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4枚銅板引發的血案
說也湊巧，今日茶樓里說書人講的正好是江盟主當初在武林大會上大顯神威的故事，我本以為江盟主可能會有點尷尬如坐針氈如芒刺背，但我顯然低估了老闆的心理素質——他丫的閉著眼品著茶聽的是津津有味。
「從我救下你之後，你就沉默寡言，沒什麼喜好，平日里一心幫我做事，閑暇里唯一的愛好便是來這個茶樓聽書。」江盟主閉著眼睛道。
這是點我呢？嫌我現在不如以前老實巴交了？我是不是得說點什麼？
「不過你現在這個樣子，我覺得更有人間煙火氣，同時又善於用人，讓我們有更多的時間去做更有意義的事情，挺好的。這兩年我一直擔心你放不下仇恨，所以時常告訴你，人嘛，在有可能的條件下，盡量要活得開心一些。」
老闆，雖然我心裡暖暖的，但請你以後說話不要這麼大喘氣好嗎？
既然老闆不追究我現在的樣子，那我更不想糾結在以前的事情里，所以我決定換個話題：「江叔，您當時真就那麼一場一招搞定了這個武林盟主？」
江盟主笑道：「他講的是剛開始那幾場比試，遇到了幾個沽名釣譽之輩，而且講的也不準確，有的人沒他講的那麼弱。」
我正欲尋找辭彙拍記馬屁，不料江叔補了一句：「有那麼一兩個人我還是用了兩招的。」
得，這凡爾賽的，明顯不用我這種不入品的貨色瞎拍了。
講到最後，江盟主睜開眼，微微皺眉，善於察言觀色的我忙問道：「江叔，怎麼了？」
江盟主：「無功山的孫掌教和道鳴寺的悟空大師並沒有他講的那麼弱，有些誇大了。」
我一下子站起身，道：「小的前去制止他。」
不過還沒等我制止那個老玻璃，老闆就制止了我，他輕聲道：「不用，百姓混口飯吃不容易，說書人本就是要把故事講的精彩才有人喜歡聽。」
你倒是早說啊，我的盟主大人！這尼瑪讓我猛地站起來接受全場目光洗禮，有點騎虎難下啊！
老玻璃說書人疑惑道：「這位小哥，有何指教？」
我靈機一動，大聲道：「講的太精彩了，當賞！」
唉，純當破財消尬了。
我往懷裡摸了摸——別亂想，是我自己的懷裡！今天出來一趟吃喝都是我花錢，這會兒就剩4枚銅板了，放懷裡也硌得慌，乾脆一下賞給老玻璃吧。
說書人臉上的皺紋都快聚到一起了，他看了看江盟主，又看了看我，道：「小哥，這打賞的時間還沒到呢？待小老兒講完再一起打賞如何？」
嘿，老玻璃，我特么給你錢你還不樂意了！
我黑著臉摸出來四枚銅板往前走，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溫和一點：「不行，我等不及了，你講的太精彩了！」
說書人眉頭緊皺，向我投來疑惑的目光。
我走到說書人跟前，把四枚銅板放在他面前的破碗里，說書人低頭一看旋即面色大變，連聲音都有了一絲顫抖：「小哥，您確定？」
卧槽，至於這麼誇張嗎？不知道的人看他這個表情彷彿是我往他碗里放了幾百斤黃金一樣！
我都問過了，這永朝一貫錢是1000文，也就是1000個銅板，購買力也就相當於前世的700塊錢，這麼算下來一個銅板也就等於7毛，永朝1個雞蛋賣3文錢，給他4枚銅板也就夠買一個雞蛋吃，有必要表情浮誇到驚恐？
我回到座位上，看那說書人也不講話了，
拿起身旁的一個臟酒壺，仰頭灌了一大口，那留戀的神色像是喝的人生最後一口酒似的。
我不禁嘟囔一句：「這老頭兒真是奇怪。」
一旁的文香輕聲道：「興許是他一個孤寡老人，勢單力薄，怕打賞的多了會被別人搶走。」
這麼說的話有些道理呀，我看著江盟主道：「看來我好心辦了壞事。」
江盟主搖了搖頭，道：「文香說的這種事在邊塞一帶有可能發生，凌江城或許也會發生搶奪財物的事情，但來這個茶樓喝茶聽書的人，是絕對不可能去搶幾個銅板的，就連端茶的小廝也不會這麼跌份兒。」
真是不同眼界的人有著天差地別的格局，文香再不作聲。
「各位！」
炸雷般的聲音響起，嚇得我一哆嗦，手中的茶水差點灑在了褲襠上。我扭頭一看，說書人站起身在那喊呢。
真是沒想到，如此瘦弱的身軀里還藏有這麼大的音量！
「今日小老兒第一次見到四枚銅板的打賞，沒想到大家這麼喜歡關於江盟主的故事，讓我們為了江盟主縱情呼喊！」
喲，不錯啊，這老頭兒還知道帶動現場氣氛，好一個MC！
我雙手圍成喇叭狀，跟著人群大聲呼喊，故事裡的主角江盟主卻低著頭一直喝茶，看不見一絲表情。
「救命啊！爹爹救我！」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傳了出來。
只見一個端茶的小二一把抄過羅記茶樓老闆五六歲的小女兒，兩三步踏在二樓的欄杆上，子彈一樣向遠處飛去！
羅老闆跌跌撞撞從櫃檯后衝出去就要往二樓欄杆外蹦，被幾個夥計死死拉住，大叫道：「掌柜的您可不會武功啊！」
羅老闆跪在欄杆旁大聲喊：「小花妞，小花妞！你放了我的小花妞啊！！！」
我還沉浸在那傢伙神仙般的輕功里，聽到羅老闆的呼喊后看向我的老闆。
這一看，我差點要把牛頓的棺材板給踢開了——江盟主的杯中茶水，正聚成一個水團在筆直地向上漂浮！！！
「卧槽！」這畫面太……詭異，驚呆了我！
伴隨著我的一聲國粹，江盟主豎起右手食指和中指，迅速划向那個正在「飛翔」的店小二，那一團升騰的綠色茶水，隨著江盟主的手勢，開始變成一條筆直地水線瞬間彈射起步，像是一道綠光，消失在我的眼前。
與此同時，外面的天空中，響起一聲慘叫。
我臉色大變，急道：「那小孩兒……」
不待我說完，江叔身形一動，人已出了茶樓，隨後瞬間到達遠處的一個屋頂，接下了掉落的小女孩，並一腳踢飛了一同落下的那具屍體。
嚯！我江叔酷酷噠~
這電光火石間，我甚至想起了一首歌：
觸電般不可思議，像一個奇迹，劃過我的生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