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原始氣息
商隊的領頭者是個長鬍子的大叔，頭髮與鬍鬚顏色偏黃，體格十分壯實，又或者說有些不健康的臃腫……
看上去他十分喜歡那件破了好幾個洞的黑色皮夾克，裹了一層洗不掉的污漬也沒捨得扔。
不過顯然那件夾克太小，穿在他身上紐子都扣不上，圓滾滾的大肚皮鼓在外面，看著就想讓人捏一把。
據瓊森說，他叫霍奇，人不賴，就是脾氣爆點。
他與他的商隊所屬於一個大城鎮，具體叫什麼瓊森不清楚，反正這片的據點沒人敢招惹。
招惹他們沒有任何益處，只會給自己斷掉食物供給，並填一個大敵。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那麼明智，總有幾個瘋子腦袋一熱，往槍口上沖，然後成批倒在他們精良的熱武器前，成了他們車上的貨物。
葉城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嗯，還行，不熱。
他雖然眼饞，但不至於傻乎乎的衝上去劫他們。
不過放著一隊好不容易，撞大運碰上的商隊從眼前離開，屬實是迪拜行為。
肯定得利用一波。
「瓊森牽馬在後面，保持距離。雪梨跟上我。」
看著商隊往另一個方向離開，葉城迅速安排隊形，接著俯身追蹤過去。
雪莉一時沒理解他要做什麼，一聽他說跟上，總覺得他要搞事，但很快明白過來。
他跟著商隊，是要找倖存者據點。
再有一點就是，商隊目標這麼大，興許招惹來什麼大型獵食者……
他們打起來，得利的自然是……
總之就是跟著他們只有益處，沒壞處就對了。
商隊自城鎮廢墟離開，往西行進，葉城的小隊緊緊尾隨其後，距離不近不遠，既保持在視線內，又不會被發現。
西部同樣是森林，一眼望不到邊。
尾隨了約莫一兩個鐘頭，前方不遠處的地方出現縷縷青煙，透過樹林，依稀可見木頭搭起的建築。
毫無疑問，據點到了。
「停……」
葉城不再往前走，命令另兩人原地隱蔽。
有骸骨據點的前車之鑒，他漲了經驗，不確定據點是否友善前，絕對不將自己暴露在槍口下。
「這據點……看起來很亂啊……」
遠處商隊直接就進了據點，沒有任何人阻攔，這讓連續見到兩個敵對據點的葉城感到不可思議。
還有這樣開放式的據點？
觀察了半晌，葉城恍然，這怕是從莓酒鎮倖存下來的居民，臨時定居的地方。
洪水般的災禍摧毀了他們長久以來的制度，現在他們的新制度還未形成，只是一盤散沙。
「瓊森，過來看。有沒有你認識的？」
保險起見，他朝後面看管馬匹的瓊森招了招手。
認識的？
瓊森微蹙眉頭，握著兩條韁繩走到前面。遠遠看過去，人影雖然很小，但有幾個人的那一舉一動，和穿著打扮確實有種熟悉的感覺。
「莓酒鎮的人？」
他沒想到，除了自己還有其它倖存者，眉頭頓時舒開，臉上又驚又喜。
不過即便很想立刻過去，和老朋友們一人來一個熱擁，他還是靜下來，看向葉城，等待他的決定。
「瓊森，莓酒鎮的居民對待陌生人一般是什麼態度？」
葉城沒立刻下決定，問了個問題。
「不一樣，有人熱情到能把陌生人請進家裡做客，也有人遠遠的躲開，
或者在昂貴的食材里下料。」瓊森道。
「……」葉城在聽到下料的時候愣了一下。
「如果有人這麼做，他的下場一定很慘。我說的。」
了解了據點屬於中立的陣營，葉城與兩人定了幾個暗號，隨後叫上兩人大大方方走向據點。
據點沒有圍牆，像個露天的菜市場，裝扮各異的人穿行在路上，各自忙碌著。
看到陌生人過來，人們只是掃一眼，沒有什麼惡意。
「噢瓊森！真的是你！我還以為你死在那兒了！」
還沒進據點，一道激動至極的喊聲傳來，緊接著一個身體精瘦，像個披了件破布的稻草人的老人一瘸一拐走來。
他下身就一條扯成條狀的布。一雙爛木削成的小腿，很完美的刺進了萎縮的肌肉，關節，在老人的控制下，笨拙而又滑稽的往前邁著步子。
「他是我的朋友，多恩。」
瓊森給幾人做了簡單介紹，與多恩做了個深刻的擁抱，木腿的緣故，他的舉動要很小心。
兩人問候了一遍，多恩在前面笨拙地邁步引路，十分熱情請他們：「瓊森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不要客氣，到家裡坐一坐，休息一下。」
葉城看他倆這麼熟悉，也沒拒絕，使了個眼神，另兩人便跟在後面。
據點街路還不完善，腳下是乾燥堅硬的土地，路的兩邊零亂放著土製的瓦罐。空氣中瀰漫一股若有若無的騷臭。
非常具有原始氣息。
「嘩——」
一戶人家推開門，樸素的女人端著木盆，潑了一街道黃色液體。
原始氣息，又重了幾分。
多恩在前面邊走邊說著話，雙手還不停比劃，有時會不小心失去平衡，要人攙扶一下。
不過他一點也沒受影響，依然熱情。
「我這兒腿啊，去年的事。出去讓買賣那玩意兒的人抓了，他們看我一個老傢伙跑不動，就只給我腿截了，換了條木腿，沒把木腿卸下去。
我一看這幫人瞧不起我啊，趁著沒人看著，站起來我就跑了。
那幫人發現了還想追，八個人，十六條腿。我跑不過呀，怎麼辦？
看見前面有條大河，我一猛子就扎水裡去了，那幫小崽子一看，狠人吶，不敢追了，氣得在上面直跺腳……」
這些經歷多恩逢人就叨咕一遍，話裡面的「去年」始終沒變過，也不知道是哪個去年了。
對於瓊森來說習以為常，對葉城多少有點觸動……
「向蘭迪獻上我們真誠的祈禱，願他的災禍從我們頭頂移開，使我們心靈與肉體得到平安……」
路旁，一堆居民席地坐著，仰望著站在石台上虔誠演講的神職，似乎從他那裡得到了部分慰藉。
葉城聽了一二，好像大致知道了蘭迪在這個世界的身份……
「前面，就在這。有點簡陋，別介意。」
多恩帶著幾人來到一間偏僻的小木屋，拉開低矮的門，矮身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