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詛咒
在主教送過來的聖葯的幫助下,言重的身體大多數傷口已經結疤,除了某些毒物造成的傷口還在流膿,間歇性的頭疼也讓他很難梳理記憶,並且記憶在他的腦中呈現一個非連續性的狀態。
現在的他不敢有太大的動靜,身體上某些傷口難以癒合,經常和床單粘連在了一起,稍微移動就會撕扯到那裡,儘管經受了這樣痛苦的儀式,他還是做不到習慣疼痛。
也許是因為穿越的原因,他沒法獲取太多克萊爾的記憶,但是他能夠肯定的一點是,這個世界不對勁,很不對勁。
【背棄者】,這是一個沉重的詞,克萊爾不是背棄者,可他的父親是。
背棄者三個字給克萊爾一家帶來的影響是翻天覆地的,原本家裡有一位司鐸,這雖然不能讓他們一家過上非常富裕的生活,但起碼算是中上階級。
可自從他的父親叛離之後,在內城區的兩層小樓被剝奪,母子兩人被趕到了外城區的最邊緣,是貧困區中的貧困區,在這個世界,肉是奢侈品,哪怕他父親還在的時候也僅僅最多一個月吃一次肉,現在,能吃上食物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如果不是賽琳娜的天賦還算不錯,曾經在教會學習過驅散相關的能力,能夠驅散教會人員的負面情緒,克萊爾估計早就餓死了。
原本他的父親承擔賽倫城區永夜分會司鐸的職務,也稱神父,但卻在五年前的一次祭禮上反常地暴走,以處刑之刺將包括一名主教在內的所有在場人員殺死,雖然只是最低級的主教,但是被一位司鐸殺死也是前所未聞的。
儘管當地永夜教會所有的力量去追殺他,他還是逃掉了,原本以為是一件簡單的神職人員墮化事件,誰知道他的父親居然穿過了永夜區域擊殺了另一教會的主教,這就不是背叛永夜教會的問題了,而是背叛整個人類。
至於永夜,沒有人能解釋它的來源,本質,似乎人類誕生之初便有了,進入永夜的人無一生還,至少他記憶里是這樣的,就算伸一隻手進去,也會被啃的只剩下白骨。
「那永夜女神憑什麼自稱永夜?」
這是言重的第一反應,永夜教會並不是這個世界的唯一教會,雖然他從未離開過這裡,但他確實見到了其他城市的神職人員來到這裡。
他們自稱是極欲之父的信徒,來此是為了商議……的事宜。
「該死,為什麼我偏偏記不起來這個關鍵信息,但是目前看來,我如果想要觸及這個世界的超凡,必須要加入永夜教會了?」
通過折磨自己來獲取力量的教會,這讓言重還是很抗拒,在人類社會的時候他可沒有什麼奇怪的屬性,並且也不想覺醒什麼奇怪的屬性。
他目前想要搞清楚的,就是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裡,這似乎並不是一個巧合。
『卡斯曼帝國』
當言重思考獲取力量的途徑時,這五個字突兀地在他的腦海里出現了。
王權與神權並重么?可是永夜籠罩世界,帝國憑什麼統治他的國度?憑藉教會?那國王豈不是被架空?
腦子裡亂七八糟的信息亂作一團,剪不斷,理還亂。
「算了不想了,明天去找主教吧,記憶里永夜教會似乎並沒有什麼過分的行為,而且我感覺我如果再不去報道的話,本絕對會把我殺了。」
言重隱約明白主教看他的那個眼神是什麼意思了,他完全憑藉自身完成了儀式,說句自戀的,在主教眼裡,言重的這種天賦是前所未有的,
天才如果不能加入永夜,那不如讓這個天才成為屍體。
「砰」
碗摔碎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伴隨著的是一聲微弱的「啊」,他知道,他的母親賽琳娜又犯病了。
輕輕地打開門,透過縫隙,賽琳娜正痛苦地蜷縮在地上,臉上遮面的面紗滑落了一絲,那面紗下的,不是絕美的容顏,而是一張開始腐爛的臉。
眼球里鑽出幾隻蛆蟲,露出的那一小片臉肉眼可見地開始腐爛,很快,就呈現出一種像是燃燒過後灰燼的顏色,已經看不出是血肉,陰暗處放置已久的豬肉都不會腐爛到這種程度。
言重只是靜靜地候在門后,記憶里,賽琳娜並不願讓克萊爾看見她這副樣子,所以終日帶著面紗,她覺得自己像是個怪物,如果不是必需的事她都會盡量不出現在克萊爾面前,因為她也不確定她什麼時候會發病。-
過了大約半小時,賽琳娜的臉開始恢復原狀,言重悄聲關上了門,終於決定第二天去永夜教會,也許獲取力量的過程會很痛苦,但他至少不像讓門外的這個女人繼續這樣,哪怕這是他才認沒幾天的母親。
門外,緩過勁來的賽琳娜扶著桌椅緩緩站立起身,看向的第一處卻是言重的房門,看見房門是合著的時候長舒了一口氣,從圍裙口袋裡摸出一盒葯,倒出一顆兌水服下。
可是等她繼續往外倒的時候,裡面已經只剩最後一顆了。
賽琳娜的眼睛望向城外的永夜,眼裡閃過一絲不明意味的神色。
「詛咒。」
言重在紙上寫下這兩個字,很明顯,賽琳娜是被詛咒了,這詛咒使得她的臉部反覆腐爛,至於這詛咒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在記憶里,母親臉上的面紗在他記事以來就沒摘下過。
一張破舊的紙張上密密麻麻地記錄了諸如『永夜教會』,『帝國』之類的字眼,但是這具身體現在才僅僅十四歲,很難接觸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他的父親也一直避免在家裡提及教會相關的字眼。
零零散散的信息讓他一籌莫展,他現在甚至不知道這個帝國的國王叫什麼。
「就這樣吧,與其浪費時間在這上面,不如好好休息一下,準備明天怎麼應付那個主教吧。」
想到這裡,言重把紙放在蠟燭上方點燃,直到確認這張紙完全化作了灰燼,才將蠟燭熄滅,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屋外,幾隻烏鴉從言重屋外的各個方向匯聚在一起,朝著同一個方向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