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第16章 第十六章

終於還是問出來了。

但跟流浪者想象中的不同,綱吉的口吻中並沒有質問,他只是單純的疑問。

眼睛清澈,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離開,不明白自己又哪裡做錯,帶著關心,比起被扔下的不滿,更在意自己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還能出什麼事?

只不過是流浪者猛然發覺,自己本不應該過這種生活。

本已經決定,要自由的,一個人活下去。

流浪者咬牙,渾身不知因為憤怒還是別的什麼而輕微顫抖著。

夜晚的街道上,不少人眼含畏懼的錯開兩人的位置,沉重的氣壓壓下,讓人胸口發悶,生為弱小之物對更高位的存在者本能的懼意讓他們遠離,不知何時只有兩人停留在原地,固執的相互對視。

不應該跟人接觸,不應該產生聯繫。

流浪者腦海中閃爍著禁止事項,一次次提醒自己,曾經人類的哀嚎與絕望炸響在耳邊,抓著他的頭髮,用撕扯的疼痛告訴他,這就是,靠近人類的下場!

綱吉見流浪者半天沒有說話,眼中的憤怒絲毫不減,可奇怪的是,他沒有畏懼,就連這憤怒,都好像不是對著他,而是對著他無法抓住的,捉摸不透的別的東西。

過了半響,他猶豫的抓住流浪者的手,笑了一下:「如果現在不想說,那等你以後再告訴我。」

流浪者皺眉似乎想要呵斥,綱吉卻快一步繼續道:「這不是逃避,我會一直等你的答案。」

綱吉的語氣帶著堅定,沒有對流浪者的恐懼,處於平等位置上提出的要求。

流浪者愣了一下,綱吉的話就像是撕破了他故意撐出的屏障,雙手束縛住他的臉頰,強硬的告訴他,一切都晚了!我已經將你看做重要的人!我跟你定下了約定!

不許再逃避!

可笑。

明明柔弱的跟兔子一樣,居然有膽量這麼跟他說話。

流浪者緩緩鬆開綱吉的衣領,街道上刮過的夜晚帶著寒氣,圍繞在兩人周身堅硬的某種東西也悄然破碎。

綱吉說完這些后,才猛然發覺自己究竟說了什麼,心中頓時抓狂:我居然說了這些?完了完了,流浪者不會真的生氣了吧?

綱吉心中哀嚎,但尖叫一會又緩緩平靜,他沒有任何後悔,冥冥之中他覺得他沒有做錯。

流浪者,似乎一直再等著他,或者等著什麼人重新抓住他。

這麼一想,綱吉怯怯的看向流浪者,像是即將被趕上處刑台,等待著判決。

流浪者低著頭,沉默不語,看不清神情,身邊緩緩漂浮著風流,似乎隨時會接受到主人的命令去不顧一切的攻擊周圍!

而沉默終於在嗤笑一聲結束。

流浪者抬頭,臉上帶著惡劣的狂妄笑容:「那你就等著吧。」

這個約定不可信,但只要不履行,就可以一直延續。

綱吉木了臉,心中叫著:太,太幼稚了!

表面上哭喪著臉:「怎麼這樣...」

流浪者毫不在意的罷手:「這不是你自己要求的嗎?我無所謂時間和等待,那就看你能堅持多久了。」

人類是脆弱的。

綱吉頓了片刻,追上流浪者的腳步,亦步亦趨帶著笑意:「那你的意思是,我之後還能去找你嗎?」

流浪者嘴角抽著:「這說的是一回事嗎?我好像就算反對,你也會帶著一群人跑去當遊樂場。我的意思是,既然你提出了請求,選擇等待...」

但如果,在這陌生的世界里,能擁有不一樣的歷史。

流浪者對綱吉咧嘴一笑,斜眼看向身形瘦弱的少年:「那就不要後悔。在等我說出答案的一天到來前,如果你欺騙了我...」

最後的一次相信如果遭遇欺騙。

流浪者帶著狠意:「我會殺了你。」

我會徹底自由。

綱吉被流浪者的態度影響,身體驟然一沉,流浪者的力量釋放讓他連站穩都很費力。

他喘了兩口氣,臉色沉著、認真的看著流浪者的眼睛,一字一頓:「不會,不管你說出什麼答案,說出答案之後,我都會一如既往的在你身邊。」

「但如果什麼都不說的離開,我一定會去找你的。」

流浪者低聲笑了兩聲,剛剛身邊環繞著的沉重威壓也一瞬間散了個乾淨,好像剛剛的一切不過是惡作劇的玩笑。

流浪者裝作無所謂道:「哈。那我就拭目以待你能等到什麼時候了。」

說著慢悠悠的走在商業街上,心情似乎不錯。

沒有剛剛看見流浪者時,臉上帶著的寂寞、孤獨。

這個發現讓綱吉心情也不由雀躍起來,小跑跟了上去,低聲抱怨著:「殺了我這也太恐怖了吧。」

流浪者笑了:「有嗎?違背約定的下場,我不介意讓你體會一下哦。」

綱吉連忙罷手:「不了不了,我還想在多活幾年。」

流浪者:「那就好好堅守你的話,既然你選擇靠近我,那就必須做好靠近我后帶來災難的準備。」

這一句話很輕,遠不抵剛剛任何一句話的威脅。

綱吉卻覺得體內血液的快速流淌,心跳加快,莫名的殺意和惡意驟然從身邊的人身上奔涌而出,似乎要吞噬,殺戮周圍一切!

