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是超人呀！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那怪物竟然真的晃晃悠悠的朝著時雀的方向走過去。張開嘴，一口將那半根手指連帶著鋼筆一起吞了進去。

等了一小會，他歪著頭想了想，將鋼筆吐了出來。

又過了兩秒，他滿足的打了個「嗝」，龐大的身體漸漸地在空氣中消失了。

籠罩著樓梯間和走廊的黑暗在一瞬間褪去，燈光又明亮了起來，眾人面面相覷了許久，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原來他們逃過了一劫。

蔡琢渾身的力氣都跟著消失了，他順著牆壁癱軟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生死一線，就這麼短短几分鐘，他的後背已經全部被汗濕透，看起來狼狽不堪，但是並沒有人嘲笑他，因為其他人也並沒有比蔡琢強到哪裡。

「咱們現在怎麼辦？」秦珏看了時雀和蔡琢一眼，方才情況緊急，所以來不及多想，現在仔細琢磨，蔡琢好像藏著許多秘密。

包括他最後說的那些話，還有他對時雀的態度。

蔡琢擺擺手，表示讓自己緩緩。然後指了指時雀，示意讓時雀先說。

眾人心裡有許多疑惑，秦珏也看向時雀，「方才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讓那個怪物消失的？」

時雀想了想，「規則。我回憶了今天進入電視台的整個過程，找到了咱們現在所處的怪談規則，其中一條是不能吃任何東西，包括喝水。」

「你怎麼知道的？」柏明意外開口。他看向時雀，表情十分疑惑。

時雀閉了閉眼，方才腦內整理對比的畫面瞬間再次回放。

「通過死亡原因和死亡方式對比。」

「對面錄播室里，一開始有17個人，怪物跟在他們身後進去，但是有大概十分鐘左右，裡面是沒有少人的。」

「然後緊接著，我和秦珏上廁所回到會議室，對面錄播室正式開始節目錄製，主持人打開了香檳。」

「我想起來了！」秦珏看過時雀記錄的本子，「從開香檳慶祝之後，對面錄播室里的人才變得越來越少，越來越少。最終就剩下了那個怪物一個。」

「原來是這樣！」蔡琢也反應過來，「然後是導演，是因為導演先吃了薄荷糖。他來找余洋，是因為余洋也吃了薄荷糖。」

「對！」時雀點頭，「他們每個人都吃了東西。所以我推測，如果怪物是執念所成，看體型也知道這個人多半很能吃。他一開始就是跟著對面錄播廳的人進去的，說明食物對他有這致命的吸引力。」

「那你怎麼知道他是在找導演的手指？」

「因為他遲疑了。前面的人都是瞬間就被吃掉，但是他在你和秦珏之間遲疑了。不停地蹭你們，不停地聞，應該就是在尋找味道。」

「所以我對比了你和秦珏的共同點，你們都拿過導演的手指。秦珏拿的時間短，你拿著觀察的時間更長，所以他在你身上花費了更多的時間，並且一直試圖吞噬你的右手，但反反覆復，就是吞不進去。」

「所以我推測，這個怪談的規則之二，是吃光。觸發規則的人會被怪物全部吞噬，不能有任何一丁點遺漏。他不斷地在你們倆中間徘徊，就是在尋找那根沒有吃完的手指。畢竟咱們中間，除了余洋以外，沒有人再吃過東西了。他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找上咱們。」

蔡琢點點頭，認可了時雀的說法。

秦珏卻皺起眉，「那他為什麼不找你？不是你把手指拿來的嗎？」

「可能他尊老愛幼？」時雀有些羞澀，「畢竟我看起來比你們倆都小。」

柏明仔細看了看秦珏兩人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飽經風霜。」

秦珏：……

蔡琢：……

冷笑話讓氣氛稍微好了一點，眾人的情緒也跟著緩和了許多。秦珏又想起之前蔡

琢沒有解釋的事情，「所以你方才最後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蔡琢撓了撓頭，從口袋裡拿出一個證件放到眾人面前。乍一看像是刑警的警官證，但是仔細看，名字略有不同。

「特案組？」秦珏念出上面的字。

「對，全名特殊案件調查組。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和今天要來的那個作家同名，也叫蔡琢，是特殊案件調查組的實習警員，這位是今天和我一起來的同事。」蔡琢指了指身邊的柏明，「我們今天來，就是為了調查案子。」

