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綱吉站在原地直愣愣的看著少年走進建築中,心想:他不回家嗎?
在暗處看了一切的里包恩,對著自己的部下下了搜查少年身份的命令后,便走了出來,一腳踢在自己沒用的弟子的腦袋上,不出意外的看著綱吉一臉吃痛的表情摔在地上,沒有絲毫防備。
「痛!里包恩不要突然出現再踹我啊!」綱吉跌坐在地上抱怨著,比尋常人更瘦弱的手臂伸出摸著自己的腦袋。
怪不得被欺負呢,今天不過是想早點回家休息而繞了近路,居然都能被沒品的混混纏上,綱吉渾身上下寫滿了我很柔弱,你們快來欺負我吧!的字樣。
這樣的傢伙離黑手黨首領還差的遠呢。
里包恩抬手摸著自己的帽檐微微壓下,遮住了自己對剛剛突然出現的少年離去之地的思忖神色,開口道:「還不回家嗎?媽媽今天晚飯是壽喜鍋,現在這個時間,藍波他們已經要吃光了哦。」
綱吉一聽,剛剛充斥在臉上的頹敗與狼狽瞬間消散,變得靈動了些,連忙從地上蹦起來,雙手掐著里包恩的腋下把這稀奇古怪的小嬰兒舒服的抱在懷裡后匆匆向家的方位跑去。
邊跑邊叫:「你怎麼不早點跟我說!我今年只是想休息一下啊!」
『哀嚎聲比剛剛的求救聲都大,活像三天沒吃飯的蠢樣。』那一臉精緻的少年倚靠在窗口,抱胸閉眼,聽著外面的聲音喉間悶著冷笑,笑容隨即又變淡了,嘴唇抿的很直。
他抬手摸了摸手臂,眼神晦暗不清,嘴裡喃喃道:「穿越世界居然耗了這麼多體力...身體也居然受了傷...」
說著抬眼看了一眼自己準備臨時居住的破舊屋子。
房間內堆積著建築廢料和一把可能是工人留下的粗糙的皮質沙發,除此之外一無所有,但沒有例外的是上面鋪著一層一指厚的灰塵,可想而知有多少年沒有人進來過了。
他向來對衣食住行沒有要求,這麼多年的流浪生活也早已習慣更惡劣的環境,眼下這有些陰暗、灰塵四起的破舊屋子反而算的上少有的能遮風擋雨的好地方。
他微微抬手,平靜而柔和的夜色中突然颳起一陣風流,這並非來自於自然,而是屋內違背常理的風流涌動。
短短几秒,原本遍布灰塵的房間乾淨了不少,他走過去靠在沙發上,硬邦邦的跟地面沒差多少,但起碼沒有了灰塵。
等綱吉回到家,跟廝殺一般的搶完晚飯,身心俱疲的躺在了自己柔軟的床鋪上,吱呀叫著的身體關節此刻都不免發出一聲愜意的嘆息。
直到現在,他才有了力氣去想傍晚遇到的少年。
精緻的面容帶著逼人的戾氣,讓人一眼望去時,對面容的驚艷和超脫常人的氣質所吸引。
現在想來,那少年身上的穿著也讓人驚詫。
處處彰顯著昂貴而華麗,但又以樸素為底,說不出的怪異,樣式也是如此,雖然綱吉沒有多少這方面的姿勢,但隱約能看出,像是寺廟中人的穿著。
奇怪。
他的記憶力不算好,但大抵是那少年給人的感覺太過於耀眼,反而無法忘記,躺在床上回想時,絲毫細節都呈現在腦海中。
『如果這種能力能用在考試中就好了啊...』綱吉摸著腹部被踹出的青紫苦中作樂的想。
隨即他的動作頓住。
雖然只有一點,但他好像...曾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那少年身姿在揍混混時也頗為凌厲,但手臂的動作也有些許的不自然。
他可能受傷了!
綱吉這麼一想,再無法輕鬆的躺在床上,連忙翻身坐起,動作之大,也沒想起放輕聲音,將一旁睡在吊床上的里包恩鼻涕泡都吵醒。
一臉黑氣的望過來,一副你要是沒有理由就下地獄去吧的
恐怖神情。
「等等里包恩!」綱吉連忙揮手讓自己躲過這個可怖的結局。
「我只是想去看看傍晚遇到的人!他可能受傷了,你有察覺嗎?」綱吉徵求著里包恩的意見。
天色大晚,晚上的街道昏暗無比,到處都可能充斥著蟄伏的野獸,而綱吉這樣的孩子出門面臨著的便是羊入虎口的危機,這樣的幻想讓綱吉猶豫不決,怯弱的想要找個能留在家的理由。
『那個少年如果沒有受傷,他就不用出去了...』這樣的想法太明顯了。
里包恩心想,趁這個機會讓他意識到有些事情不能逃避,去關心同伴的路途艱險也必去前往的意念。
於此他重新躺在了吊床上帶著無所謂的語調說:「誰知道呢,我只是你的家庭教師罷了。」
言下之意,他人不管。
綱吉也知道,身手那般強大的少年是不可能有受傷的可能性,可鼻尖嗅到的那一絲血腥味還是讓他坐立不安,翻來倒去的滾著。
在里包恩的耐心達到極限前,綱吉終於猶猶豫豫的決定好,從床上起身披上了一層外衣:「我還是去看看好了...」
「救命...你別過來!」一聲虛弱的,刻意壓低的聲響從窗外傳了進來。
僅是淺眠的流浪者瞬間睜開了眼睛不悅的看向窗口。
這聲音有些耳熟...
