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犯罪心理畫像

第4章 犯罪心理畫像

「男性?!」

包括夏炎在內的警局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隨後看向周正的眼眸之中,閃爍起了一絲絲的戲謔。

在這個短暫又沒有接觸的時光里,他們已經知道了這個新面孔是實習生。

他們都是隊里的老油條了,明白一些新人在剛來的時候,喜歡特立獨行標新立異,常常發表一些突顯自己個性的觀點,以顯示自己的存在。

「從兇手的作案手法上來看,她所選擇的都是被害人醉酒時的狀態,這恰恰是女性兇手在彌補自己力量不足的時候常用的手段,再加上這些被害人的命根子均是被切掉,也正是符合情殺的這個特點,你為什麼會覺得兇手是男性呢?」夏炎眉頭緊皺不解的問道:「男性兇手會去殺死完全沒有交集的被害人並且切掉嗎?」

「是啊!兇手將每個現場都打掃得這麼乾淨,不就是怕泄露了自己的信息,這說明是熟人作案啊!」其中一個刑警附和道。

「從現有信息上來看,確實是這樣,女性兇手的可能性極大,三個現場都沒有財務遺失,根據既往經驗,殺人案的動機無外乎就是那麼幾個,仇殺、情殺、謀財害命、鬥毆,這現場明顯就是被偽裝過的情殺或者仇殺!」又一個刑警補充道。

「其實,我們對張雲虎的女朋友王淇進行了嚴密的監控,發現她的閨蜜陳思穎跟張雲虎有一些不清不楚的關係,現在只是沒有查明陳思穎與前面兩個被害人有沒有聯繫,並且在三起案件案發的時候,陳思穎都是說她在家裡睡覺,也就是沒有不在場的證明。」另一個刑警說道。

現場的這些刑警都是跟夏炎相處了幾年的老人,他們在一開始就判斷了兇手可能是女性,只是這樣的話由隊長說出來而已,並且,他們均是有一種在一起打壓下這種心高氣傲的新人實習生的感覺。

「周正,說說你的想法吧。」

夏炎眉頭皺得更緊了,想到這個實習生終歸是秦局帶回來的人,而且還是范教授的學生,說不定確實有什麼獨到之處。

當然,如果是嘩眾取寵的話,這件事情也不會輕易的算了!

「兇手,男性,年齡在25歲到35歲之間,身高不足170,體型偏瘦,未婚或者離異,個性孤僻,不擅長與人交往,絕大多數的時間比較宅喜歡躲在家裡,最近一段時間應該沒有工作,喜歡喝酒或者說酗酒,偶爾會在夜晚出入酒吧等場所,但會離異性很遠,最近半年或者一年的時間裡應該在本市醫院的男科門診或者男科醫院就診過,X功能有些問題並且不那麼容易治癒,會開車但是沒有車,居住的地點應該與案發現場都不遠……」周正吐字非常清晰的做著犯罪心理畫像。

「等等,我打斷一下,三個犯罪現場的距離可都不近啊,其中第二起命案還在中城區。」夏炎臉色略顯古怪,他在聽周正說這些的時候,覺得像是在聽神棍算命。

「地鐵。」周正眼神變得更加銳利,說道:「你們可以查查地圖,要是我沒猜錯的話,三個命案現場,都在都在地鐵站周邊。」

頓時,其中一個刑警拿起地鐵,三個命案現場都有畫圈,立即向著上面看過去,說道:「江海二號線!明珠小區、黑石街道,長湖灣小區都在江海二號線上,三個案發地點到地鐵站的時間都不會超過十五分鐘!」

此話一出,現場眾人臉上的表情都跟著發生了變化,驟然間變得嚴肅了起來,意識到周正不是在說笑。

「可是……」剛剛那個刑警話鋒一轉說道:「江海二號線末班車的運行時間是晚上24點,第三起命案的被害人張雲虎經過法醫鑒定死亡時間是凌晨1點左右,那個時間兇手是趕不上地鐵的。」

唰!

