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又死了?
武林盟地牢。
兩排跳動著火焰的火把也沒有抹去地牢里的陰冷潮濕,整個空間裡面除了有一點燃燒著的羊油膻味,還飄散著一股霉味,這種令人作嘔的混合型味道簡直了……甚至差一點就趕超了我們大學寢室長那雙脫了鞋之後的汗血寶腳。
下了地牢的台階,是一片三十平方米左右的空間,中間位置上擺放了一張破舊的四方桌和四條長凳,上面還放著看守們的晚飯,和一大壺酒。
我皺皺眉,道:「你們看守要犯時候還飲酒嗎?」
一位看守出列道:「回夏親隨,地牢陰冷潮濕,值夜的兄弟們向來都會少喝一點暖暖身子,也提神。」
愣頭青!眼下正事要緊,等下再跟你們內卷。
桌子旁邊的牆壁上掛滿了千奇百怪的刑具,看得讓人不寒而慄,於是我走過了這個入口處的守衛活動空間,走向關著說書人的第一間牢房。
說書人是被鎖在牆壁上,歪著頭,束髮已掉,花白的長發狂亂的披散下去,神色平靜,安之若素,我有點欣慰,希望他到死的那一刻,可以選擇與這個世界和解,最重要的是,與我和解~
這個時候我聽到江盟主在問一位看守說書人死前有沒有說過什麼話,那個看守憨厚地回答:「他進來了之後就一直大喊大叫,兄弟們嫌他吵,就拿了塊布把他的嘴堵上……」
「是怕他咬舌自盡,所以把他的嘴堵上。」另一名看守「提醒」道。
「哦對對對,俺就是這個意思。然後等他平靜下來,我們把他口中的布取走,他就一直重複一句話。」
「什麼話?」江盟主問。
「好像是……敲里馬,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對,就這句。」
我:「……」
所以這老東西最終還是不願與我和解,那就別怪我了,我小聲嘟囔沖著再也沒有辦法掐我脖子的屍體還了一句:「敲里馬!我敲里馬!」
來來來,不服你詐屍給我看看。
我裝模做樣地看了半天,屁也沒看出來,也沒什麼黑色的血和明顯的傷口,這讓我很憂愁。
江盟主突然出現在我身邊,問:「看出什麼來了?」
我很想告訴他我看出來他死了……但我感覺以江盟主此時的心情,我皮這麼一下很可能會屁股開花,於是我分開大拇指和食指,按著我的鼻子,裝模做樣地說道:「我心中已有一些想法,還需要再做驗證。」
江盟主沒鳥我,上前抓起說書人剩下的一條手臂,手指搭在說書人手腕處,幾息后,他扔開手臂道:「不是武力致死,但是心脈一處又出現異常,他的全部修為已經被我廢掉,沒可能自斷心脈,所以只有一個可能,就是中毒而亡。」
牛批,江盟主還自帶司法鑒定功能!
我想了想,道:「那現在需要關注的問題就是,誰下的毒?怎麼下的毒?下的什麼毒?」
江盟主點了點頭,命看守把牆壁上的手銬腳銬和腰銬打開,等仵作來了之後進行全面的屍檢。
我走向那個憨厚的黑臉看守,問:「你叫什麼名字?你們怎麼發現他死了?」
憨憨看守道:「回夏親隨,俺叫宋江,俺們是正在吃喝的時候……」
「正感天寒,略微飲一口來暖身的時候。」還是那個好心「提醒」的看守。
「你閉嘴,沒問你。」我懟了那個很有語言藝術的小子,然後微笑道:「小宋你繼續說。」
「本來這個人一直在重複那句話,
我們都聽習慣了,突然他沒有了聲音,俺就有點不太適應,還以為他是餓暈了,所以大聲問他要不要吃東西,問了幾遍看他沒有反應,俺這脾氣就上來了,他一個半死不活的老頭兒,還是個犯人,憑啥對俺這麼囂張,我就進去準備扇他兩巴掌,但是走近一看就沒有氣息了。」
「然後呢?」我追問道。
「然後我們四個兄弟就慌了,高球兄弟就自告奮勇說他去向李總管彙報。」宋江撓頭道。
我看著姍姍來遲的李總管,道:「李總管,這高球何在?」
李總管環顧一圈,道:「今天押運說書人的護衛和看守的人都在這裡了,高球跟我彙報完我讓他去傳仵作了。」
這時地牢的門開了,門房帶著一個灰衣老頭兒走下來,道:「盟主大人,總管大人,仵作吳大郎帶到。」
李總管看向吳大郎的身後,發現沒有別人了,上前拽著吳大郎的衣服問:「高球呢?我不是讓高球去傳你了嗎?他人呢!」
吳大郎疑惑道:「高兄弟傳話說武林盟地牢需要小老兒開工,然後就讓小老兒自行前來,他還有事去辦。」
李總管臉色一下變得蒼白,額頭上出現細密的汗珠,然後賠笑道:「這……興許他乏了,先去睏覺了……」
困尼瑪啊,人都上了偷渡的船了吧,我大喊一聲:「阿三!」
守在地牢外的阿三屁顛屁顛跑下來,我直接道:「出去!帶幾個護衛看一下高球在不在武林盟內,在的話帶來見盟主大人,不在的話傳消息給凌江城巡捕,用官方和我們最大化的人力全城搜捕高球……盟主大人您看可以嗎?」
看到江盟主點頭,阿三急急忙忙轉身出去。
李總管出聲道:「盟主,我願帶人把那高球抓回來!」
江盟主:「坐下,都不要動,我是說在場的所有人。」
我馬上乖乖坐下,其他人也悉悉索索坐在地上,李總管也坐了下來。
江盟主看了看我,笑道:「我說的不要動不包括你,你要是覺得冷了可以回去加件衣服,或者休息會兒,等消息回來了我讓阿三去叫你。」
生我者父母,愛我者江叔啊!我感動得鼻涕都要流了下來,江叔又補了一句:「在場的人中,只有你不會武功,冷了就回去加衣服,不丟人。」
混蛋啊!從我醒來每一個人說到我的武功都用了無形的嘲諷,真是叔可忍嬸嬸絕不能忍,我準備拿出壓箱底的絕學讓這幫人長長見識……順便活動活動暖暖身子。
我站起身,走到空地上,拿好姿勢,雙手成掌先是下壓,後分開兩邊向上攬起,如同攬月之姿,再緩緩內壓至丹田處。
嘿,各位看官沒想到吧,哥們兒前世還跟著老闆練了一手十三式太極,據我們老闆說,這可是祖傳的古譜,跟公園裡老大爺們練的是有差別的。
按老闆的話說,就是差之毫厘,天壤之別。
吹牛批吧,無所謂,反正老子跟著練也只是一個委婉的馬屁。
剛開始起勢的時候,江盟主還笑道:「小年又開始瞎胡摟了。」
但當我練到托勢的時候,江盟主猛然站起身,按著我的胳膊,道:「停下!你回房間去!」
我第一次看到這麼嚴肅的江叔,不敢多問,就準備乖乖聽話回屋睡覺。
這時,地牢的門突然被推開,滿頭大汗的阿三呼哧呼哧地說:「報~盟主大人,找到高球了。」
這麼快?這有五分鐘嗎?我疑惑地看著他自己,問道:「人呢?怎麼不帶回來?」
阿三深吸了一口氣,道:「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