「你們調查的是什麼案子？」

「失蹤案，失蹤人是導演的朋友，報案人是導演。我中午臨時接到上面發下來的任務，說今天會有人和我在電視台匯合，參與會議，深入調查看能不能找到失蹤者的相關線索。」

「就像導演說的，觸發了執念附著的物件便會觸發怪談。你們知道最近那個學生失蹤的案子吧！特案組之前一直懷疑，並非所有的失蹤者都是因為一個怪談失蹤。」

「果然，今天上午的時候，失蹤的孩子突然全部找回。但還有一部分人持續失蹤。這就肯定了我們的推測——L市還有一個怪談也復甦了。」

「接著，根據線索，我們查到了導演那個失蹤的朋友。對比發現，源頭很有可能就在節目組裡。但是我們不確定，到底和你們誰有關。於是，我們今天就來了。」

「可第一個失蹤的不是導演那個朋友嗎？」秦珏覺得蔡琢這懷疑來的莫名其妙。

「的確第一個失蹤的是他，但是最先觸發怪談復甦的未必是他。」蔡琢想了想，找了一個比較通俗易懂的方式解釋道，「深處怪談內，必須違背怪談規則才會出事兒。萬一你們當中某一人觸發了怪談，但是卻並沒有違反規則呢？」

「那你怎麼確定就是怪談而不是人為？」民俗作家對這些事兒接受良好，但是秦珏還想最終確認一下。

「我這麼和你們說吧！大災變，其實並不是因為天災人禍，而是因為靈氣復甦導致的怪談橫行。國內一共出現了五個堪稱災難級別的怪談。其中最可怕的那個，差點讓整個華國大陸都跟著一起消失。而這些怪談，甚至到了最後也沒有被成功找到全部規則。」

「那怎麼結束的？」蔡琢說的這些，時雀整理過L市現存的「大災變」前資料，的確能對上。

「特案組最開始的隊長，也是我們現在所有特案組信奉的神明，他在最後一戰的時候開啟了最高分化，強行將這些無法破解的怪談封印。最終結束了大災變，讓人類得到喘息，重新出發。這才進入了新紀元。」

翻開證件，蔡琢給他們看內頁上印著那個看起來十分神秘的神像，「這就是我說的特案組的神明。」

「但可惜的是，靈氣復甦已經無法逆轉。因此，即便他封印了所有的災難級怪談，仍舊有新的怪談復甦。所以，即便是重建后，特案組也依然保留。但由於怪談復甦是小概率事件，便沒有大規模公之於眾。特案組的隊員也只在有任務的時候出現。」

「就是超人。」柏明眼神發亮，拍了拍胸口，比了個贊。

蔡琢被他的中二「冒犯」，趕緊把他比贊的手扒拉下來，對秦珏和時雀說道，「反正你們就把我們當成處理特殊案件的警察就可以。」

可秦珏的眉頭卻一直沒有鬆開，「所以你有聯繫到外面的方式嗎？或者說，從這裡離開的方式。」

他已經觀察過了，雖然黑暗已經過去，但是情況依舊沒有任何改變。

他們還是離不開18層。

這說明，他們還在怪談之內。只要在怪談里，他們就仍舊有危險。

「而且如果時雀說的沒錯，這個怪談的規則之一是不能吃東西，那麼留給我們的生存時間就很少了。」

「

確實。」時雀也點頭，「人在不攝取水分的情況下。可存活3-7天。」

「但咱們剛剛經歷了劇烈的運動，對水分的渴求會更高，如果後期進入脫水狀態，情況只會更糟糕。」

「目前有兩個辦法。」蔡琢來回走了幾步，「一個是找出怪談的所有規則。說白了，就是破解怪談，只要能將怪談破解，就能從怪談影響的區域里離開。但這十分困難，重點是咱們人數很少，而在怪談里，觸犯規則的人最終都會死亡。就咱們這麼幾個人，恐怕都死光了也未必能將怪談全部破解。」

