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鬼的規則
暴怒、嗜血充斥著祈生雙眼,蔑視的眼神里透露出歇斯底里的瘋狂。彷彿這一刻喚醒了身體里沉睡的惡魔。
黑色的彼岸花印記蔓延到了整個手臂,這一刻,渾身充滿了力量,祈生看著對面的怪物咧嘴一笑,心裡有個瘋狂的聲音呼嘯「撕碎他!撕碎他!」
右腳在地上狠狠的一踏,將草地踏出一個巨坑,瞬間如野獸般沖了出去,直撲無頭屍。
對面的無頭屍像是被嚇住了,獃獃的愣在原地,雙手緩緩抱住了那顆腦袋。似有似無的黑氣像一條條游蛇匯聚到了雙眼,空洞死寂的雙眼爆發出了詭異的波動。
「嗡!」詭異的力量掃過整個地下室,時間陷入了停滯,祈生整個人彷彿陷入了泥潭,動彈不得。這次,比前兩次的力量強的太多,一時之間,竟然無法掙脫。
死灰色的腦袋見此,瞬間以一個近乎恐怖的速度飛起,直奔祈生。它將嘴撐開一個誇張的弧度,嘴裡像是有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能夠吞噬一切。
它是想整個吞下祈生的腦袋!
看著怪物的逼近,祈生的臉上沒有恐懼,只有若隱若現的蔑視。左手捏的越來越緊,散發出耀眼的幽光,一條條花蕊紋路像是活了過來,幽光流轉,如脈搏跳動,上面承載著力量。
腦袋離得越來越近,甚至能聞到嘴裡的腥臭味。
就在此刻。
祈生將左拳狠狠地揮了出去,正中面門!
「砰!」
一聲巨響,腦袋直接被轟進了地下,砸出了一個深坑。
只感覺身體一輕,時間恢復正常。祈生瞥眼看了看身後的坑,咧了咧嘴露出妖冶的笑容,腳下狠狠一跺,像一顆炮彈射了出去,直奔那個怪物的身體,「這才是你的本體吧!」
無頭屍肚皮上一道幽光劃過,肚皮向兩側裂開,露出一張巨嘴,沒有舌頭,只有兩側鐮刀般的利齒。
還沒來得及咆哮,祈生就已經狠狠地砸在了它的身體上。壓著它狠狠地揮出一拳又一拳,凌冽的拳帶出一道道殘影。
無頭屍被壓在地上,肚子被揮成了一灘肉泥,黑色的血濺滿了祈生一臉,彼岸花的幽光反射在他的臉上,照亮一顆顆血珠。瘋狂的眼神不斷涌動,喉嚨發出野獸般的嘶吼,這一刻,他像一個惡魔。
「啊生」
就在要徹底陷入癲狂時,心裡突然響起一道聲音,像陽光一樣,驅散了所有迷霧,重新帶來了光明。
祈生渾身一顫,打了一個激靈,隨即恢復了清明,彼岸花紋隨之消散,縮回手腕凝成了一朵黑色的花紋,「是夢裡那個女人的聲音?媽...媽媽?」
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漬,緩過神來的祈生看了一眼身下的無頭屍,嚇的直接站了起來連連後退「這,這是我做的?怎麼可能?我...」
一陣后怕,剛剛完全沒有意識,像是被人操縱了身體,看著左手的印記,額頭冒出陣陣冷汗,「這個東西是什麼,好可怕。」
就在走神的間隙,躺在地上的無頭屍四散的血肉緩緩的爬回身體,片刻便扭動著怪異的姿勢重新站了起來。「吼!」肚皮上的大嘴發出憤怒的咆哮,似是因為剛剛被這個人類壓著打感到羞辱。
屍臭味兒翻湧而來,吹的睜不開眼睛「這都不死!?」祈生驚恐的看向恢復如初的無頭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我現在恢復正常了,這下怎麼打,拿頭打啊?!」
肚皮上的嘴還在不停的撐大,
快要把身體都包進去,撕裂的皮膚濺起一朵朵黑色的血花,一股龐大的吸力猛然傳來「我要吃了你!」無頭屍歇斯底里的咆哮著。
「砰!」巨大的吸力讓祈生站不住腳,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一點點的被吸過去。手指狠狠的插進土壤里,劃出幾條長長的抓痕。「怎麼辦!怎麼辦!要被吃了!快想想辦法!」
「辦法!辦法!它是怎麼盯上我的?那麼多人它為什麼就盯上我?」距離越來越近,強忍著心裡的恐懼,大腦瘋狂轉動。「當時心情不好,趙縛晟點了個外賣,騎手摔倒,灑餐,差評。然後無頭鬼上門,第一句話是你的外賣!因為外賣嗎,是外賣嗎!」
「我要取外賣!」眼看著要被吸進嘴裡,祈生大聲的吼了出來,這一刻,心臟砰砰作響,恐懼的忘記了呼吸。
龐大的吸力突然停了下來,空氣猛地一滯,它終於停了下來。
「呼呼呼~」祈生大口大口地呼吸,像蒸汽機一樣喘著氣。
「砰!」身後的坑裡傳來一聲巨響,之前的腦袋飛了出來,緩緩落在無頭屍嘴前。它伸出雙手,穩穩的拖住了那顆泛灰的腦袋,向著祈生遞了過來。
