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醜陋的克巴恩》 上
【克爾瓦尼斯】
天空剛剛放亮,眾多的車馬商販就充斥在克爾瓦尼斯的大街小巷之中。
在求知大道的一家旅店二樓上,韋恩正在租住的房間中注視著窗下的行人。
韋恩的身體已經開始惡化了,普通的治癒符咒已經無法遏制黑炎的侵蝕,他左邊的上半身有了些化膿霉變的跡象。
陰疫季節比往年來的更早了一些,空氣中充滿了潮濕腐敗的氣味。
齊斯威爾昨天答應幫韋恩找一位懂得治癒魔法,遏制黑炎侵蝕的完美旅伴,並給韋恩買了一身輕便寬鬆的棉布衣服,之後他便不知消失在哪位小姐或是少婦的家門前了。
對於齊斯威爾送的衣服,韋恩一開始是相當不情願穿上的。
無論是齊斯威爾那一臉可憐韋恩彷彿買不起衣服般的神色,還是喋喋不休的關懷,都沒能讓韋恩有一絲一號地動搖。
後來齊斯威爾靈機一動,說韋恩的打扮太過詭異,外面不比克爾瓦尼斯,一路上必定會招惹不必要的麻煩,以及被黑炎灼傷的傷口需要基本的保護之類的,這才讓韋恩穿上了那身衣服。
只是原本包裹下半身的絲綢,韋恩還是沒有脫下來,但外人也看不出來,齊斯威爾也就不再多說了。
突然,在旅店門口,一輛疾馳的馬車撞上了一位抱著孩子的女人,那女人正在為孩子挑選玩具,一時間來不及躲閃,被馬車撞飛幾米開外。
所幸母親的本能讓她將孩子高高舉起,使得孩子只是額頭擦破了些皮,並沒有威脅到生命安全,但女人的情況則不容樂觀。
一時間,撞了人的馬車揚長而去,兩三歲的孩子嚎啕大哭,不知道生死的女人躺在一邊,街道瞬間亂做一團。
人群中立馬發出一陣陣雜七雜八的聲音。
「混賬!他當這是哪?從來沒有人敢在克爾瓦尼斯橫衝直撞!」
「這可真是對智慧之神的褻瀆啊!」
「那女人沒事吧,誰快上前看看啊。」
「吵死了,快讓那個孩子別哭了,我的思路都被打斷了!」
「都快別說了,那是威爾諾德曼先生家的馬車!我認得那馬車上的圖案,是德施曼家族的族徽,『渴望知識的五本圖書』。快來人幫幫這個可憐的女人吧!」
對於這種意外的突發事故,或者說權貴們目空一切的行為,韋恩素來是不在意的。
只是長久地等待讓他感覺太無聊了,便想去看看這個所謂的德施曼家族,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雖然馬車早就失去了蹤影,但隨便在街邊問一個路人,只要談起德施曼家族,他都會驕傲地昂起頭,指向那求知大道盡頭的東側,一座佔地面積堪比國王城堡的私人住宅。
德施曼家族,歷來人才輩出,每一位德施曼人都被公認是才華橫溢的天才。
無論是在詩歌,繪畫領域,還是在音樂,戲劇方面,你總能找到一位姓德施曼的大師。
因此穹星學院的院長,向來是由德施曼家族族長來出任的。
甚至可以說,無論王權如何更迭,德施曼家族在這片大陸上的聲譽永遠屹立不倒。
不需要很長的時間,韋恩很快就在德施曼家的一戶偏院當中發現那輛馬車,馬車上已經空無一人。
韋恩趴在屋頂上,想仔細聽清那裡面的聲音,只聽到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不多時,咿咿呀呀的聲音停止了,傳來了一個男人放肆的笑聲,
只見兩個身體有明顯淤傷痕迹的女人從房間中走了出來。
這時候一個看著像護衛的男人走過來,給了她們一些錢,便立馬將她們趕上馬車,又架著馬車急速向外走,就像要避開什麼人一樣。
通過長期和琳達打交道的經驗,韋恩學會了強大的跟蹤技術。
因此不費什麼功夫,韋恩就跟著馬車到了一戶民居之前,那兩個女人下車后,馬車便再次疾馳而去。
一個小男孩看見女人們回來,立馬跑上前來擁抱她們,看起來是她們的弟弟。
