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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鏡頭對準窗外,對面是一座新修建的高層居民樓,右邊是一個老小區,左邊是一條街,兩旁的樹掉完了葉子。
「咔」快門聲響起,懷遠拿著相機查看,皺皺眉,刪掉了。
今天天氣不太好,雲很多,到處都暗暗的。懷遠心不在蔫的調大了光圈,卻過了頭,讓照片過曝了。
莫名又有些煩躁。
窗外是懷遠拍的最多的地方,雖然難有什麼變化,但從不同角度拍,截取不同部分,總能有新的感受,所以他習慣了每次出門前都拍一次。
收拾收拾離開家,他來到了工作的地方,一個花店。
包好了被預定的九份玫瑰,一位年輕人進來取走時,懷遠悄悄給他拍了張照片。
年輕人抱著鮮艷的花,腳步輕盈地邁出店門,透過櫥窗前的花架間看去,一輛車停在街邊,清秀婉麗的姑娘站在側旁,笑著看著年輕人向她走去。
賀海這座四線城市迎回了越來越多的年輕人,浪漫在賀海堆積,發酵,但懷遠的工作也越來越忙碌了。
休息一會兒就到了十二點,懷遠準備關掉店門,出去吃飯。
「老闆!老闆在嗎?」
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懷遠從櫃檯後站了起來。
「姑娘需要什麼?」
「老闆,我是來應聘的,你們還缺人嗎?」
懷遠看著眼前的姑娘,二十四歲左右,素白的女士禮帽,淺綠的長裙,臉蛋柔凈小巧,讓人心生親近卻又不忍觸碰。
「我不是老闆,請等一下。」
懷遠翻開通訊錄,給備註著張姐的號碼打了過去,得到回復后,他叫住滿臉開心,到處聞著花香的姑娘。
「請明天下午三點到店面試……」
懷遠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好的,一定準時到。我叫夏雨,你叫什麼?」
「我叫懷遠。」
夏雨的打斷帶著些急不可耐的期待,又有些莫名的,倔強的搶先?不過她高興的笑容讓人生不起厭惡。
懷遠也笑了起來。
「一定要準時到,張姐時間緊,不喜歡被人耽擱。你可以記一下櫃檯黃色紙條上的號碼,那是我的,有什麼事的話提前說一下。」
「現在十二點多了,我要關門休息了。」
懷遠帶著夏雨來到店外,拉動門,叮叮叮的清鈴搖晃,懷遠鎖上了門。
「我喜歡這些鈴鐺,它們就像湖水邊綴著的石頭。」夏雨站在旁邊,道。
「我也喜歡,明天見。」懷遠答道。
……
下午三點,花店又開了門,不久后一位身形高碩的老人走了進來,要了一束白菊。
懷遠包好后交給老人,發現這個老人臉上有些病懨的陰影。
老人接過白菊,低著頭看了會兒,道
「真好看。」
「謝謝。」對於讚譽,懷遠這樣回答。
「這些花都很好,你也很好——你喜歡這座城市嗎?」老人問道。
懷遠點點頭。
「如果這座城市活了,你會害怕嗎?」老人又問。
對於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即使是顧客,懷遠也沒有回應,不知是完全迷茫還是有答案卻不願透露。
老人抱著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