眾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周正的身上,等待著周正的解釋,他們看向周正的眼神,已然發生了變化。

「兇手的住所不會與案發現場太遠,你想想看,要是趕不上地鐵,他怎麼回家呢?」周正眼中銳利的眸光變得更盛了。

「你的意思是……」夏炎突然瞪大了眼睛,胳膊上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兇手應該就住在長湖灣小區!」周正堅定的說道。

「這……可這都是你的猜測啊!」夏炎的心臟跳得更快了,他明白以往范教授在幫助警局破案的時候,使用的就是這樣犯罪心理畫像的方式來圈定範圍,但面前這個人終歸不是范教授,他還是想要更加確信一些,以避免浪費寶貴的破案時間,隨即說道:「能解釋解釋嗎?」

「你想聽什麼?」周正面色淡然,內心裡還在不斷地進行補充分析,推論著這個兇手的心理。

「先說說為什麼你覺得是男性,而不是女性吧,這一點你還沒有說服我呢。」夏炎語氣變得不那麼強烈了。

「你們懷疑兇手是女性,無外乎就是情殺或者仇殺,而所謂仇殺的動機也不過是因情而生仇,這一類案件兇手有著非常明顯的心理特徵。」周正輕輕的搖動手指,他大腦中的思路已經快過了嘴,說話跟不上他的想法了,「情殺往往是家庭、夫妻、以及情侶之間出現了不可調和的矛盾,這類案件兇手往往是親屬或者配偶,所以他們會儘可能的將自己與案件之間的關係割裂開,那麼就會對案發現場進行偽裝,偽裝的不是殺人手法而是殺人動機,那麼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偽裝成強~姦殺人,另一種是偽裝成圖財殺人,三起命案的特殊點都是被害人命根子被切掉,財物沒有損失,不符合偽裝動機的心理,這不是情殺的兇手能做出來的反應。」

現場一片鴉雀無聲,每個人都在仔細的聆聽著周正的話,不自覺的跟著點頭。

「再說仇殺……」周正的聲音接續響起:「仇殺兇手的心裡動機一般有三種,私仇、報復、以及政治,在犯罪的行為上是要宣洩心中的憤怒,往往可見手段極為殘忍,被害人身上有多種致命傷或者死後傷,還會出現分屍或者拋屍的現象,可是這三起命案現場都沒有這樣的徵象,儘管三個被害人的命根都被割掉了,但是兇手用非常細膩溫柔的手法進行了備皮,除了頸部致命的勒痕之外,被害人身上沒有多餘的痕迹,沒有發現情緒的宣洩點,衣物更是被堆疊整齊,這明顯不符合仇殺的特點。」

「周正,你說的有道理,那麼按照你的分析,兇手屬於什麼動機?」夏炎眉頭皺得更緊了,與先前不同的是,他是被周正的道理給說服了。

「若是一定要與常規邏輯上的動機契合在一起的話,那麼最合適的動機是圖財殺人。」周正說道。

「圖財?」夏炎愣了一下,全場每個人都瞪大了眼睛,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壓根就沒有往這個動機上去想,「現場沒有任何財物丟失啊!」

「其實,有的。」周正抿嘴一笑,說道:「命根都被切掉了,對於男性而言,難道這不是寶貴的財富嗎?」

「這……」夏炎人都麻了,忽然覺得周正剛剛露出的笑容很可怕,這是正常人能想出來的理由嗎!

「兇手的目的不是為了殺人,而是為了這三個被害人的命根,殺人只是排除障礙的手段,畢竟他們活著的時候是不會心甘情願被割掉的。」周正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繼續補充道:「夏隊總結得很到位,這三個被害人的女人緣都不錯,算得上是渣男,這就成為了兇手挑選獵物的目標,在心理學的結果導向上來看,這三個被害人能在與異性相處的過程中取得成功,說明他們有一定的『過人之處』,那就是兇手想要的東西,這一點從精心的備皮和整齊的切口也能看得出來兇手的珍視。」

