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那位先生,顯而易見指的是黑衣組織的BOSS。
而之前根據派進去的卧底的消息和綜合的情況,公安對於黑衣組織里幾個重要的人物,比如貝爾摩德、琴酒、朗姆,還有黑衣組織的「那位先生」等,都是一直有做心理側寫,不斷完善檔案的。
其中因為黑衣組織的BOSS實在是藏的太嚴實,消息太少,哪怕是爬到了波本位置的降谷零也沒能有什麼接觸,所以通過僅存的消息,那位先生是一位相當謹慎,隱藏在層層幕後的掌控者。
並且根據組織現在的作風,那位先生應當手段狠辣,做事不留餘地。
......這樣一個人,會那麼明目張胆的寄出紙片,並且據他所知,上田議員是被人狙擊而死亡的。
這麼毫不收斂的動作,真的很難將其與側寫里那個謹慎到詭異地步的黑衣組織boss聯繫起來。
「理由。」黑田長官雙手交握,不動聲色的觀察飛鳥律,「你需要給我們一個讓我們相信你的理由。」
為什麼這些紙條會和那位先生有關係。
「理由啊。」飛鳥律懶懶的靠在沙發上,長長的雙腿悠閑的伸著,他笑了笑,「我敢講,但是我怕你們不敢聽啊~」
「......不用說那麼詳細。」
對於黑田長官來說,代表著公安的他說出這種話,已經是極大的讓步了。
黑田長官目光深沉,「我保證只有我一個人知道。」
畢竟公安內部不幹凈,已經是他們兩個人之間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右眼被燒傷的理事官靜靜的看著面前的白金髮青年,三年前的場景浮現在腦海里。
【三年前。
那是一個下著雨的陰天。
小雨淅淅瀝瀝,雖然不大,但是沉悶的天氣配上滴滴答答的細雨,卻莫名惹人心煩。
黑田兵衛撐著一把傘,慢慢往自己的住所走去。
只是他剛出電梯門,卻猛然頓住腳步,手已經隱秘的握住槍支。
——他的門前,赫然站著一個年輕人。
由於角度和光線原因,年輕人的上半身隱藏在黑暗中,看不清面容。
只能看到年輕人修長挺拔的身體,像是沒什麼骨頭一般,懶散的半倚在門旁。
......他的住所是絕對保密的,而這個看不清面容的年輕人,目標明確的靠在他的門上,顯而易見,是知道他的身份。
黑田兵衛還沒開口,那個年輕人卻率先站直身體,往前走了一小步,沒有管黑田長官因此猛然警戒起來的動作,只是單純的讓自己的面容暴露出來。
黑田兵衛握著槍的手,不知為何頓了頓。
——雖然年輕人有著驚艷的容貌,但是這遠不足以動搖一個理事官。
真正讓黑田兵衛心裡湧上莫名情緒的,是那個年輕人身上露出來的氣質。
年輕人唇角帶笑,面容靡麗,上挑的眼尾都帶著動人風情,眼梢還有一抹瑰麗的薄紅,像是水墨淺淺暈染上去的畫。
但這都僅僅只是一個人浮在面上,最表層的東西。
真正讓黑田長官決定和這個年輕人有一番交涉的,是他內里無時無刻不在散發出來的,某種頹靡的氣息。
像一朵開到敗落的花。
仿若一個人長途跋涉了很遠,終於有了歇腳的地方。
雖然這個地方也並不歡迎他,但他也強撐著來到,對著並不歡迎自己的人微笑著說出「你好。」
年輕人內里是一件黑色的襯衫,配著修長貼身的黑色長褲,外套卻換上了白色的風衣,每一顆扣子都妥善的扣好,一眼望去倒還算是一個體面人。
鐵鏽的血腥味止
不住的傳來,黑田兵衛和對方保持著一個安全的距離,皺了皺眉:「你受傷了。」
「啊,不要緊。」白金髮青年隨意的扯了扯衣服,黑色的襯衫下猙獰的傷口還在淌血,輕描淡寫的開口,「死不了。」
「黑田長官。」沒給黑田兵衛再開口說什麼的機會,他微微揚起下巴,直接點出了對方的名字,臉上還掛著面具般的笑,「請問我們可以進去談一談嗎?」
黑田兵衛只是沉默著將飛鳥律上下打量了一番,便以打開房門的動作給予了回應,「請。」
「請問怎麼稱呼?」黑田兵衛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見過不知道多少事,所以哪怕是在現在這個場景也能安然自若的進行對話。
「飛鳥律。」在提到這個名字時,青年暗金色的眼裡浮現一抹毫不掩飾的嘲諷和倦怠,「或許另一個名字你可能會更熟悉一點。」
他就像一個惡作劇的孩子,帶著刻意的調笑,「——迦納。」
不可否認,黑田兵衛在那一瞬間的確結結實實的愣了一下,沒被燒傷的那隻眼睛里沒控制住流露出一絲震驚和警惕,「......迦納?」
「對啊,是我。」飛鳥律笑了笑,看上去對黑田兵衛的反應非常滿意,「怎麼,不開心?」
黑田兵衛:「............」
迦納。
那個烏鴉組織里,神秘程度僅次於黑衣組織的那位先生。
聽說和topkiller琴酒走得較近,和千面魔女貝爾摩德也有著交集。
.......也是,畢竟是和貝爾摩德一起傳聞里受到BOSS寵愛的人?
