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喜提2個師傅
青城道士呂沐秋和少林飛天貓單飛比武招徒弟。
比完第一局內力,兩人打個平手,不分仲伯。
第二局,比試輕功。
「單兄,請!」呂道長語氣平和地說道,剛才抬磨盤,他也用了七成功力。可見兩人內力也相當。
「承讓,獻醜了。」話音未落,單和尚右腳向前邁步,輕點腳尖,身體向上騰起,身輕如燕,落在寺門的飛檐之上。
二百來斤的魁梧身材,踩踏青瓦,瓦片竟紋絲不動。
他微微一笑,心裡暗忖道:這等功夫表演,在我看來,就是平日在寺中教徒弟的日常片段,再輕鬆不過。
他有意拔高難度,順著瓦尖,蜻蜓點水,快如流星。閃至主殿前,又一躍,落在屋頂。沿著主殿飛檐的邊,倏地一下,如同一隻黑貓,下面的人還沒看清他的身影,他已繞屋頂轉了一圈。
又倏地一下,跳下屋頂,「嗖」地一下,就回到了寺門頂上,再「忽」一下飄落到地面。
他微微一笑,「呂兄,請!」退至一旁。
這一局,呂道長的臉色有點凝重,他暗自思忖道:飛天貓果然名不虛傳,輕功了得。江湖上恐無幾人出其右。這一局,我輸得心服口服。
裴家父子,前半圈還能看到單師傅的腳步,後半圈快如閃電,根本看不清。
只有呂道長能看出他的身法。
裴家父子二人哪見過這樣的上乘輕功,連連咂舌,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該呂道長了,他也倏地一下,躍上寺門頂,寬大的道袍毫不影響發揮。雖然他已年愈半百,但身體仍異常靈活,腳尖輕點青瓦,身形如風。
沿著寺廟圍牆,剎那間就到達主殿旁,一個旱地拔蔥飛上屋頂,如風一樣沿屋頂轉了一圈,飛下屋頂,只一眨眼,便飄至起點。又飛身如塵落地,悄然無聲。
兩人輕功相當,只是身法不同,從速度上來說,飛天貓單飛略快,因此這局他勝。
「呂兄好身法!」單飛誇道。
「慚愧,慚愧,這局單賢弟勝,我甘拜下風。」呂道長雙手作揖道。
「呂兄承讓了!」單飛客氣道。
第三局比文采。
呂道長對裴度生說:「按照約定,請裴施主擬一個題目,我倆來答。」
裴度生紅著脖子,尷尬地道:「這可為難裴某了,在下只會抓藥看病,些許認識幾個字。不知出什麼題才好!」
呂道長手捋銀色的鬍鬚,道:「裴施主儘管泛泛地擬,倘若我限定範圍,那便是作弊了,單賢弟定不願意。」
「儘管擬吧,限定範圍也無妨!」單師傅無所謂地說道。
其實,這一局比試,他沒有勝算,因為在少林寺,他除了讀過幾本經書和一些關於武術方面的書。其他的,比如文人寫的書,他一概不看,不喜歡。
尤其不看那些詩詞,他覺得太纏綿和矯情,不適合自己的性格。因此,他暗自忖道:這局恐怕完了,來青城道觀這幾日,看呂兄滿腹經綸,博學多才,想勝他,恐怕是痴心妄想。
「父親,可以讓我出題嗎?」裴泰天真地看著父親,初生牛犢不怕虎,他想試試。
裴度望著裴泰,道:「你一個小毛孩子,在大師面前不得無禮!」
「非也,令郎也可出題。難易無妨,範圍也不限,看看他能出什麼有意思的題目。」呂道長和藹地說,給裴泰投去鼓勵的眼神。
「嗯,師傅,我剛才想了一個題目,
我說一句詩,二位師傅誰對得上來,便算誰贏!」裴泰興奮地說道。
「好啊,裴公子請出題。」呂道長和氣地說道。
單師傅紅著脖子,礙於臉面,此時,他即使不會,也不能在小孩面前說不。
「好,我就出個簡單的吧,二位師傅請聽題『虎嘯深谷底』」裴泰背了一句曾背過的詩。
其實他是想讓兩位師傅都答對。因為他既想學青城派的武功,又想學少林的武功。
「呵呵呵,我已經有答案了,就寫出來吧」說罷,呂道長拿出筆和張紙,幾下便寫出來。
裴泰一看:雞鳴高樹巔。書法遒勁有力,一手好字。他把寫好的詩句輕輕捲起來,放在一邊。對單師傅畢恭畢敬說道:「單師傅,該你了!」
單師傅接過紙和筆,思考了片刻,提筆寫下:狼嚎高山巔。裴泰看了后搖搖頭,說道:「此局呂師傅贏,請聽我解析。」
