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第 108 章
琴酒接住黑澤月的身體,有些莫名其妙。
他只感覺額前的碎發被少年輕輕碰了一下,還不等他做出反應,對方就倒了下來。
看著腦袋抵住他胸口,看不清楚神色的少年,琴酒皺起眉。
下一秒,自己的頭髮再次被抓住。力道比剛才要弱一些,但想要弄清楚少年到底想幹什麼的琴酒還是配合的低下頭。
柔軟的觸感從唇上傳來,琴酒瞳孔一震。
黑澤月在親他?
這個認知讓琴酒的心跳罕見的錯了一拍。
漆黑的房間里,金髮少年攥緊手中的銀髮,因為困頓沾染水汽的藍色眼睛,透過身後窗戶灑進來的月光,深深地映入男人墨綠色的眼眸。
這並不能算是標準的接吻,只是單純的嘴唇相貼。甚至因為失血過多,兩人的唇都帶著一絲涼意和乾澀,體驗說不上多好。
或許是意識到這一點,少年伸出舌頭試探一般的舔了一下琴酒的嘴角,似乎想要將它變得滋潤。
溫暖濕潤的感覺拉回琴酒的思緒,他突然意識到面前這個人有可能不是黑澤月。
他皺起眉將懷裡的少年推了出去,表情陰沉的擦拭著嘴角。
「唔。」一聲痛呼,摔倒在地的黑澤月摸著屁股,表情有些幽怨,「阿陣,有你這麼對病患的嗎?」
琴酒動作一頓:「黑澤月?」
「嗯。」黑澤月悶悶的應了一聲,扶著床站起來。
他有些不敢看琴酒。
從琴酒醒過來的那一刻,黑澤月的意識也一併清醒了過來,只是那時他好像是被困在一個籠子里,能夠看清楚外界發生了什麼,但是卻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因此雖然琴酒沒有注意到,但是他卻知道「自己」親了琴酒的額頭。
好吧,其實並沒有親到……
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都還沒和阿陣有過那麼親密的接觸,就被別人搶了先。
雖然他感覺那個別人好像也是自己……可在意識割裂的情況下就不算!
自己的阿陣居然被別人親了,這一點讓黑澤月非常介意。
於是在能掌控身體后的第一瞬間,他做出了和剛剛那個他一樣的舉動,甚至抱著「我和阿陣才是最親近的」這種賭氣的心理,親到了琴酒的嘴上。
他到底在幹什麼,就算是再沒有常識的人,也知道嘴是不能亂親的吧!
黑澤月在心裡痛苦捂臉。
空氣中頓時充滿了尷尬的氣息。
半晌。
「過來。」
聽到琴酒的聲音,黑澤月身體一震,抬起眼睛悄悄地看他。
琴酒微微挑眉,剛才不是膽子很大嗎,怎麼現在這麼慫。
眼見黑澤月站在原地不動,琴酒也沒有慣著他,轉身朝屋外走去。
啊……果然生氣了吧。
黑澤月有點喪氣的坐在床上,所以說自己為什麼會做出那種事啊,明明是弟弟,就算佔有慾強也該有個限度。
雖然自己好像並不討厭……但是阿陣看起來很不喜歡的樣子。
琴酒進來的時候,就看見某個金毛少年渾身散發著低落的氣息,腦袋上好像有一對無形的耳朵委屈的耷拉下來。
他將手中的藥箱放在床頭柜上,雙手抱胸嗤笑一聲:「看來你是沒事了。」
從琴酒進來后,黑澤月的視線就一直緊緊跟隨在他的身上。聽到他的話,疑惑地眨眨眼睛。
琴酒抬起下巴示意:「把上衣脫了。」
咦?
黑澤月有些驚恐,這個發展是不是有哪裡不對。
「嘖。」琴酒不爽道,「你在想什麼,快點把衣服脫了,我重新給你上藥。」以前怎麼沒發現黑澤月懂這麼多東西。
經過剛剛的鬧劇,才包紮好的傷口大多崩裂了,白色的睡衣上印染著道道紅痕。
黑澤月臉色
微紅,連忙站起身脫掉上衣,下一刻他的眼睛變成了豆豆眼。
怪不得剛剛就覺得自己的行動很受限制,這繃帶綁的,層層疊加,真的是一點空隙都沒給他留。
這是誰弄的,雖然他是傷的很重,但也沒必要這樣吧。
想了想家裡現在有的人,黑澤月找出了最可疑的目標。
神谷是你吧,真是看不出來,你居然是這樣的神谷。這個包紮方式,他最後怕不是因為身上的傷死的,而是被繃帶勒死的。以後他受傷了,哪怕不上藥,也絕對不會去找他幫忙。
罪魁禍首.琴酒無視黑澤月臉上複雜的表情,上前一步幫他解開繃帶。
冰涼的藥膏塗抹在腰側的傷口處,黑澤月身體敏感的抖動一下。
以前也不是沒有過和阿陣坦誠相待,前兩天他還因為洗澡的時候忘記拿換洗衣服拜託過琴酒。
但是在這個場合下,黑澤月突然有一種非常不自在的感覺。
為了更方便上藥,琴酒不得不半蹲下來,從這個角度,黑澤月能清晰地看到自家弟弟高挺的鼻樑和纖長的睫毛,以及形狀非常好看的淡色嘴唇……就是有點干。
果然剛剛應該多舔兩下……
「咳咳。」
「很疼?」琴酒抬起頭,看向臉頰漲紅的黑澤月。
「沒……還,還好。」黑澤月用拳頭抵住嘴,眼神有些飄忽。
正常人看見別人唇乾,第一反應會是幫忙舔一舔嗎?
