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

百秋曦和少女在家附近的小河停下，並不是小河美麗，而是夕向林在河邊鉤魚。

夕向林今年已經七十三了，住在小河東邊的小區里。他耳背，聽不清他人說話，據說是年輕時與人打架傷到了耳朵。老伴前些年得了癌症死了，夕向林的兒子沒什麼出息，有一位孫女去當了律師。現在他最大的樂趣就是釣魚和聽戲。

「秋曦啊。」夕向林向百秋曦招招手「爺爺問你個事，你想不想吃魚啊？」

當百秋曦走過來時，夕向林發現站在她身邊的少女，與百秋曦長的一樣，但氣質不同。未等百秋曦開口夕向林就先問了，「你旁邊這個人是誰呀？」夕向林將眼眯成一條縫盯著她看。

「她是……是……」百秋曦並不知道給另一個自己編什麼身份。

少女嘆一口氣，說：「我是百秋曦的同學，叫百慕晨。」

「百沫晨？這名字好啊。」

夕向林的老毛病犯了，但百慕晨並不打算再說一次，因為不管再說幾次夕向林也只會記住百沫晨這個名字。

「那沫晨啊，晚上要不要來爺爺家吃魚啊？」夕向林說晚上而不說中午是因為他的釣魚技術很爛，並且河裡的魚不多，他常常一天也鉤不到一條魚。

「不用了吧，畢竟您的釣魚技術實在是……」百慕晨不敢看夕向林，因為夕向林聽不得別人說自己釣魚技術爛。

也許是與百慕晨不熟，這次夕向林沒有發火，而且還笑著說「要是釣不上來我就去買一條，做給你吃。」

「嗯——還是不了您連鹽和糖都分不清。」

夕向林的笑凝固了。「這，這是不是秋曦那丫頭跟你說的，這小丫頭片子咋啥都往外說呢。」夕向林裝作生氣的樣子直直的盯著百秋曦。

「哎，這可不是……」

百秋曦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河對岸飛來的小石子打斷了，是對面的孩子在打水漂。

「完了完了，快走快走！」幾個小孩撒腿就跑，一溜煙就不見了。

夕向林把魚桿往地上一摔，站起就去找那幾個孩子算賬。「臭小子，全他娘的把我的魚嚇跑了！」

「您悠著點。」百秋曦笑嘻嘻的喊到，百慕晨輕笑幾聲，「他還是老樣子啊。」

突然百秋曦的手機響了，是醫院打來的電話，百慕晨的臉色變的有些凝重。

電話那頭在確認完百秋曦的身份后說。

百晨和柳雲死了。

「等等，你剛才說……死了？」百秋曦的眼眶發紅，左手捂住嘴，身體開始止不住的顫抖。

電話那頭又重新說了一遍。百秋曦感到全身一陣無力，手機掉到了地上。身體倒向前方。

百慕晨趕緊上前攙扶住她。

「慕……慕晨……你說，這不是真的，是不是。」百秋曦抬起頭盯著百慕晨的眼，她的眼淚順著臉頰滴到地上。

百慕晨用手為她擦去眼淚。「抱歉，我無法對你說謊。」

百秋曦失去重心，倒在百慕晨懷中。百慕晨不停用手撫摸她的背，希望能讓她舒服一點，百慕晨微微張嘴想安慰她，但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來，最終也只是嘆了一口氣。

一段時間后百秋曦安靜了下來。

「我……想回家。」百秋曦的聲音明顯在擅抖。

「那，需要我背你回去嗎？」

「可是……父母？」

這確實是個問題。

百慕晨思考片刻后從地上撿起手機，拔通了一個自己三年沒有打過的號碼。

「交給小姨吧。」

電話通了后百慕晨先叫了一聲小姨，但很不自然。

「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我現在很忙，盡量長話短說。」

「父母他……出事了。」

聽到自己姐姐出事，她的語氣有些激動。「出什麼事了！」

「他們死了。」百慕晨說完后長舒一口氣。「所以你可以去一趟醫院嗎？」

小姨在沉默一陣后說：「我，知道了。」她似乎哭了。

百慕晨掛斷了電話「好了，走吧。」說百慕晨就要蹲下。

「等一下。」百秋曦說。

「怎麼了嗎？」

百秋曦走到百慕晨面前。「你也哭了啊。」伸出手，擦去了掛在百慕晨眼角的一滴淚。

「好了。」

百慕晨蹲下說：「上來吧，我背你回家。」

百秋曦趴在百慕晨背上，雙手抱住她的腰，閉上眼。

「你可別睡著了，一會你還要開門。」

百秋曦沒有回答。

「嘖，己經睡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