「嘶……」

包括夏炎在內的警隊眾人均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每個人都不由自主的感覺到身下一縮,這種被人惦記上的感覺,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毛骨悚然感。

「退一萬步說,就算是女性仇殺案件,那麼宣洩的方式不會將被害人的器官帶走,更可能是當場剁碎。」周正有條不紊的分析道:「所以,從本質上來講,這三起連環兇殺案本質上是入室盜竊殺人案,將思路換一下,後面的偵破工作就沒有那麼困難了。」

「這……這這……」夏炎發現自己還是不夠變態,沒有辦法體會那種變態的心情,臉上的表情變得非常精彩,問道:「兇手要那玩意幹嘛?」

夏炎的問題正是整個警隊疑惑的重點,他們的思維在這個時候都已經僵住了,一個個均是怔怔盯著周正,不知不覺間,這個新人在他們心中的地位不斷攀升。

「這一點還要感謝認真做屍檢報告的法醫,將備皮的細節寫詳細的寫進了報告之中。」周正先是給未來的同事來了一發彩虹屁,接著說道:「兇手這麼做的目的無外乎就是不希望帶走的東西上帶有毛髮,那麼大家想象一下,他為什麼要帶走一塊肉還要去毛呢?」

「該不會是有什麼特殊的癖好吧?」夏炎被這麼一問,腦袋裡面冒出來好奇的問號。

「一塊沒有生活反應的肉能有什麼特殊的玩法呢!」周正搖搖頭,說道:「兇手如此精細小心的帶走,充滿了儀式感,恐怕不是收藏那麼簡單,要是我沒猜錯的話,他可能要吃掉。」

「?!!!」

現場眾人的臉色變得更加精彩了,頓時感覺一陣腸胃不適,夏炎的眉頭更是狂跳不止,整個人都有點麻了。

刑警這行做久了什麼變態都能遇到,但這麼變態的還是第一次聽說,未免太過於誇張了!

最重要的是……

能將變態兇手心裡看得這麼透徹的人又是什麼物種?

一時之間,人們看向周正的眼神一變再變,先前的輕視和戲謔早已蕩然無存,眼底深處甚至多了一抹恐懼。

「備皮這樣的行為,給我帶來的感覺,就像是做飯之前摘菜一樣,將不能吃的多餘部分去掉。」周正補充道:「所以,我判斷兇手的身上還攜帶著飯盒,用來盛裝切下來的事物。」

「這也太變態了吧!」夏炎想想就有點要乾嘔的感覺了,他發現自己還是不夠理解變態,腦殼嗡嗡作響,想不通兇手是如何下得去嘴的,突然心中靈光一現,問道:「兇手該不會是gay吧?」

「應該不是。」周正搖搖頭,一本正經的說道:「如果兇手是gay的話,那就不會吃死的,而是要吃活的。」

「……」全場再度一陣無語。

「這類案件在推斷時可以當做盜竊案,但卻又屬於變態性的X犯罪,可推斷出兇手是處於關注X關係的時期,再結合兇手可能是因為X關係不和諧而去就診,從而引發的一系列特殊心理現象,推測兇手的年紀大多在25歲到35歲之間。」周正大腦快速運轉,在表達上愈發的自信,說道:「遭遇這樣的事情,若是年輕太小會產生自暴自棄等負面情緒,往往對自身破罐子破摔,反而不在意了;若是年紀太大則是會趨於平穩,哪怕自身有問題也可以坦然面對,接受這個結果。」

現場眾人默默點頭,漸漸聽得入神。

「兇手由於身體X能力出現問題,沒有辦法提供和諧的X生活,會出現自卑的心理,無法與女性建立正常的關係,甚至逃避與女性的接觸。」周正繼續分析道:「所以,他可能有過女朋友或者有過婚姻,但無法維繫這段感情,最終情感破裂,那麼他應該是單身,並且獨居,名下不會有房產,近期也沒有心情工作,但可能會做一些兼職支付房租等生活費用,他會突然間連環殺人,說明在近期上受到了什麼刺激,這種身體能力上的刺激,往往來自於診斷書,更有可能是複診治療結果不佳的診斷書,所以,兇手應該在一年之內有過就醫的經歷,甚至可能半年內,或者幾個月前。」