他認真的。

為什麼要這麼說,總是一副要把所有人都推開才好的模樣?

綱吉:「也沒有災難吧?」

綱吉笑笑,有些羞赧:「一開始見面你就救了我,之後相處也很愉快,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樣的人,也算是我自己交到的朋友,我很開心。」

在遇見里包恩前,他是什麼都不行的廢柴綱,沒有人願意接觸他,沒有人願意靠近他,他也沒有朋友。

獄寺他們的出現,讓他的生活相比以前變得更加活潑,更一團亂,但他很開心。

可及偶爾的時候,綱吉也會想,如果不是所謂的十代目候補的身份,如果不是血脈,他們還是遇見嗎?他們究竟是怎麼看自己的?

所以流浪者的出現,他真的很欣喜,能被重視,能因此煩惱,是以前從未有過的經歷。

偶爾讓他也有些莫名其妙,但這種心情並不算壞。

綱吉:「說起來一直稱呼你流浪者...但這個,並不算名字吧?」

早在之前得到叫流浪者就行的答案,但這個詞總讓綱吉有些彆扭,這比起是名字更像是此刻他的狀態和經歷,有種無法觸碰的模糊感,讓他感到無措。

流浪者似乎有些意外的挑挑眉:「你居然能意識到,看來你的智商不算很低。」

綱吉哽住:「我只是學習不好不代表沒有常識啊!!我在你心裡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啊?!」

流浪者:「害怕吉娃娃,總是被欺負,學習不好,體力不行的大笨蛋。」

似乎欣賞夠了綱吉欲哭無淚的表情,流浪者才收斂了笑容:「也可以用爛好人稱呼。不過這樣並不壞,做好你自己就行。」

綱吉愣住。

這句話,流浪者之前也說過,原來並不是為了哄他才說出的話嗎?

心臟在此刻突然跳躍著膨脹開,碳酸飲料般酥酥麻麻的冒著氣泡,似乎在歡呼。

從來,沒有人認真的跟他說過這種話。

流浪者看出綱吉的歡喜,輕聲笑了一下:「我的誇獎很難得,好好記住並感恩吧。」

綱吉笑的滿足不會因為對方居高臨下的態度而消減半分:「你接

下來去哪兒?」

流浪者:「買校服,既然決定要陪你去學校,太過於突兀反而會招惹事端,我可不想為了這些小事焦頭爛額。」

綱吉嘴角抽了一下:「說起來...我也得買了。」

這段時間一直被裡包恩打死氣彈,裂開的校服已經不能穿了!但這種理由怎麼說的出口,流浪者一定會認為自己在說謊啊!

流浪者瞥了一眼綱吉:「嗯...沒想到你的日常還真是熱鬧。」

綱吉有些疲憊的嘆了一口氣:「這跟熱鬧沒有關係...」眼睛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裡包恩。

明明是個嬰兒為什麼會有這麼銳利的眼睛!

綱吉渾身發毛打了抖連忙回頭,隨口找了個話題:「不對,你還是沒有告訴我,你之後打算叫什麼?」

流浪者見轉移話題沒有用,便低聲笑了:「就對我這麼好奇嗎?」

綱吉沒有聽出流浪者語氣中的揶揄,帶著理所當然道:「嗯,很好奇,我還是第一次遇見你這麼特別的人。」

流浪者一愣,默默轉過頭,心道,不知道綱吉是在裝傻還是真傻。

「名字不過是一種稱呼,你想怎麼叫我就怎麼叫我,至於在學校的稱呼...」

流浪者笑著:「明天自然就知道了。」

名字,是一段新的歷程的開端。代表著他再一次接觸這個世界。

他隨口而提,似乎並不在意綱吉會叫他什麼...

但只是提出這個問題,就說明自己對名字本身還是留有期待。

可沒想到,綱吉居然皺了眉:「名字...這很重要吧?如果不是父母起的,自己能選擇,那還是交給自己比較好。」

說著,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綱吉轉頭看向流浪者。

強大,神秘,美貌,卻從來,不是為自己而活嗎?

綱吉抿嘴,過了片刻道:「這是你的人生,想要怎麼做都是你的自由吧?」

「不要被我,被別人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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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人偶碰見包容的大空會發生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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