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2個母親

加冠禮，男子成人禮，對於王室成員而言算得上非常重要的典禮，都是宗室長輩主持，非常熱鬧。但是秦安顯然不可能有這個條件，他的父系親人可遠著呢，恐怕也早已經忘了還有他這麼一號人存在。

不過雖然條件困難，趙鶯還是竭盡全力為秦安準備最好的飯菜。桌子上，擺放著雞鴨魚牛羊豬等物，未必精緻，因為缺乏輔料，卻非常豐盛。聞著這些肉香味，秦安都快忘了自己上一次是什麼時候吃的了。但是看著這些肉菜，秦安的臉色卻不怎麼好看，甚至是露出厭惡之情。

「這些菜，是她帶來的嗎？」秦安問道。

趙鶯本想瞞下，只是在秦安銳利的眼神下，還是如實道來：「她也是你的娘親呀！為你冠禮準備些菜怎麼了。」

「她不是我娘親，這飯菜我不吃了，直接行冠禮吧。」秦安將所有飯菜推開來，一臉的嫌棄。

趙鶯面對自己這個兒子一點辦法都沒有，「好好好，她送的你不要。只是為了籌備你這次冠禮，我將你爹送我的信物都販賣了，才好不容易湊出這麼一桌飯菜來，總不能真的一口都不吃吧！」說著，趙鶯又哭出聲來。

「賣給誰了？我今日在回來的路上撿了些大錢，有上百枚，贖回你這信物應該夠用了。」秦安將撿來的大錢盡數扔出，砸在地面上發出叮噹聲響，清脆喜人。

趙鶯可不會真的相信秦安的話語，忙道：「哪裡會有這麼多大錢供你去撿，你該不會從人家身上搶來了這些吧！趕緊還回去，否則人家來家裡鬧事就不好了。」

「真的是撿到的，不可能有人來家中鬧事。」秦安強調道，但是趙鶯不可能相信，她堅持道：「把這些不義之財還回去，咱們家雖然窮，但是還不至於靠搶錢活命。」

秦安嘆息一聲，「既然娘親不願意這些錢，那好，我將之扔在路上，誰撿去了就算是誰的。」秦安大手一揮，將所有大錢全部扔出院子外，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來。

趙鶯雖然覺得這樣做不好，只不過也比用這些不義之財來得好。

原本趙鶯想要讓秦安吃過晚飯後行冠禮，如今只得提前了。她從床底下翻出一個木箱，打開來，裡面放著一件做工相當精細的衣袍，並不輸於趙傑身上穿的衣服，墨線編織，金絲綉為龍章鳳紋，富貴堂皇。除此之外，還有玉冠、玉帶、雪白的足衣與皂靴。

趙鶯將這身衣服抖落開來，似乎是勾起了曾經的回憶，道：「這衣服本是為你爹準備的，當初還不曾完工，結果他——」

秦安一把從趙鶯手中拿過這件衣服，解下原本的布衣，換上后道：「好好的，說那人幹什麼，娘親幫我看看，合身不？」

秦安換上這身墨色緞子衣袍，腰系玉帶，腳踏皂靴。整個人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還是那句話，人靠衣裝馬靠鞍，秦安本身就俊美絕倫，這一身華貴衣服無疑是錦上添花。

趙鶯最後將玉冠為秦安戴上，而後看著秦安，滿眼的歡喜，不由得盛讚道：「我家安兒當真是眉目如畫，風采俊逸，非凡間男子。」

「娘親說好，那便是真的好。」秦安如是說著，心中也是滿意無比。

「我安兒這般俊秀，以後也不知道便宜了哪家女子，呵呵。」趙鶯含笑說著，只是此言一出，場面頓時有些凝滯。秦安年過十八，這個年紀的王族大多早已婚配，秦異這個時候都把秦安生下來了，秦安至今卻不曾與女子有過多少交集。誰又願意和四凶往來呢？

「緣分這事，

看天意吧。若是找不到喜歡的人，能夠常伴母親左右，也未嘗不可。」

「說的什麼話，沒有為你找到良人，是母親失職，日後我給你打聽打聽。」

「母親不必麻煩了，此事孩兒自有想法。」

「安兒莫不是遇上了喜歡的人嗎？若是這般，哪一天把她帶到娘親身前看看，只是一定要先和娘親說，否則三杯兩碗的素菜清酒，可不是待客之道，免得把人家女娃給嚇跑了。」趙鶯絮絮叨叨地說著，目光中有一絲對未來的嚮往，說著自己嘴角露出幸福的微笑來。

秦安答道：「一定，娘親之後一定能夠看見的。」

冠禮結束，秦安和趙鶯一起用餐，只是秦安推說在鎮妖地宮內用過一些零嘴，如今肚腹不餓，吃的並不多。滿桌盛宴，趙鶯也好久不曾吃過了如此豐富的佳肴了，還是留給她吧。

夜，逐漸深了。沉寂的小院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趙鶯舉著小燭台，將大門開啟，進來的是一個酒氣熏天的女子，她進入院子之後便吐了起來，臭氣衝天。

趙鶯一邊拍著這女子的背，一邊道：「怎麼又喝這麼多酒，不是和你說過了少喝些酒嗎？」

「別說了，快些扶我進屋，睡一會兒，太累了。」

秦安沒有睡，注視著這女子進入院子，深夜並不影響秦安的視線，相反秦安看得更加清楚了。

此女也是他的母親，準確地說，是他的生母，名叫雲霓。秦異來豫國之後，與趙鶯成婚，只是在一起多年卻不曾生育一兒半女，後來秦異在一次酒宴上遇見雲霓，便納雲霓為妾，並在不久後生下秦安。

雲並不是姓，雲霓只是一個稱號，就和杏花桂花等詞一樣。秦安的生母身份非常卑賤，只是一個卑微的侍女，在遇上秦異之前，她已經跟過好幾位主人了。小時候其他孩子罵秦安之所以沒有父親，那是因為他根本不是父親的種，而是別人的，是個野種。

當然，秦安不至於因為這個而怨恨自己的生母。年幼時他不知道生母乾的是陪酒的舞女歌姬這行，等到知道之後，秦安提出讓生母不要干這個。只是當時一家人窮困潦倒，根本沒有其他辦法，所以秦安的要求自然而然地被忽視了。

從此秦安與生母就不對付，不說勢同水火，但基本上說不到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