現場眾人聽得傻了,得出的結論他們聽的懂,可是讓他們分析的話,則是會滿頭霧水。

「在複診診斷書產生的刺激與衝擊,兇手會在短時間內爆發出大量的負面情緒,產生一定的心理問題,最直觀的表現為鬱鬱寡歡性情孤僻,這樣的心裡問題會令他食慾不佳,出現階段性的暴瘦。」周正思緒越轉越快,說道:「所以,兇手體型偏瘦,力氣不大,打不過這三名被害人,所以挑選他們醉酒的時刻接近,又因為屍體上脖子勒痕有著向下的角度,結合三人的身高綜合計算,兇手的身高在170以下。」

現場眾人的眼神變得複雜起來,他們隱隱覺得這並不是在開會分析案情,而像是在聽犯罪心理學的講座。

「生理問題帶來心理問題,鬱郁不得排解往往會帶來酗酒,酒精在麻痹兇手的同時也加重了兇手對於X能力的渴望,再看到那些燈紅酒綠的男男女女,會愈發去想要讓自己的能力恢復,從而引發出盜竊案中最原始的佔有慾望,那麼,這個時候,他在看到那些被異性環繞的渣男時,能想到什麼?」周正快速的搖動手指,嘴角翹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自問自答道:「以形補形!」

「嘶……」

現場眾人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這樣的變態心理居然可以分析得頭頭是道,簡直讓他們覺得背脊發寒。

「現場沒有啃食的痕迹,並且採用切割的手法,說明兇手想切下來帶走,回家以後再食用,那就要帶攜帶工具,以兇手重視的程度來看,大概率會有飯盒這類的東西,至於車,兇手長期酗酒,再加上沒有工作,哪怕以前有車,可能也賣掉了,所以兇手沒有車,但他需要乘坐公共交通工具,那麼兇手可以活動的區域半徑就會非常的有限,作案會考慮在公共交通工具覆蓋的區域,也就是地鐵,並且作案的時間會控制在地鐵運營的時間內,所以長湖灣小區就被暴露了出來,但是,這裡還有一個問題,兇手是如何接近被害人的呢?」周正手指搖動的速度變得越來越快了,一種種可能性不斷地在他的腦海中濾過,思維變得愈發靈敏和縝密,繼而說道:「這三個被害人能被兇手發現,應該是出入過共同的場所,也就是酒吧,第一起命案的死者張勇最後出現的位置也是酒吧,那麼酒吧就是將三個被害人串起來的線,至於如何讓被害人開門,很有可能是送外賣,結合卷宗中介紹第一起命案的被害人張勇和第三起命案的被害人張雲虎的車子都停在地庫之中,也可能是代駕。」

「嘶……」

夏炎以及車內的專案組成員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他們在聽過了周正的推論之後,不禁感嘆世上居然有這樣的變態,更是對於周正的思維嘆為觀止。

「兇手將現場打掃的乾乾淨淨,說明他有很強的強迫症,斷然不會出現第三起命案那樣忘記關門的情況,那麼這種連環兇殺案中的特殊變化點就代表著兇手心理的變化,他在屍體被發現之後感覺到了興奮和刺激,並且第三起命案與第二起命案之間的間隔時間,明顯要比第二起命案與第一起命案的時間更短,這說明兇手的慾望在升級,若是沒有能夠儘快抓到兇手,他在短時間內必定再次作案,而且會選擇更加暴露屍體的方式,必然也會引起更加不好的社會反響以及輿論壓力。」

說到這裡,周正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眼神則是比任何時候都更加的銳利。

「夏隊,按照我剛才做出的犯罪心理畫像,在長湖灣小區尋找這樣一名租客,他晝伏夜出,兼職外賣員或者代駕,會佩戴頭盔或者帽子,隨身帶著包,裡面應該有飯盒和兇器,圈定到這個範圍之後,應該很容易就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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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系法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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