呂道長手捋鬍鬚沉默不語。單師傅的臉都紅到脖子了,他早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但還是感到羞愧。
裴泰開口解題:「我出的詩是從亡了的吳國牙門將軍,現在呢,是我們晉朝的大臣陸機,他的《赴洛道中詩歌二首》里的原句。
呂師傅一字不差地寫對了,單師傅看來沒有讀過此詩,但是單師傅自己編了一句詩,讀起來倒也順口。從意思上『虎嘯』和『狼嚎』可以對比;『深谷底』和『高山巔』也可以對比。
但是從字句的聲調工整上來說,『狼嚎高山巔』就不對了。我的上句是『仄仄平仄仄』,下句應該是『平仄平仄平』,或者『平平仄平平』上下兩句應該首位『平仄』對仗。而單師傅對的是『仄仄平平平』,第一個字與上句的第一個字不對仗。因此按規矩來說,單師傅輸了。」
裴度生微笑著點頭,對兒子的點評比較滿意。
單師傅「唉」嘆一聲氣,他本來就不愛看文學類的書,對這些哪裡懂得。
這時,呂道長開口說道:「既然比試,就要公平公正。第一局我倆平手;第二局,單賢弟贏;第三局我贏。因此這個比試結果是『平局』,我倆不分勝負。可是,這就難辦了,我倆誰都不能單獨收裴公子為徒……」
裴泰高興地蹦起來,插話道:「那我拜兩個師傅,不是更好嗎?哈哈!」
怕兩位師傅不高興,裴度生馬上對他說:「我兒不得胡鬧!」
然後面露難色,對呂、單二位說:「二位大師,裴某現在也不知如何是好。不過,倘若真的可以考慮一下我這傻兒子說的,那是最好了。小孩子不懂事,但我聽著,倒也不全無道理。」
呂道長輕輕捋鬍鬚,道:「拜我呂某為師的話,就算正宗的青城弟子了。再入別的門派,就算叛教,斷然不許。」
單飛這時「唉——」又嘆一口氣,他腦瓜一轉,說道:「那他同時拜你我二人為師,同時加入青城和少林,那不,就不算叛教了嗎?
反正,這個徒弟我是教定了。
不怕得罪你,我就直說了,我一定要收這個徒弟。
我現在從少林寺出來了,不算北少林寺里的正式和尚了,唉,別想讓我加入你的青城派,那是不可能的。」
呂道長聽了他的話,說道:「呵呵呵,就算你想加入我青城派,我這小廟,也容不下你這樣武藝高強的大和尚。」
「哎,單師傅說的對!我同時加入青城和少林兩個派,那多威武呀!
我有兩個高手師傅,一個今天教,一個明天教,兩人輪著來,不是挺好嘛?」裴泰天真地說道,知道了自己是香餑餑,他才不管什麼條條框框。
呂道長「呵呵呵」笑著道:「如果單賢弟不嫌棄的話,和我一起教裴公子,不說什麼名份,就暫時按裴公子說的來,意下如何?」
自從他以前的徒弟被韋陀門擄去后,他倍感傷心內疚。
也曾有人找他拜師學藝,但都被他拒絕了。
一是還想把徒弟找回來;二是想靜心修鍊本門武功。
且來拜師的大都沒有裴泰伶俐,骨骼清奇。
如今,緣分找上門來,機不可失。他就算委屈一點,也願意收眼前的小子為徒。只要單和尚同意,他就同意,一起當裴泰的師傅。
單師傅不拘小節,不是刻板的人,因此他見呂道長有這樣的想法,就痛快地答應了。
「好,那我以後吃住和用度全靠你了,你可別嫌棄我和尚胃口大。」
得此結果,裴家父子二人皆大歡喜,裴泰撲通倒地就拜:「呂師傅單師傅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叩三個響頭,就算拜過師了。
裴泰高興地手舞足蹈,也顧不上什麼禮節了,大喊道:「我是青城和少林兩個派的開山大弟子啦!噢——」
呂、單二人相視一笑,「呵呵呵呵」都放聲大笑起來。
既然成為他們的徒弟,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他們心想,日後有你小子受的,不嚴加管教怎麼能成大器呢!以後還要為我青城派,少林派爭大光呢!
兒子拜了兩個武林高手為師,這是天大的喜事。
裴度生覺得比他治病救人,救活了一條人命還高興,笑得合不攏嘴。
心想:擇日定要擺兩桌酒席,宴請街坊鄰居,慶祝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