迦納出手的任務,迄今為止,無一敗績。
據說那人幾乎從不親自動手,只是運用頭腦來給出一個完整的計劃,不僅效率極高,而且損耗也極少,將整個黑衣組織的金錢人員損耗不知道減少了多少。
甚至。
對方出過那麼多次任務,公安仍然對於那位一無所知。
是男是女,年齡多大,身高體重愛好等都是一團迷。
找不出絲毫破綻,有時候甚至會讓人懷疑這個人是否存在。
「......你要怎麼證明?」黑田兵衛張了張口,最後還是問出了一道輕飄飄的話語。
其實能直接找到他的住址,並且說出「迦納」這個名字,就已經說明了足夠多的問題。
「啊......怎麼證明?」飛鳥律臉色因為失血已經帶上明顯的蒼白,聲音也有些輕,但是仍然撐著面上滿不在乎的笑,「我打個電話讓琴酒過來?」
看到黑田兵衛驀然一頓的動作,飛鳥律揚起眉毛,非常敷衍的笑了兩聲:「長官,您不會真的信了吧?」
「其實你讓我現在證明,我也不好立刻給出什麼實質性的證據。」白金髮青年真情實感的嘆了口氣,「畢竟就算我給出證據,你們公安也沒辦法證實這是不是屬於『迦納』。」
「公安系統還是需要加強啊,這個情報搜集能力,連我一個業餘人士都不如。」
黑田兵衛:「......」
他默默點了根煙,煙霧瀰漫,遮住了他臉上的大部分表情,「你自己找過來的?」
「bingo~自己哦。」
「咳咳。」沒忍住,飛鳥律偏過頭,輕輕咳了兩聲,目光有些嫌棄的瞥過黑田兵衛夾著煙的手,「黑田長官,您能掐掉煙嗎。」
他冷酷的開口:「你們公安情報里說的關於我愛吸煙的事情是假的,只是因為和我一起出任務的琴酒比較喜歡煙罷了。」
黑田兵衛把煙掐掉,眼神深沉。
......這人到底知道多少?
雖然黑田兵衛沒有真槍實刀的跟犯人
之流動過手,但是滲入骨髓的技能又怎麼會忘。
他渾身肌肉繃緊,只要對面之人有一點不對勁的舉動,就能立刻掏出槍來將其即刻斃命。
「......不要緊張啊,長官。」飛鳥律像是什麼都看出來了,但是從不挑明。
暗金色的眼睛沉沉的注視著面前的那一枚警徽,近乎喟嘆著開口,「您又不是警視總監,我不會對您動手的。」
松田那小子,他記得對方當時之所以進入警校,就是為了揍一頓警視總監吧?
雖然對方現在肯定已經消了這個想法,但是要是他能幫忙實現一下對方几年之前充滿少年意氣的宣言,倒也是有趣極了。
黑田兵衛:「你想傷害警視總監?」
「不。」飛鳥律眯了眯眼,身體不自覺的微微坐直,牽扯到了肩膀處的傷口,有些吃痛的皺了皺眉,唇角的笑意卻像是刻在了臉上,不論虛假與真情,總是掛著,
「一個朋友的願望罷了。」
「這樣嗎。」黑田兵衛平淡的應道,心裡卻暗暗記下了這一點。
白金髮青年沉默了一會兒,抬眸,暗金色的眼睛直直望向黑田兵衛。
他說,
「幾天之後,迦納叛逃的消息,你們就能收到了。」
不顧黑田兵衛悚然一驚的表情,飛鳥律自顧自的往下說道,「我有一個請求,希望能和公安達成合作。」
窗外,原本細微的小雨依然逐漸變大,天色陰沉,雷聲隱隱轟鳴。
他擦去不覺間溢出嘴角的血絲,蒼白的面容的上忽的斂去了所有表情。
窗外閃電一閃而過,在那一瞬間照亮了白金髮青年森然側臉,如同一座冰冷絕美的雕塑。
「殺掉烏丸蓮耶。」他輕描淡寫的吐露出巨大的秘密,直接掀開「那位先生」隱藏在面上的面紗,「還有。」
「我要保住組織里的一個人。」
「......誰?」
「秘密,你現在無需知道。」
飛鳥律靜靜的坐在那裡,觀察他的面部表情,幾乎讓人難以想象這人身上受了不輕的傷。
在白金髮青年沉下面容,指尖輕點扶手,一字一句的開口,哪怕是以罪犯的身份出現在理事官面前也絲毫不露怯,顯然有著彌足的自信和計策。
——讓人不得不從心底相信,這人的確便是組織里的那位迦納。
「我回去處理一下傷口。」飛鳥律輕輕開口,並沒有想解釋任何和傷口有關的事情,「黑田長官,我希望這件事,暫時只有你我二人知道。」
「希望您好好考慮,我明日再來找您。」
黑田長官注視著青年毫不猶豫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看來,今天過來找他,是臨時起意啊。
是什麼事情導致的呢?
不遠處,處於監控盲區的地帶。
「走吧,貝爾摩德。」車門被關上。
白金髮青年白色的風衣止不住的往下滴水,伴隨著絲絲縷縷鮮血的紅。
僅僅是走過這麼一小段路,可此時淋漓的大雨依然能將人從頭到尾淋濕。
「噢,darling,」風靡全球的大明星隨口說出來的話都帶著調情的意味,「你真讓我驚訝。」
居然直接這麼草率的就......完全推翻了之前的布局呢。
飛鳥律閉上眼,感受著肩膀處傳來的撕裂般的痛意,扯了扯嘴角,沒有理會貝爾摩德。
的確有些一時衝動。
只是剛剛的那場意外,莫名勾起了他的回憶。
那天也是這樣。
陰天,小雨,昏沉的悶。
並肩而出的兩人。
回來只剩一人的形單影隻。
回憶於是,再翻不過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