黑澤月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無知少年,作為半個霓虹人,被國家濃厚的二次元文化熏陶多年,戀愛漫畫和也是看過不少,很明顯能察覺出自己這個狀態不太對勁。
「明明早就心動了,本人卻一點都察覺不到。」
想到剛剛那個自己說的話,黑澤月心情有點複雜。
不會吧……
但是對方說的也沒錯,自己確實是在看見阿陣的第一眼就非常喜歡,但那時候應該只是小朋友對美好事物天生的喜愛。
至於長大之後的再次重逢……
黑澤月沉默了。
心沒心動他不清楚,但是他好像不止一次的覺得自家阿陣世界第一好看。加上有青梅竹馬buff和久別重逢的天降buff加成,放在任何一個漫畫里,不心動都好像有點說不過去。
「剛剛那個是怎麼回事。」看著雙眼放空陷入自己世界的黑澤月,琴酒有些無奈。
「啊,嗯……我也不太清楚。」黑澤月回過神來,想了想,「不過我感覺他說的應該都是真的,而且在離開前他也告訴我不會再出現了,應該沒關係吧。」
雖然很奇怪,但是黑澤月莫名的就是相信剛剛那個自稱是他的人的話。就是不知道他最後說的,給他們留下的禮物是什麼。
不過他現在心裡有點亂,不是很想考慮那個人,況且他也確實不清楚他是從哪冒出來的。
反正昨天下午他的世界觀已經崩的差不多了,不就是多出來一個他嘛,說不定這也是從那個西洋跳棋帽男人那裡複製來的特殊能力,沒什麼大不了。
只要不和他搶阿陣就好……
黑澤月黑線,怎麼又想到這裡了,果然是被那個自己刺激到了嗎。
可惡,這樣看起來不是更像是墜入愛河了嗎。
琴酒也沒有繼續追問,他塗完葯,開始給黑澤月包紮傷口。
這次他包紮的倒是比較正常,很快隨著他將多餘的繃帶剪掉,琴酒站直身體。
琴酒本來就比黑澤月高出一個頭,此時他站著黑澤月坐著,在窗外月光的映照下,身體的陰影完全將黑澤月覆蓋。墨綠色的眼睛落在黑澤月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在黑暗中有一種無機質的感覺,帶給人濃重的壓迫感。
黑澤月咽了口口水:「阿陣,怎麼了?」怎麼突然這麼看他。
「我覺得你需要解釋一下,你剛剛的行為。」琴酒視線移動到黑
澤月的嘴角。
黑澤月表情一僵,看琴酒剛剛那麼淡定的樣子,他還以為這一篇在他那裡已經翻過去了。
這要怎麼解釋,他現在自己還沒有理清楚。難道要說,他是吃自己醋了嗎?
但是這樣說也很微妙啊,吃弟弟醋就親他,阿陣會以為他是變態吧。
琴酒沒有等黑澤月回答,或者說他本就知道黑澤月回答不出來。
他只是用很冷靜的語氣接著問道:「你喜歡我?」
黑澤月瞪大眼睛,這……這麼直接嗎?
琴酒並沒有覺得哪裡有問題,他早就察覺到自己對黑澤月的感情有異。
像他們這種人,感情本就淡漠。親情友情愛情,在他眼裡一直沒有很大的差別。
只是這個感情的目標如果換成了黑澤月,他不介意區分的明顯一點。
他不能接受黑澤月總是無緣無故的消失在他面前,既然作為弟弟綁不住他,那戀人總可以了吧。
如果沒有今天這些事,他可能會選擇拖一拖,等一切都穩定下來再慢慢籌劃。
可是既然黑澤月似乎對他也有感覺,那現在定下來好像也不錯。
講究效率本就是他做事一貫的風格,他可不會給黑澤月私下裡慢慢糾結的機會。
黑澤月有些不知所措,毫無疑問在聽到琴酒問他是不是喜歡他的時候,黑澤月下意識是想承認的。只是反應過來,他又覺得不太妥。
似乎有點太快了,他才剛剛察覺到這個苗頭,心裡還沒思考清楚,就這麼說出來是不是顯得有些不尊重阿陣。
「那個……我也沒談過戀愛,畢竟我都還未成年,所以我也不知道……」
我在說什麼!
黑澤月內心裡瘋狂的用爪子刨牆根。
這和談沒談過戀愛有什麼關係,還扯什麼未成年……
等等,按照阿陣的認知,他應該只是外表未成年,實際作為白蘭地的心理其實早就成年了吧。
黑澤月頭腦瞬間清醒,冷汗順著額角留下,他擔心的看向琴酒。
琴酒倒是沒發現什麼不對,他以為黑澤月指的是他現在這個高中生身份。
想拖時間嗎?
「那我就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等你過完成年生日,和我在一起。」琴酒輕笑一聲,手中微微用力將黑澤月推倒在床上,「現在,你該休息了。」
黑澤月躺在床上,難掩震驚的看著潔白的天花板。
三天?
哪來的三天,他不是還有好幾個月才過生日嗎?!