猝不及防,與那顆腦袋來了個對視,它的眼睛漆黑,空洞而死寂。看著這雙眼睛,祈生一動也不敢動,只聽見自己的心砰砰地劇烈地跳動。
場面詭異的僵持了下來,無頭屍始終保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也不動。
「外賣就是這個腦袋嗎?哈,哈哈,您可真敬業的。」咽了咽口水,祈生顫抖著伸出手把腦袋接了過來。入手冰涼,沒有一點彈性,甚至還能摸到毛孔的粗糙。
「這下可以了吧?」
但是它絲毫沒有收手的樣子,甚至肚子上的嘴還慢慢撐開,發出低沉的嘶吼。
「還來!」
「點外賣還有什麼步驟嗎!」大腦開始急速轉動,冷汗順著額頭流到了下巴。「知道了!」
「好評!五星好評!哥你安心去吧,我絕對給你找個大氣的墓碑,每年給你燒幾千億零花錢!」祈生捧著頭,緊張的把能想到的話都一溜煙全說了出來。
面前的無頭屍動作一僵,身上的氣息猛然一滯,一縷縷黑煙從體內飄了出來。砰的一聲跪在地上,身體也慢慢恢復了正常的樣子,祈生手裡的腦袋也慢慢褪去黑煙,眼神恢復了清明。
「謝謝你。」手裡的腦袋突然開口說了句話,祈生手一抖腦袋就掉了下去,在地上滾了幾圈,轉到了無頭屍的腿邊。
它慢慢伸出手捧起了頭,托在懷裡。乍眼看去渾身上下與常人無異,如果不是把腦袋捧在懷裡的話......
「謝謝你,為我解除了詛咒。」那個男人再次開口感謝,手裡的腦袋洋溢出了一抹微笑。
「你,你還活著?」今晚發生的事屬實是把祈生震驚到了,眼前這個看起來正常人模樣的人,腦袋在懷裡還能捧著跟他說話,甚至脖子還在滋滋冒血。
「嗯~嚴格來說我已經死了,我現在只是以怨體的形式存在。」男人沉思片刻后回答道。
「怨體是什麼?」
「你不是海城人嗎?我們世代生活在這裡,經常有這樣的人,因為心有怨氣或者不甘而死,再或者有很強的執念,死後都會變成怨體,它們遵循一定的規則行動,可以是為了完成執念,也可以是怨氣太重為了發泄出來。但是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它們死後的行為,必定是與生前最後一刻所想有關的。當了解它們的心愿過後,就會散盡怨氣,實力強的可以保留意識以另一種方式活下來,身體與常人無異,實力差的就會煙消雲散。」
「那你的實力在它們當中很強嗎?」祈生沒有回答前面的問題,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無頭屍,哦不,無頭人沉思片刻,皺著眉回答道「不,我本身實力不強,我死的時候怨氣並不強,但是在瀕死之際隱約看見一個人,他說了句『讓我幫你一把』,就塞了個東西進我原來的腦袋,讓我怨氣大漲才會變成之前的樣子。」
「原來的腦袋?!現在這個不是你的腦袋嗎?!」這個回答讓祈生一驚。
「不是,這是我變成那個鬼樣子后第二個受害者的頭。我用第一個受害者的頭咬斷了他的脖子,也是因為他觸發了我的殺人規則——差評必須死。」
「啊?這是什麼殺人規則?」聽到這的祈生一愣,沒有緩過來。
男人聞言抬起手想摸摸腦袋,卻發現自己沒有,只好尷尬的放下了手「其實我也死的挺怨的,送外賣給第一個人,她叫於小琴,因為她們是老式小區,她又住五樓,我上去的時候就超時了,她就劈頭蓋臉的罵了我一頓,我想不通去天台吹吹風,結果不知怎麼一失足就摔下去了,加上那個人給我灌注了大量怨氣,死的時候心裡想的是好評,於是我的殺人規則就成了這個。」
「那個男人記得臉嗎?」聽到這,祈生心裡對那個男人的警惕提到了最高。隨手就能創造出這樣的怪物,那他得多強。
男人卻搖了搖頭「不記得了,完全沒有印象。我現在要去取回我的頭,你可以幫我嗎?」
看見男人搖頭,心裡不免有些失望,但還是打起精神「你的頭在哪裡?」
「就在你們對面的街道,亮警燈那裡,不過我現在的樣子不好進去,也失去了能力,所以只能靠你幫我一下,拿回來我自己的頭我才能想起全部的事情,或許就可以記起來那個男人的臉了。」
祈生皺著眉頭沉思了一會道「那裡現在不好進去呀,不過我盡量吧。」「哦對了,你有看見之前跟我待在一個房間的那個男人嗎,陷入鬼打牆過後他就不見了。」拍了拍腦袋,差點把這個事忘了。
「你房間還有別人嗎,沒注意哎,可能我沒把他拉進來吧。」男人疑惑了一下,像是從沒見過趙縛晟。
「好吧,那我出去看看。我們走吧。」坐起來拍了拍屁股的灰,轉身向上走去。「對了,還沒問你的名字。」
「我叫常安」
「常安。你好,我叫祈生,祈禱的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