這樣的懦弱而無措的聲音他不久前才聽到過一次。
流浪者透過沒有安裝玻璃,只是從牆面上掏出的正正方方的窗口向外看去,此刻月懸正中,彎月帶著銀光告訴他此刻還是深夜的事實。
『半夜出門,那長的跟個兔子一樣的小子是覺得活的太長了嗎。』流浪者心不在焉的想著。
他的生命漫長而無趣,碰見這種弱的要死還不要命的半夜出門的傢伙有了點興趣,從沙發上支起身,緩步走到窗邊,手肘支在窗沿上,正打算看看這次又是被誰欺負了。
這樣的心情剛剛出現,一隻不到他膝蓋高的吉娃娃就步入眼帘。
流浪者:「......」
借著月色,他清楚的看見傍晚遇到的孩子,眼中轉著淚水,一臉恐懼帶著求饒望著眼前的吉娃娃。
綱吉甚至腿一軟跌坐在了地上,吉娃娃趾高氣昂,甚至可能他自己都沒有想到會碰見如此懼怕他的生物,那囂張的勁兒更盛,昂首闊步的沖著綱吉走去。
綱吉嘴裡發出一聲哀嚎。
流浪者知道這傢伙沒用,但不知道居然這麼沒用。
他抬手一揮,房間內被堆積起來的建築廢料就被利刃割下來一塊,被風流帶進手中。
流浪者手裡上下拋著石子,在吉娃娃又走了兩步的時候抬手扔了下去。
看似輕飄飄,引來了吉娃娃的注視,他抬頭呲牙,卻在望見流浪者那不加掩飾的惡劣笑容時,出於生物的本能和上位者的壓迫讓他瞬間夾住了尾巴嗚嗚的叫著跑走。
綱吉用手臂擋著自己的面容,可能是多年的壓迫讓他懂得了如何在被挨打中更好的護住自己的薄弱之處,餘光看見滾在地上的石頭時愣了一下,隨即抬起頭一臉驚喜的看向在三樓窗戶口看出來的流浪者,揮了揮手,動作又隨後在那一如既往精緻面容的少年嗤笑聲中頓住,不安的放下。
里包恩看著弟子沒有出息的委屈,低聲罵道:「還不趕快上去,趁他沒打算趕你走之前。」
綱吉忙不迭點頭,動作麻利的從地上翻起來,看見護在懷裡的東西沒有破損后鬆了一口氣,順著白天那少年走過的破舊樓梯走了上去。
沒有安裝電燈,平日看的見綱吉都有可能自己絆倒自己,此刻黑燈瞎火他更是走的小心,扶著牆差點沒有用挪這個字眼來形容。
黑暗之中,只有
他一個人的腳步聲響著,但聽久了噠噠的腳步聲,就好像身後又東西盯著他一樣,汗毛直立就差尖叫出聲。
流浪者耳力很好,自然聽得見樓梯處傳來的腳步聲,心裡若有所思,看來這孩子大半夜不要命的跑出來是為了找他。
但是為什麼?
他的疑惑在看見驚慌的從沒有安裝房門的門口跑進來的少年時消散了。
流浪者盯著大喘吁吁,額頭布滿冷汗,一副終於得救了的少年,忍不住出聲嘲諷:「如果不是我走過這條路,我還以為你是去爬山了。」
綱吉聽見,摸著鼻子有些尷尬。
流浪者轉身靠坐在沙發上:「你大半夜來做什麼?我建議你能成長到比石頭更有用的時候再出門。」
石頭都能趕跑吉娃娃,你連石頭都不如。
這話的潛台詞讓綱吉一陣委屈和失落,但沒有一點反駁的心,心裡反而想著,這好像也沒錯。
他帶著不安,從懷裡拿出放著繃帶和消炎藥的袋子,還有一個冒著熱氣的便當盒。
「你白天是不是受傷了...這些你拿去用。」大概是流浪者臉上的嘲諷,讓綱吉有些猶豫,挪到這少年身邊,將手中的東西慢吞吞放在沙發上,便連忙後退了幾步,似乎害怕著什麼。
沒出息的樣子。
不過受傷...這傢伙眼力還行。
流浪者瞥了一眼自己手邊的東西淡淡道:「我不需要,你拿回去吧。」
他的身體恢復力強大到人類所不能理解的程度,繃帶和藥品對他的治癒能力還不如空氣。
但綱吉顯然意會錯了意思,以為是自己的東西不配讓對方使用,本來就惴惴不安的模樣更加凄慘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