「那第二個方法呢？」

「等救援。特案組的警員出警是有記錄的，所以我猜測，特案組那邊已經收到了我們遇險的消息，現在應該正在往咱們這邊趕。」

「那咱們等待救援不就好了嗎？」

「不一定。」蔡琢的臉色十分難看，「我從剛才就發現了，我的手機沒有信號。特案組的手機是經過特殊處理的，就算是在馬里亞納海溝都能打通電話，可現在沒有信號就說明了一件事。」

「這個怪談很厲害？」

「對！這個怪談的磁場能量十分強大，連特案組的特殊頻率信號都能屏蔽。因此，即便特案組的人來了，也可能沒有辦法進入咱們現在所在的區域。如果是這樣，那咱們的情況就更加危險了。」

「等等，那照你這麼說，裡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進不來，那最後這個地方怎麼辦？」

「確定咱們死亡后，特案組會找一個不影響公眾秩序的方式將這裡封鎖，避免有人繼續闖進來。」

「這也太不靠譜了把！」秦珏目瞪口呆。

時雀想了想，「類似於都市夜話那種傳說嗎？」

「嗯。」蔡琢點點頭，「的確有一些傳聞中的鬼宅就是怪談所在地。因為無法破解，所以特案組就將這塊地圈禁起來，避免有人誤入觸發，時間久了，就會有這樣的傳說。」

「那就沒有別的方法了？」秦珏有些暴躁。

「我可以！」柏明指了指自己，剛要發表意見就被頭疼的蔡琢按住。

「你可別吹牛逼了！」蔡琢邊說，邊把目光轉向時雀。

「的確有……不過需要你配合。」似乎想到了什麼頭疼的事兒，蔡琢走到時雀面前，「你既然能接到民俗研究所的轉正任務，那說明你肯定是分化者。情況緊急，你能告訴我你的分化能力是什麼嗎？」

時雀愣了一下，「分化能力？那是什麼？」

「你連這個都不知道？」看時雀疑惑的模樣並非作假，蔡琢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靈氣復甦以後，不僅僅是怪談跟著復甦，人類也會受到相應的影響。說白了有點類似於末世小說里的超能力。有的人會力大無窮，有的人會掌控風□□火。但並不是每個人都有分化的機會，所以重建前的人們找到了另外一條和怪談抗爭的路，就是修鍊。」

頓了頓，他接著科普，「特案組的警員走的是修鍊路線，一般特案組的警員都是從軍隊和各個警校軍校篩選出來的適合修鍊的精英，對身體素質有很大的要求。而在破解怪談中，修鍊而來的強健體魄也讓我們獲得更高的存活幾率。」

「那你為什麼一直強調時雀的分化能力？」秦珏還是聽不明白。

「因為只有分化者，才有可能利用自己的能力特性將怪談收容。修鍊者只能破解怪談或者銷毀怪談。但是這個怪談這麼強悍，明顯是沒有辦法銷毀的。」

「所以你為什麼確定我就是分化者？」時雀感覺自己好像被隱瞞了許多事。

「因為民俗研究所和特案組選拔成員的模式不同，特案組是先入職，在修鍊。但歷史民俗研究所的選擇實習生的條件之一，就必須是分化者。」蔡琢看向時雀，「你什麼都不知道，是怎麼被

民俗研究所錄取的？」

時雀遲疑了一下，「繼承遺產？」

「？」

「我哥原本是民俗研究所的實習生，六年前他意外去世后，就向民俗研究所舉薦了我。於是我大學剛畢業，研究生在讀就被錄取了。」

「你哥也是分化者？意外去世……」蔡琢臉色變得肅穆很多，「你有一個很偉大的哥哥。」

民俗研究所不論是實習生還是正式研究員，意外去世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為了保護普通人而收容怪談失敗導致死亡。

時雀沒說話。

蔡琢想了想，繼續說道，「我聽我的師父說過，有血緣關係的分化者，分化能力一般是相同或者互補。如果你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分化能力，或者可以從你哥哥的分化能力上做比較。」

「所以你哥哥平時有沒有什麼特別特別出眾的能力？」

時雀想了想。

和時隼相關的記憶瞬間涌了上來。排除掉那些脈脈溫情以外，最終就剩下了時隼留給他的六個遺囑。

時雀眯起眼。

蔡琢：「想到了？」

「嗯……」時雀語氣篤定，「特別缺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