處來了個大清洗，這兩天果然查出不少可疑人員。
現在處里人手嚴重不足，必須招一批新人進行補充，他覺得檀潤青就是個不錯的人選。
問題是，那小子手上有漢斯.馮.塞克特寫給常校長的推薦信，要留下他估計不容易。
垂眸沉吟了半晌，戴春峰終於有了主意。
他抬頭對張凌天道，「你去把檀潤青帶過來，我親自跟他聊一聊。」
「是。」張凌天轉身出去了。
不一會兒，便帶著檀潤青敲門進來。
戴春峰揮了揮手，張凌天立即轉身悄悄退了出去，並輕輕關上門。
「小檀啊，快坐快坐。」
戴春峰一邊少有地熱情招呼檀潤青坐下，一邊起身親自給他泡了杯上好的龍井茶。
檀潤青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臉上卻是一臉不悅的表情。
「沈老闆，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玩的哪一出啊？」
「我在船上幫你過了一關即便你不當回事，也不能恩將仇報把我關在這不讓我回家吧？」
「嚇唬也嚇唬過了，案子也幫你們審了，現在是不是該放我走了？」
戴春峰難得好脾氣地笑了笑，「哎呀，實在是不好意思啊小檀。」
「你的大恩本人當然會一直銘記在心，也一定會報恩。」
「但是這年頭兵荒馬亂的，不得不小心謹慎啊，報恩之前，我至少得先知道你這個人是否可靠吧？」
「所以不得不對你進行一次小小的測驗，希望你不要往心裡去。」
檀潤青不由失笑，心說戴老闆真不愧是特務頭子，就連報恩的方式都跟別人不同。
「請問我通過測驗了嗎？」
戴春峰笑吟吟點頭，「通過了。」
檀潤青立即放下杯子起身，「那我就告辭啦。」
戴春峰連忙抬起右手向下虛壓了壓，「小檀，別著急啊，聽我把話說完。」
檀潤青瞥他一眼，「都通過測試了還不讓走，你不會想出爾反爾吧？」
戴春峰搖了搖頭，臉上是一副高深漠測的表情，「正因為你通了過測驗，所以才不能走。」
聽到這話，檀潤青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
他當然知道自己在鬱金香號上看到戴春峰的秘密並不是什麼好事。
不論是他身邊有內奸、手下殺人、還是那幾大箱走私物品，都是不能為外人道的。
戴春峰擔心自己把他的秘密說出去，甚至可能會滅自己的口。
好在自己有德國護照和那封推薦信做護身符，雖然不一定能阻止他挺而走險殺自己，至少會讓他有所顧忌。
「憑什麼不放我走？」檀潤青露出一臉憤怒的表情，「沈先生不會是真要我家人來交贖金吧，難道我包里的十根金條還不夠贖身？」
戴春峰笑著擺手，「不不不，你誤會了，聽我慢慢跟你解釋。」
「本人真名其實叫戴春峰，是果民政府軍事委員會調查統計局第二處處長，主要負責軍警方面的情報，在鬱金香號客輪上你也看到了，我身邊出了內奸，而且很可能還不止宮平山一個。」
他話音剛落，檀潤青就故作驚訝地拱了拱手，「哎呀，原來是戴先生，失敬失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