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消失的歷史
「小子,你的那些故事,早就聽膩了!你今日最好講的新奇一點的,不然,可是沒有賞錢的!」
聽到這熟悉的開頭,台下有人就坐不住了。
有人出聲,自然也有人附和。
「不要天天講你那些不知道真假的故事了,虛無縹緲的,一點意思都沒有。」
「是啊!」
有人附和的說著:「不要整日就說那些『消失的歷史』,什麼大幽王朝,什麼烽火戲諸侯,都是捕風捉影的傳說罷了。」
「千百年前,百家諸子聖人映道星空,傳學天下,哪裡來到王朝可以凌駕在聖人之上?當真可笑!豎子你這當真是對聖人不敬啊!」
「人心殊異,理念不同,即便是當今天下,也不曾有一國之地,一國之名。」
「你也就在我這儒地敢這樣說說,我等遵循信奉儒禮的人寬容,容得下你這亂言,你要是被其他學派的人聽到,怕不是連這客棧門口都爬不出去。」
看著台下人議論紛紛,司馬情史欲言又止。
當然,司馬情史也不是沒有人支持的。
台下有人聽到這樣的說法也坐不住了。
「這你們還真說錯了,在前些日子,儒家亞聖謝子就已經從殘存遺篇中有了新的發現。在久遠之前,的確有國家君王的存在。只不過那王朝不是什麼大幽王朝,而是大周王朝!」
角落裡,有儒家學子打扮的人淡淡的說道,一瞬間就讓眾人議論紛紛。
「胡說!」
相鄰不遠的人立刻站了起來,目光不善的看著剛才說話的那人。
剛才站起來的這個人也是儒家打扮,但是很明顯,他與之前的人並不是同路人。
「謝子?亞聖?哈!嘩眾取寵之徒!欺世盜名之輩!他的話,你們也相信?」
「在下李方,敢問同修何名?!」
李方見那人辱罵聖人,眼神也隨之冰冷起來。
「哼!在下王同!」
王同也似毫不退讓。
「你看你這一身裝扮,也是儒家學子,何敢侵辱聖人?」李方那寬大的袖子之下已經雙拳緊握。
「謝子?謝子也配稱為亞聖?就他那『性本惡』之論?何其荒謬!儒家十學,我只學朱子『性本善』論!」
王同嘲笑的說到。
「夠了!」
李方一拳砸在那木桌之上,眼中中時不時有凶光閃過!
「你否認『君』的存在,那你儒家學說當中的天地君師親中『君』又當如何解釋?」
「『君』,乃正氣之人,我等以『君子』自詡便是這般道理。怎麼能是謝子說的那般,『君』代指掌權之人。這不是說我等儒學君子都是貪權之輩?」
王同毫不在乎的譏笑:「當然,也就我等這般『性本善』之人才能理解『君』的含義,才能配稱之為『君子』!惡性之人又如何能夠明白這個道理!」
「胡言亂語!謝子的『性本惡』之論是說人性需要規範的正統學說!」
「規範?規範!這就是你們這些權欲之輩的借口罷了!」
隨著兩人的爭吵,客棧里的客人逐漸變得沉默起來,同時目光也逐漸變得冰冷。
這是儒家的理念之爭!正統之爭!
而這裡是北地!也是儒地!
在這裡,最不缺最不少的就是信奉儒家學派之人。
路遙坐在那裡,看著眼前的場景,心中有心思不斷閃過。
剛才那人話中的大周王朝引起了路遙的注意。
第一次。
這是路遙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來自故鄉的聯繫!
這個世界的確和自己的那個世界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消失的歷史。
大周王朝。
諸子百家。
路遙突然有了一種預感。
也許,那消失的歷史中會隱藏著什麼也說不定。
說不定自己回家的路就藏在其中。
看著氣氛逐漸焦灼起來的台下,那些人隱隱約約的分成了兩派,司馬情史也有些頭疼。
拍了拍手中的驚堂木。
「諸位,還請冷靜,不要忘記了。這裡是望舒客棧......」
司馬情史的一句話,讓剛才緊繃的氛圍有了一絲緩和,當然,倒也不是因為司馬情史有多麼厲害,而是這話中的望舒客棧四字的分量著實有些重了。
果然,眾人抬頭看去,西娘子已經站在了櫃檯之後胖掌柜的身邊,而那個胖掌柜則是眯著幾乎看不到的眼睛,掃視著他們眾人。
李方深深的呼吸了兩下,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出了門往前走五里路,在朱謝鎮方向,有一地方名叫六回山,風景秀美,你敢與我同去?」
「哼,有何不敢!」
王同拿起身邊的背囊,隨手一攤:「請!」
隨著李方與王同離去,客棧之內的人也大多無了興緻,三三兩兩的離開。
路遙周圍的幾個熟悉的人也笑著對路遙行禮之後離開。
只是他們離開的方向卻似有似無的都是那李方口中六回山的方向。
路遙看著眼前的這一幅場景,也早就見怪不怪了。
不用想,今天六回山算是熱鬧了。
台上的司馬情史也有些欲哭無淚,看著台下只不過剩下的八九人心中有種苦悶不吐不快。
「嗨!你那人,還講不講了?不講我就回去睡覺了!」
一個雖然是早上,卻已經喝醉躺在桌子上的禿廢身影突然說到。
突如其來的聲音倒是讓司馬情史有些喜出望外。
他剛才心中可正想著什麼厚臉皮的蹭一蹭路遙的飯局。
生意上門了。
司馬情史立刻來了興緻,心中暗喜,今日的酒錢算是有保障了。
畢竟,臉面算是保住了,雖然他已經在路遙哪裡沒啥臉面了。少是少,但畢竟還是有的。
司馬情史撿起了自己掉在地上的節操,換上了一副熱切的嘴臉。
「客官,你想聽什麼?奇聞故事,恩怨情仇,少年英雄,江湖秘聞......」
「這些你都知道?」
那醉鬼來了興緻,高看了司馬情史一眼。
「......不知道。」
「那你費什麼話!」
醉鬼白了司馬情史一眼:「挑有意思的來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