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盤底的洋蔥像我……」，富堅皺了皺眉頭，側過身子，一把抓住鬧鐘，隨手甩到地上。耳邊傳來「啪」的一聲，一切又重歸寂靜。不知又過了多久，一束陽光透過樹枝直直地照在富堅那俊俏的臉上，富堅甩了甩頭，用手遮住那煩人的光線，眯著眼睛，從床上翻了下來。此時，寢室之中空無一人，富堅隨手撿起被丟在地上的鬧鐘，此時七點五十刻整，室友們應該去上數學課了吧！這可惡的早八！望著室友那空蕩蕩的床鋪，富堅心中埋怨道，「怎麼也不叫我一聲？」。來不及多想，富堅急匆匆地披上衣服，裝好書包，然後隨手從抽屜中抽出兩片麵包，叼在嘴上，衝出寢室。

「七點五十了」渡邊站在寢室樓前，皺著眉頭掃視著每一個從出口出來的人。「真差勁呀！」渡邊心想，「明明約好一起上課，現在還看不到他的人影。」東北的十二月份是真的冷，況且他們這所學校還坐落在山上，而且寢室還他媽在在山頂，陣陣冷風像刀子一樣用力地割著還裸露在外的皮膚，渡邊不禁縮了縮身子，打了個寒顫。

幾分鐘過去了，渡邊急匆匆地從寢室門口衝出來，出現在富堅的視線中。

「我說你這傢伙，怎麼遲到了，又給你爹畫大餅！」，富堅不滿地撇嘴道，隨即笑嘻嘻地說道：「昨晚獎勵自己，獎勵多了吧！」

渡邊苦笑著，搖著頭，抬起腿，往富堅的屁股上踹了一腳。耳旁頓時傳來殺豬般的叫聲，片刻后，富堅揉著屁股，一臉正經的說道：「渡邊，到底什麼事呀？昨晚凌晨就給我打電話，把我吵醒了，害得我一整夜都沒睡好。」說完，還用手指了指自己眼眶上那與白皙的皮膚格格不入的黑眼圈。

渡邊嘆了口氣，他也不想隨便的打擾別人，哪怕是自己最好的兄弟，可是，那個身影總是縈繞在自己腦海里，無法忘懷。

昨天是新的開學季，大二的渡邊正推著手推車，往校門口走去，準備去接下一批新生。望著校門前紅旗招展，「歡迎新同學」的橫幅貼滿了的校園，渡邊也不禁融入在熱鬧與歡樂的海洋中。這時，一聲稚嫩和羞澀的喊聲打破了這久違的平靜，渡邊轉過頭，只見一名新生扛著碩大的背包，手提著行李，搖搖晃晃的站在不遠處的山道上。那女孩，大約十八九歲的年紀，身材苗條，柳眉淡淡，肌膚如雪，長發不束，隨風浮動，熠熠生輝，真是一個美人胚子。「學長？你怎麼了？能幫我搬一下行李嗎？」見渡邊痴痴地注視著著自己，女孩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低下了頭，一抹緋紅湧上了那迷人的臉頰。渡邊回過了神，連連應聲，幫著女孩將行李搬到了女寢樓下。待到女孩填寫完登記簿，從宿管阿姨那領取了宿舍的鑰匙后，女孩回頭，向渡邊道謝：「學長，謝謝你，真是辛苦你了。」渡邊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說：「客氣了。」渡邊揉了揉鼻子，隨後雙手直直的放在褲子兩側，說道：「那個，那個，能給我你的聯繫方式嗎？」女孩瞪大了雙眼，蜜口微張，看樣子有些吃驚。渡邊抬高了音量，「我知道這樣有些突然，但是，拜託了。」「好吧」，女孩思索了片刻，微微點了點頭。「秋葉，秋葉，秋葉……」渡邊嘴裡嘟囔著，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這個名字。那張寫著秋葉聯繫方式的紙片早已被握得皺皺巴巴，這張紙上的內容渡邊早已默背了多遍，熟記在心。

