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山不讓塵,川不辭盈
「我們的世間就要亂套了。」杜暮到頭來說了這一句,讓劉煊及林月沉默了許久,祈國皇室逐漸衰微,各路王侯勾結勢力,人類自己的矛盾愈發強烈。
不知不覺已然到了和州城,可是燒起的戰火早已在城內興風作浪。
「我們,來晚了。」杜暮看著眼前在大火中哀嚎的城市。
三人在城門口,看著被戰火燒過的城牆,原本亮麗的街道成了烏黑的廢墟。
城中皆是朱雀閣的人,杜暮一揮馬鞭,對著劉煊林月說道:「殺過去!」劉煊林月二人應聲抽劍,一路上朱雀閣的人皆被劉煊的銀月霜所斬,白銀劍氣劃過漆黑的廢墟,黑白交界之處,赤紅的鮮血凝成冰霜。
「二位,這也敢跟我闖進來?你們就不怕殞命於此么?」杜暮在前方揮舞著,劉煊則是漫不經心道:「就這些小啰啰也想擋住本大爺我?今天我定要他朱雀閣血債血償!」
劉煊的氣勢增加了幾分,與往日的弔兒郎當完全不同,每個人都有每個人想守護的事與人,在這亂世之中,做不到守一方寸土安穩,也做不到護一方百姓平安,那就嘗試守護身邊所珍視與被珍視的人。
視野逐漸開闊,馬車駛出街道來到和州城中心處,周圍朱雀閣的人已然包圍著這裡。
前方的失妖低聲嘶吼著,座上的男人看著杜暮三人,從身旁之人的身上抽出一支箭,徒手扔去,正中馬蹄,一聲啼叫過後馬車翻倒在燒成炭的地上。三人也隨之摔了出來。
朱雀閣的人立馬包圍了上來。失妖座上的朱文禮站了起來,身旁的朱文惠立馬將身後箭矢雙手呈上,朱文禮抓取三隻箭矢,朝著底下的三人扔去,劉煊眼疾手快,站起身來手握銀月霜擋下了三隻箭。
朱文禮氣定神閑的說道:「就是你們殺了我親愛的八弟(朱文孝)?不過看在你們幫我解決了老六與老十(朱文信與朱文勇),讓我在朱雀閣少了個競爭對手的份上就不跟你們計較了。我本人呢,是非常的惜才,如果你們願意效忠我的話,我可以考慮考慮放你們一條生路。」朱文禮坐在失妖座上,手上的鐵鏈輕輕一拉,帶動失妖的腦神經,朝著杜暮劉煊及林月三人吼叫。狂妄的氣息吹起三人的衣擺,刺骨的感覺充斥著他們三人每一寸肌膚。
杜暮看到如此囂張的朱文禮,悄悄輕聲對劉煊林月二人說道:「朱文禮排行老四,歷妖令地階甲等,但他的實力要比朱文信強上許多,如若我們無力抵抗的話…」
劉煊看著林月左邊垂下的劉海,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定,走到杜暮身旁輕聲說道:「如若我們無力抵抗,你帶著我師妹先走,去安州城的扶山,我們宗門就在那裡,那裡會很安全。我有十足的把握拖住他們直到你們到安全之處為止。」
「那你呢?你怎麼脫身?」杜暮卻是反問道。林月聽到杜暮的話語后也靠了上來,對著劉煊道:「師哥,你可不能丟下我一個人。」
林月走上前,手裡的白色配劍寒光閃閃,滿是划痕的劍刃向人們訴說著它的故事。
朱文禮坐在失妖座上,冷哼一聲,對著身旁的朱文惠一揮手,朱文惠悄悄退了下去,隨之十幾名朱雀閣的人都圍了上來。三人互相以對方為背,形成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防禦圈。
劉煊雙手緊握銀月霜,將其橫在眼尖。劉煊對著身後二人說道:「待會我爭取給你們殺出一條生路,杜暮麻煩你帶著師妹先走。我隨後就到。」
朱文禮手持長槍,
單腳踏著失妖的頭部,俯視著三人,輕身躍起朝三人刺去。
「閃開!」杜暮推開劉煊林月二人,自己也往後退了一步,朱文禮手持長槍出現在三人面前,他的腳下已被砸出一個大坑。
「你們三個,一起上吧。」朱文禮站起身,對著三人不屑的說道。
隱蔽角落處的朱文惠,已然悄悄支起弓,瞄準著林月。「我看那個白衣少年很在意那名女子,待會你留個活口。」不久前朱文禮悄悄對著朱文惠說道。朱文惠在朱雀閣內以箭術出名,此刻他正瞄準著林月的右膝。
「嗖。」突然的箭矢從暗處射來,劉煊杜暮的注意力還在朱文禮身上,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