這倒是有些許出乎韋恩的預料了,他本以為馬車會停在妓院之類的地方,但這戶人家所在的地方卻看起來十分純良。
想著這種交易與自己無關,韋恩一陣自嘲后便決定回旅店看看齊斯威爾有沒有回來,走到旅店的門前,就聽見吃飯的人說:
「哎呀!我跟你們講,威爾諾德曼先生可真是讓人尊敬,今天中午剛剛從學院回來,就立馬把那女人和孩子送去了教堂治療,還給了一大筆錢。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都不敢相信,堂堂地威爾諾德曼居然會向一個民婦道歉!嘿!這要是咱,被撞死也值了!」
那人一邊說著,一邊高高地豎起大拇指,好像自己也是德施曼家族的一份子一樣。
韋恩只覺得吵鬧,穿過人群也顧不得吃飯就回自己的房間了。
「你總算知道回來了,你知道我等你多久了嗎?」
「一刻鐘,還是更短?齊斯威爾,等你身上那股女人的胭脂氣味散去后,再來和我抱怨吧。你說的那個完美的旅伴,還是什麼的,有消息了嗎?」
齊斯威爾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后脖頸,解釋道:
「裘兒說她還需要幾天才能完成結業任務,所以……不說這些了,你剛才去幹什麼了?」
於是韋恩將今天的所見所聞和齊斯威爾敘述了一遍。
說完后韋恩本打算睡覺休息,可齊斯威爾卻是雙眼放光,有機會發掘出德施曼家族的醜聞,對他就如同是巨龍的寶藏一般充滿了誘惑力。
「你是說,德施曼家族有人在那方面有虐待良家少女的癖好?對於這種卑劣的行徑,我們一定要把它公之於眾,韋恩先生,您只需告訴我那兩位可憐女子的家住在哪裡,我有辦法讓裘兒快速完成她那該死的結業作品。」
「沒想到,你在這方面可真是像極了喜歡亂嚼是非的寡婦。好吧,我可以告訴你,但我希望兩天後就出發。」
得到了韋恩的同意后,齊斯威爾猶如聞到腥味的貓一般,急不可耐的出發了。
次日,當韋恩剛剛洗漱完畢后,我們敬業的詩人就回來了。
他雙腿發抖,面色蒼白,似有一種可悲又激憤的情緒積續在心間,他兩手緊緊按住韋恩的肩膀,直視著韋恩的眼睛,用略有些顫抖的聲音說:
「聽我說,韋恩,那個傢伙,那個傢伙在飼養著一隻邪惡醜陋的怪物,-他讓怪物和那些少女交合以滿足自己變態的慾望,還美名叫做什麼狗屁的激發靈感!我們必須阻止他,必須。」
剎那間,韋恩還沒弄清齊斯威爾在說些什麼。
「怪物,什麼怪物?」
「我不知道,那兩個女孩說,那怪物看起來就像是一灘爛泥,渾身散發著腥臊難聞的氣味,長著兩個又長又猥瑣的那玩意,上面滿是褶皺和疙瘩,該死的,那個骯髒的怪物居然有這種東西!」
「濫性怪。你說得對,放任這種怪物生長下去,很快,整個克爾瓦尼斯都可能泛濫性病和毒瘡。」
「什麼!你是說會傳染?那兩個少女已經……該死的!」
「還沒有,當那噁心的怪物散發出的氣味難以遮掩的時候,才開始具有傳染性。我昨天在房間外並沒有聞到什麼味道,齊斯威爾,你在擔心什麼?」
「沒,沒。只是一想到兩位美麗的姑娘被這麼摧殘,我十分生氣。」
「或許吧,齊斯威爾,你應當更擔心你自己才是。」
「你可真是沒有人性啊,韋恩。那兩位可憐的姑娘,是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才答應委身於克巴恩那個畜生!可是克巴恩並不碰她們,他欺騙了她們,克巴恩沒有說過怪物的事情,幾次之後,她們便認命了。」
「任何事情都有代價,你說的那個克巴恩,在作惡的時候就也應當有所覺悟。」
顯然,齊斯威爾很厭惡韋恩這過於理性的論調,他不想再和韋恩爭辯了。
兩人雖然沉默不言,但都默契地向德施曼家所在的位置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