「你在嘟囔什麼？」富堅疑惑得轉過頭，「你究竟怎麼了？」

「富堅，

你說對於男生來說，什麼運動最能吸引女生，又能達到減肥的目的。」渡邊踢著腳下零碎的石頭，低著頭說到。

「籃球吧！」片刻，富堅回答道。「你怎麼會問這個？我記得你可是個宅男，向來對運動不感興趣的。」

渡邊隨手從兜里掏出一面鏡子，望著鏡子前的自己，渡邊由得失落起來。眼前是一個皮膚黝黑，身材敦實，或者說有些肥胖的少年，臉很圓，很大，可是眼睛卻細的像條縫，他頭髮短而稀薄，整體來說，連長相一般都算不上。對於現在的他，渡邊想破了頭，也不知道像自己這樣的人怎麼才能配得上如同希臘神話中維納斯一般的秋葉。

「我喜歡上了一個女孩，我想提升自己，試著追求她。」渡邊直直的盯著富堅的眼睛說道……，目光純粹而堅毅。

黃昏時分，殘陽自山頂緩緩下落，不知不覺已到了半山腰的位置，拉長了渡邊佝僂著身子的影子，更顯狼狽不堪。渡邊此時拖著這沉重的身子從文體館出來，走在通往寢室的路上。

「真不明白為什麼大家那麼喜歡籃球！喜歡這種爛泥一樣疲憊的感覺？」渡邊心裡抱怨道。

「對於你這種死宅來說，算是不錯了。」相比於渡邊，仍活力四射的富堅打趣道，「早就說過，你腎虛」

渡邊白了白眼，強忍著想給他一腳的衝動，剛想再爭辯兩句。前方不遠處傳來爭吵聲，幾個學生打扮的男子正對著一名女子指指點點，粗鄙之言不絕於耳。

「哎，渡邊，我猜這十有八九跟校園貸有關係，信不信？」富堅眯了眯眼睛，插嘴道。渡邊擺了擺手，校園宅的事他早有耳聞，搞得多少家庭支離破碎，但他現在累的要死，可沒心情關注這些。雖然心裡這樣想著，但是渡邊心裡還是充滿了對那女孩的同情，隨著距離越來越近，渡邊終於看清了那女子的模樣，那是！秋葉。

「我已經歸還了大部分的欠款，剩下的小部分欠款過兩天我也能還上，還有，距離期限還有一周，你現在來催債？」秋葉大聲說道。

「我不管，我今天就要。」一個黃髮少年叉著腰，歪著頭，惡狠狠地說到，隨即，撇了撇嘴，色迷迷地盯著秋葉，說到：「除非，你做我女朋友，從了我，咱們就是一家人，就不存在債務了，對吧！」

「是不是，兄弟們。」黃髮少年轉頭對著身後那些小跟班說道，頓時爆發出一頓鬨笑。

秋葉握緊雙拳，咬著牙，說道:「你！無恥！」聲音因憤怒而有些顫抖。

正不知所措間，「嗚…啊!」一陣慘叫從那黃髮少年喉嚨中迸發出來，于山林中回聲陣陣。

「誰？誰打老子？滾出來！」黃髮少年大吼著環顧四周，手中的棍棒摩擦空氣，發出陣陣嘶啞聲。

不知何時，富堅依然悄然站在了秋葉身前，本應該乖乖被舉在手上的籃球，已經滾落地上。「你這小子，膽挺肥呀！給我打他。」男子嘶吼著舉起棍棒，沖向富堅。鮮血燃紅了漫天飄落的楓葉，直到警鈴大作。

考場上，不悅的面孔比比皆是，有些人的表情已經超越了不悅，算是痛苦了。至於比痛苦更嚴重的，則是一臉自暴自棄的模樣。渡邊打從考試開始就看也不看試卷，徑自托腮望著窗外，今天是個大晴天，連這個小城的遙遠彼方都是蔚藍晴空，一片安詳與寧靜的氛圍。渡邊一臉懊惱，要不是被這種無聊的考試剝奪時間，此時他應該在籃球場上揮灑汗水，甩掉身上這多餘的脂肪。渡邊將頭從窗邊轉了回來，恰巧碰見教授那銳利的目光。渡邊苦笑了一下，咽了咽口水，低下頭去。隨著鈴聲響起，渡邊將筆裝入筆袋，披上大衣，剛要起身，只見教授佝僂著身子，緩緩地走到渡邊身邊。

「孩子，今天怎麼無精打採的！」

「我？沒有呀！」我低頭說道。

教授直直地望著我，目光深邃而滄桑，片刻，他皺了皺眉頭，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