可就在這時,另一隻箭矢橫路殺出,正中朱文惠箭矢的中部。
「有幸見到朱雀閣兩位高手,實屬在下榮幸。」循聲望去,城牆之上,青衣的男子正收起弓,而他身旁站著的正是周宇桓。
朱文信看著突然出現的二人,冷哼一聲道:「朱雀閣與青陽王府素來無恩怨,公子此舉,怕是要傷了兩家的和氣。」
青衣男子雙手作禮,靜謐如潭水,幽邃似空谷的聲音說道:「閣下言重了,在下不過是王府內一名芥子,萬不敢代表青陽王府的立場。」
朱文禮滿臉不屑,似乎是對這幅謙虛至極的臉面心生不滿,「誰不知道你周景瑜可是青陽王最寵愛的嫡子,不在青州做你的公子,跑來和州城做甚?」
面對朱文禮的粗語,周景瑜仍然不緊不慢的說道:「閣下勿怪,只是我這弟弟外出歷練,卻在瑞州城正好撞見八門主朱文孝,兩人切磋武藝,卻有著不該有的殺意。作為哥哥的怎能袖手旁觀呢?」
得知周景瑜殺了朱文孝,作為哥哥的朱文禮將長槍對準了周景瑜,怒不可遏道:「周景瑜!你三番五次阻擾朱雀閣行事,你別以為有周昌(青陽王)撐腰,我就不敢殺你。」
打人不打傷處,罵人不及父母。聽到自己父親的名字,周景瑜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但又很快恢復平常慈眉善目的模樣。:「閣下錯怪了,救下此姑娘並非在下意願,他們是宇桓的朋友,宇桓的朋友就是在下的朋友,所以我要他們活,不要他們死。」
「那你也跟他們一起去死吧。」朱文禮手上青筋暴起,握住長槍朝周景瑜刺去,周宇桓見狀,欲將黑色長劍拔出,「哥哥!」
周景瑜卻不為所動,單手抓著白色長劍就將朱文禮的攻擊化為虛無。
「看好了宇桓,山不讓塵,川不辭盈,我這劍名為川盈,你的名為山塵,山攻外,川護內,一黑一白,相生相剋。」
周景瑜單手輕握川盈,身法劍式行如流水,卻又內涵著萬千江海。可是破綻也隨之顯露,缺乏進攻性。明明有著許多次可以一劍封喉的機會,卻似手中水般流失。
朱雀閣的其他人見狀,立馬手持武器衝上前來。「動手!」杜暮對著劉煊林月說到。
大戰一觸即發。杜暮雙手握住朝暮吟,用力向大地震去,產生的震波將朱雀閣的人牢牢定住,劉煊林月則以氣控劍,配合手持山塵的周宇桓,將朱雀閣的人馬盡數斬首。
回看周景瑜和朱文禮,卻是相持不下。但是仔細一看,卻發現周景瑜卻無半點殺意,朱文禮的長槍像是刺入水中,無形中被化開了。
朱文惠見此情景,將弓背於身後,悄悄離去了。
「你們。」氣喘吁吁的朱文禮倚靠在長槍上,捂著胸口對著周景瑜說道:「你可知與朱雀閣結仇的後果?就算你…」朱文禮還未說完,-川盈瞬間出鞘在其脖子處留下了一道劍痕。「閣下還是安心的去吧,這些就不勞費心了。」周景瑜擦拭著白劍上的血漬,淡淡地說到。
解決完朱雀閣的人後,城中愈顯幽靜,五人似乎在心裡默默慶幸劫後餘生。
周景瑜率先打破了寧靜,將川辭收入鞘中並說道:「各位接下來有何打算?」
劉煊表示想帶林月回宗門療傷,可林月卻並不想回去,「行走在江湖中,哪有人不是滿身刀痕的。再說,好不容易歷練一回,我可不想就這樣回去。」
杜暮則說道:「如今天下形勢不明,各路諸侯各懷鬼胎,妖族在暗中蠢蠢欲動。我們的歸身之處又在何方呢?」
「天下形勢看似不明,實則處處顯露。先說北方玄序歲州,由窮陰王的永輝殿與玄機城各佔五只有二,剩下的則有州內其他小宗門組建的玄序聯盟,在其中處調節作用。」
「東方昭節由青陽王的青州與佔據冥州的昭冥教組成,剩餘部分是被譽為教書聖地的千島湖。昭節靈州可以說得上是最和睦的地方了;西方白藏清州全年戰亂不休,各種部落生性好戰,碰巧來了位嗜戰的蕭辰王,其一手管理的虛天域每天都上演著生死決鬥。;南方朱明贏州則是長夏王的離州與朱雀閣的赤州相對,剩下的都是山嶽險峻之地。百姓在這些土地上自發的組建起他們的家園;中央的祈山王殿日益衰微,各路諸侯已然不將其放在眼裡。」
周景瑜眯起眼眸對著眾人道:「朱雀閣不會就此罷休,望諸位不計車馬顛簸青州一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